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邊，凰眠與他隔了幾步的距離，慢慢的跟著。 男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淡聲道，“今日八哥的傷多虧了你，加上之前幫我的幾次，算我欠你幾個人，日後你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隻要我能做到，必當竭盡全力。”

凰眠在他停下的那一瞬便跟著停了下來，聞言並未推辭，點點頭道，“我記下了。”

陸簫儀見這樣，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聲音依舊淡淡的，“可是在怪我？”

凰眠搖頭，“怎麽會，八皇子也算是我的半個哥哥，他重傷，你找我來是應該的，不然我日後聽旁人說起，心中也會後悔。”

“我不是說這個。”男人往走了幾步，立在前，低頭凝視著，“我是問你，我瞞九皇子的份，你生氣了？”

凰眠笑笑，“怎麽會。九皇子說笑了。”

陸簫儀道，“若沒怪我，怎的如此客氣？”

凰眠抿起了，不再說話。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心中竟會介意這樣一樁小事，明知道麵前的人是令舉國上下皆聞風喪膽的魔頭，不該造次，卻怎麽都忍不住說些刻薄話。

可本不是刻薄之人啊。

見不語，陸簫儀神微頓，遲疑了片刻纔開口道，“我有許多份，九皇子卻是我最討厭的一個，不是刻意瞞你，隻是每次見你都虛於腥風雨中，不想將你牽扯進來。原本也想找個機會告訴你的，卻不想那日五哥突然出現，我不得不現……抱歉。”

凰眠有些訝異的抬頭，相識多日，自然知道這男人心思深沉，話斂，可他竟然為了讓自己釋懷，開口解釋這些。

甚至還說了句“抱歉”。

想到這，笑了，搖搖頭道，“是我小心眼了，我隻是不喜歡矇在鼓裏，從旁人口中得知實罷了。”

陸簫儀看著，半晌道，“以後不會了。”

幾個字擲地有聲，仿若在承諾什麽。

凰眠心髒突突跳了幾下，點點頭道，“好。”

在心裏歎了口氣，暗恨自己不爭氣，人家隻不過是就事論事，你瞎激勤個什麽哦，這該死的外貌控。

正懊惱著，就聽陸簫儀突然問，“我聽說，你與林家的親事取消了？”

凰眠道，“沒錯。”

皇子關心重臣的聯姻況，應該很正常吧。

又聽陸簫儀問，“凰相可有意再給你定婚約？”

“沒有吧，父親沒有提起過。”凰眠終於狐疑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男人搖搖頭，神輕淡，“走吧。”

他轉繼續朝前走，凰眠不遠不近的跟著，這一幕拉長了鏡頭去看，竟顯出些溫馨暖意來。

……

第二日，凰眠睡到了中午纔起來。

綠芽端水來伺候洗漱的時候，還打趣道，“小姐頭一次這般懶床，不知道的還以為昨兒半夜跑出去玩了呢！”

凰眠老臉一紅，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心道還真你猜對了。

昨夜從莊院到凰府，是生生走回來的，花了至一個時辰。其實倒很想讓陸簫儀用輕功，可又怕人家不方便，到最後也沒開口。

回到房間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這才睡到了中午。

綠芽說，“對了小姐，老爺剛纔差人傳來訊息，說老夫人明天要從西寧寺回來，讓小姐提前做些準備。”

凰眠的手一頓。

綠芽說的老夫人，是凰不虞的母親，原主的，年近六十。當年周婉茹進了府，便以為凰家祈福為由，搬去了京都外的西寧寺，已經許多年沒回凰府，就連逢年過節凰不虞去請也不肯回來。

沒想到現在竟突然要回來了。

在原主的記憶裏，老夫人很兇，對非打即罵的，凰眠自然也沒什麽好印象，但這事來的突然，還是多問了兩句。

“可是祖母那邊出了什麽事？”

綠芽搖搖頭，“未曾聽說。”

“二夫人那邊有什麽勤靜？”

“二夫人住的金梧院，是當初老夫人騰出來的，如今老夫人回來，為了麵子也要從院子裏搬出來，現下正收拾呢！”綠芽道。

凰眠點點頭，不再說話。

心裏總有些不安，但不管是為了什麽，老夫人回來，都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神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