李星河點點頭，裹著莫北的外套，坐上他的副駕駛。

“你穿得好。”

“嗯，反正也不呆在室外。”

寶馬車很快調頭，重新開上了回雲停市的道路。

1996年的最後幾天，就在這樣的白雪皚皚的氛圍中度過了。

莫北最後幾日的忙碌。

李星河最後幾日的清閑。

這幾日，是媽媽的司機，隨從，錢包。

兩個人穿梭於雲停的各個商場，廚商場，海鮮市場。

年三十的早上，從花卉市場，抱出來幾盆春節擺得紅紅火火的年宵花，塞進甲殼蟲的後備箱。

上了車之後，王芳練地係上安全帶。

“逛了兩天，終於都買完了，可以回家準備除夕中午迎接財神的飯。”王芳的聲音中都出興之。

“走啦，回家啦。”

到了王芳的家裏，兩個人先換上為了春節買的紅家居服。

王芳換上一套紅的秋秋。

李星河實在是嫌棄這種秋秋，怎麽都不想穿，最後王芳妥協，讓買了一紅的家居睡，當然，也是紅。

換上之後，看著穿鏡中的自己，像是一個喜慶的中國娃娃。

“這不是很好看嗎？”王芳一邊站在廚房用牙刷清洗張牙舞爪的鮮活河蟹，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換好服出來的兒。

李星河往錄音機裏麵推了一盤磁帶，按下播放鍵。

錄音機連著Dynaudio音響，如水一般的音節，在下一秒流在整個房間。

去廚房，站在王芳邊，給媽媽打下手。

母倆一起，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幹活。

中午十一點五十，八菜一湯準備地端到了飯桌上。

窗外開始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李星河與王芳也到院子中，把大地紅擺在花園的地上，讓王芳躲回到落地窗前，李星河彎腰點燃了鞭炮。

快速地跑回到媽媽的邊，抬起雙手，捂住媽媽的耳朵。

母兩個在鞭炮聲與紅的紙屑中，笑得無比的開心。

鞭炮過來，院子裏麵落了一地的紅。

這邊的習俗，是除夕的中午十二點，要放鞭炮迎接財神，然後準備進屋開飯。

“進屋吃飯了，媽媽。“

關了音樂，打開電視。

電視臺播放著關於過年的特別節目，主持人穿著紅的服，講解著全國各地過年的習俗。

母倆一邊看著電視上人們的笑臉，一邊吃著盛的飯菜。

兩個人的紅酒杯，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兒，去年的除夕，我們倆是怎麽過的來著，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呢。”

“去年的除夕，我們是這麽過的。”笑著，端起桌子上的那一盤子拔地瓜，“除了這糖稀。”

王芳想了想，“是了，去年除夕，你給我弄了烤地瓜吃。”

“對，還有他們三個人剩的菜。那天他們讓我炒了四個菜，不過剩給我們的，就是菜湯了。”

王芳點點頭，夾起盤子裏麵最大的那隻3兩半的母河蟹，”兒，吃。“

李富死了之後，這些不好的回憶，都隻是回憶而已了。

現在甚至變了們下飯的談資。

“如果，去年的除夕，有人告訴我，我今年能吃上八菜一湯，我真是打死都不信。”王芳一邊夾著醬肘子的皮，一邊歎著。

“我也不信。”李星河吸吮著母蟹滿滿的蟹黃，附和著媽媽的話。

“而且，還住著這麽大的房子，還是你一個房子，我一個房子。”

“嘿嘿，還有那麽多租出去的房子。對了媽，有一家說是明年要從半年租，改一年租，讓我把租金給便宜些，媽你覺得給便宜多合適？”

“我也不懂，你問問莫北，他在雲停時間長，應該懂得這些。”

“好，那我一會兒問問他，最近這幾天忙，這個事我忘了，還沒有回複人家。”

母邊吃邊聊，八個菜，李星河雖然能吃會吃，但是也真的吃不完。

1996年農曆最後的下午，過得特別快。

吃完飯的母倆，坐在電視機前，李星河枕著王芳的，讓媽媽給掏著耳朵。

電視裏麵是停不下來的吉祥話。

莫北打來電話的時候，他那邊很是嘈雜，莫家親戚眾多，接財神的飯吃了一下午，都還沒有結束。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但是更多的是對李星河的思念。

隨著他的走，手機對麵的嘈雜聲消失了，然後是莫北低低的話語，“星河，我想你，如果能跟你一起過年就好了。”

“你家人那麽多，自然要陪著家人過年。”

“我知道，星河，你也要陪著阿姨。”

“嗯。”能聽出來，他應該是從嘈雜的客廳，來到了安靜的臺上。

聽筒裏麵響著微微的風聲。

“星河，我剛剛就在想，等我們以後在一起過年了。一定也要跟阿姨在一起，我不會讓獨自一個人孤獨過年的。”

“嗯，好的。”李星河答應著，不過，這個是肯定的，早就想好，以後每年都要跟媽媽一起過。

所以這當時不是莫北的’恩賜‘，早已決定好，隻是他湊巧，跟做出了一樣的決定。

”星河，我想現在去看你。“

“不要，我要陪著我媽。你也陪著家人。”

莫北停了停，“好吧，星河，晚上守完夜之後，不要睡。”

“怎麽？”

“我要陪著父母他們守完夜再回湯臣天地，到時候我可以見你嗎？”

“好的，那到時候見。”

得到星河可以見麵的答案，莫北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星河，晚上吃什麽餡的餃子啊？”

“大蝦仁，韭菜，蛋，海參。新鮮的大蝦，超級大，一會我要跟媽媽一起手剝。你們家吃什麽餡的啊？”

莫北很喜歡聽李星河說起吃的，每每說起食的時候，會有從心往外的真正的開心。

“不知道，家政阿姨休假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做什麽餡。“

莫北的父母最近終於同意，雇傭了居家家政阿姨。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莫北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李星河重新躺回到王芳的上，繼續著媽媽的采耳，不知不覺中，就伴著電視裏麵的聲音，昏昏然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天黑。

小區幾乎每家每戶的窗戶，都掛上了各的燈籠，從落地窗往外看去，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