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止是郁衍，在場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南枝居然有這種想法。

郁衍臉沉，他慢慢轉過，走到了南枝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林深覺到郁衍上散發出的怒意，連忙催促南枝，“南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南枝卻一把甩開他的手，迎著郁衍的目，“嗯？會嗎？”

“你覺得？”

郁衍角勾起，笑意卻未達眼底，皮笑不笑。

在外人看來，這個笑更像是在嘲諷南枝。

南枝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眉梢抖了抖，心里有些退卻。

沒有了再次提問的勇氣。

兩人僵持的時刻，病房門打開。

“林深，把人送回去。”

郁衍轉，沒有毫留。

南枝死死咬著，心里不忿，卻還是被林深拉著離開。

“碎片都取出來了，只是這一周生活不能自理。”

付琛摘下口罩，“得找個人照顧。”

“嗯。”

郁衍點頭，隨后便要進去。

“等會。”

他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付琛，“你幫個忙。”

付琛見他臉凝重，詢問道，“什麼？”

郁衍回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姜晚檸，又聯想到剛剛南枝的話。

心里莫名覺得不安。

“做個檢查。”

付琛聞言，很快便想到了什麼，眼底不可置信道，“你該不會，真的打算……”

姜晚檸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郁衍。

他看著自己的雙眼凝重，里面仿佛有萬千的緒，濃烈卻穩重。

“要不要喝點水？”

姜晚檸沉默一會，點頭。

看著郁衍在床頭柜上倒水，放吸管，然后單手穿過后頸，托著讓坐起。

心底那波緒仿佛在蘇醒，垂眸，擋下自己眼底的緒。

郁衍喂了大半杯水，才放下杯子。

“付琛說，你的手大半個月才勉強可以水，這段時間我會派人過來照顧你。”

姜晚檸整個人很安靜。

以為，自己私自逃走被郁明謙抓走，才會有下面一系列的事，他將自己救出后會指責，會生氣。

可是他并沒有，他反而比平日里更溫，低聲細語的模樣讓忍不住想起以前。

好像只有自己病了的時候，他才會收起平日里的高冷和嚴肅。

“我不想住在這。”

姜晚檸低著頭，沒看他。

“他進不來。”

郁衍看著低垂著腦袋的人，聲線有意變得緩和，“不用擔心。”

“我不想留在海城。”

聲音很低，“想去別的城市生活。”

這話不是第一次說，卻是第一次心平氣和說。

以前只要一提這個，兩人就一定會起沖突。

導致每一次都不歡而散。

現在，認真且平和地提出自己的需求，“我不想呆在這了，不想看見郁家的任何人。”

郁衍沉沉的視線落在上，低聲道，“可以，但是要等一段時間。”

姜晚檸聽見這個答案，忍不住抬頭，和他對視著。

郁衍沒有避開，認真看著，“過一段時間，就讓你去南城。”

他說的是讓，而不是帶。

那是不是證明，他不會跟著自己過去。

只是這話，姜晚檸不能問出口。

他在這坐了半個鐘左右，門口便傳來敲門聲。

郁衍起過去開門，付琛站在門口，臉凝重。

“去那邊。”

付琛率先朝著走廊盡頭走去，等郁衍過來。

他轉過，低聲道，“晚檸和南枝配型功。”

剛剛郁衍讓他去做檢查。

“嗯。”

郁衍并不意外，或者說，聽到南枝這樣問的時候，他心里就已經猜到了大概。

“按照原計劃進行。”

他雙手在西裝里，臉沒有恢復毫。

“你在擔心什麼？”

付琛心里覺到不對，但又看不出哪里不對。

“手上的傷沒，是老爺子干的。”

“什麼！”

付琛大聲道，“他真下得了手啊！”

雖然他知道郁明謙一直都不喜歡姜晚檸，可是……

畢竟是養了二十多年的孫，還真對人下手。

付琛這下對郁明謙的認知又刷新了。

“那你是擔心，他會強制讓晚檸捐腎給南枝？”

“他又不是做不出來。”

郁衍不知何時，里咬了煙，煙霧繚繞，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緒。

“老板……”

林深突然在兩人后出現，臉著急。

“怎麼了？”

一般他不會打擾郁衍和別人談，這樣闖進來還是第一次。

“老爺子過來了，非要帶姜小姐走。”

郁衍眉眼微微瞇起，他將煙摁滅，隨后轉朝著病房走去，付琛急忙跟上。

“放肆，敢攔我！”

郁明謙瞪著攔在門口的人，呵斥道，“你們這些白眼狼，滾開！”

門口的人卻始終未，“抱歉老爺，我們只聽從郁。”

“好啊！”

郁明謙抬起拐杖指著幾人，“真是好樣的！”

他沉著臉，后退幾步，“手。”

他今天，勢必要將姜晚檸帶走。

“爸，這是醫院，這麼大的火氣做什麼？”

郁衍走過來，步伐穩重且冷靜，“您有事直接吩咐就行。”

“逆子！”

郁明謙此刻已經不想再裝，“你對得起郁家的列祖列宗嗎？”

郁衍冷靜看著他，始終沒開口。

“我要把人帶走。”

郁明謙掃了眼病房，“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他眼里沒有半分搖。

“您要做什麼都行。”

郁衍站在病房門口，“除了。”

兩人針鋒相對，氣氛濃烈又瘆人。

沒人敢出來勸，大家心里都清楚，父子倆都不是子，說一兩句緩解不了兩人之間的矛盾。

“郁衍！”

這是郁衍年以來，郁明謙第一次直呼其名，“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里面那個是郁家的養，他名義上的孫，郁衍名義上的侄。

郁衍和姜晚檸的事要是傳出來，整個郁氏都怕是要變天。

他努力維持了十幾年的家族名聲，也會毀于一旦！

不行！

也不允許！

他絕不能忍這樣的事發生！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郁衍平靜道，“我也一直知道，真正在意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