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聽雪》第26頁
——“陸辭哥哥好厲害!”
陳清清興高采烈去撿掉出來的娃娃,茸茸地抱進懷里。
燈閃爍,轉著勝利的圓圈。
使勁眨著眼,還在玻璃櫥窗前趴著腦袋著那個出口,還沒有從娃娃真的被住到了的驚奇中走出來。
他到底是怎麼抓到的。
怎麼這麼輕松就抓到了。
這樣湊著腦袋趴在玻璃櫥窗前,陸辭已經又投了游戲幣。
叮叮當當的音樂響起來。
他再一次作著機械爪,慢悠悠又細致地朝著娃娃抓下去。
失敗了兩次,但一不盯著玻璃櫥窗里的娃娃,提心吊膽的張和期待像之前盯著看的陳清清。原來盯著想要得到娃娃的時候,是不會失的,只會期待。
燈停下,機械爪松開。
娃娃從出口掉下來。
伴隨著抓娃娃機歡快的音樂,陸辭俯去拿起來,另一只手遞過來到的面前。
眨了下眼睛,微微抬頭看他。
這麼遲疑著手去拿的一秒,陸辭直接放到了懷里。
差點掉下來,連忙用胳膊摟住,此時陳清清已經又拽著陸辭往下一個抓娃娃機過去。抱著兩個娃娃連忙跟上。
抓到一個。
給陳清清。
再抓一個,給。
然后,下一個抓娃娃機。
陳清清迫不及待拽著陸辭往前跑,在后面馬不停蹄地跟上。
這一晚上不知道兌換了多游戲幣,只聽到小筐里清脆幣叮當響,像是坐在一座高高的金山上,隨手一撈都是金幣的聲響,伴隨著抓娃娃機歡快的音效。
陸辭一個接一個的抓,陳清清一個,一個。
陳清清興高采烈,小朋友的開心手舞足蹈寫在臉上,每一聲都開心地喊著“謝謝陸辭哥哥,陸辭哥哥好厲害!”
然后像抱著大寶貝似的滿滿抱了一懷,手都要拿不下了。
陸辭說幫拿,連放手都不舍得,滿懷的娃娃都要把不大的小臉遮住了也不舍得放手,喜滋滋笑著抱著滿懷的娃娃。
陸辭又轉頭問,“你呢?拿不下就給我。”
周都是玻璃櫥窗離閃爍的燈,他的笑太好看了。
廓鋒利,臉頰卻有淺淺的梨渦。
也下意識口而出,“不用不用,我自己拿。”
跟陳清清剛才一樣的話。
陸辭怔了一下,因為這樣的語氣不像平時總是平靜的。
而后他眼里的笑意彎得更深了些,“怎麼,你也舍不得放手?”
沒有立即否認的這一秒,陸辭這樣笑著,又道:“你也是小孩子嗎?”
“……”
的臉有點熱。
有種,說不上來是被說中,還是不好意思的發熱。
但陸辭的話沒有嘲諷的意思,他個子比高很多,年結實勁瘦的比高大,跟在他的后,從量上來看,好像跟陳清清沒什麼區別。
一直抱著娃娃不撒手,滿懷都是娃娃的作,好像跟陳清清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真的從來沒有過這麼多娃娃。
屬于的娃娃。
只有一個玩,是六七歲時寄住在表姐家的某一次,表姐在睡懶覺,所以被起來打掃舅舅和舅媽家里的衛生。
床底下的垃圾掃不出來,那時候營養不良,瘦小,舅媽讓爬進去拿出來。
在骯臟的黑暗里抓住了它的耳朵,抱著它從床底鉆出來。
線亮起來時才看清,自己抓出來的是一個破舊娃娃,灰頭土臉,蒙了好幾年的灰塵,臟得看不清本來的。
旁邊的舅媽用手扇著帶出來的灰塵,有些被灰塵嗆到,連都不愿意,讓把這個娃娃丟進垃圾桶里扔掉。
可是一個玩都沒有,而年時尚未死心的,讓仍然對這些象征著和在意的東西抱有期待。
沒有把娃娃扔掉,趁著舅媽睡午覺,把它從樓下的垃圾桶撿出來,用塑料袋裝起來,放進書包里一起帶回了家。
灰塵擰泥垢,一遍一遍地洗干凈,晾干。
那就是從小到大唯一一個,可以被稱為,是屬于的玩。
邊的同齡小孩,哪怕是家里經濟條件拮據,也會因著父母的或多或得到丁點小玩意兒。
便宜的也好,廉價的也好,或者是父母自己拿廢舊品改造做玩,哪怕只能給這點力所能及的,也會因著對孩子的,給一點年的補償。
而沒有。
像這個被扔進垃圾桶的破舊娃娃,在黑暗骯臟里被忘,然后被丟棄。
爬進骯臟的床底,抓住它在黑暗中的耳朵,從此在黑暗以外,和它為相依為命的藉。
是這樣長大。
從什麼都還不懂的年,稚氣卻難過的,到失,再到懂事、沉默,不再試圖去爭取不會存在的。
是這樣長大。
所以,沒有娃娃,沒有新子,沒有寄托著期許的文,沒有父母的期。
什麼都沒有,也因此變得不再想得到。
而此時電玩城里音樂震天響,四都是閃爍的燈,一排排話堡壘般的玻璃櫥窗,在里面像闖麗仙境的兔子,在里面被撞得暈頭轉向。
忘了要清醒,要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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