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十分，燕城第二醫院急診中心大樓。

一筆西裝的王紀超從裏麵走了出來，看上去眉頭鎖，心不是太好。

他一早就聽說劉蕓家裏出事兒了，隻是礙於醫院謠傳的一些閑言碎語，所以直到下班才時間過來一趟。

“哎，王醫生，你怎麽在這裏？”一個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紀超聞聲看去，原來是急診科的老劉，同樣是主治醫生，年紀卻比他足足大上一。

“哦，劉醫生啊，這不剛下班，過來看看一個朋友。”

劉醫生嗬嗬一笑，“是過來看然然的吧？”

“什麽都瞞不住你。”王紀超沒有顧忌什麽，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唉，怪可憐的孩子，一晚上就沒爹了。”老劉搖著頭，連聲歎息。

王紀超皺皺眉頭，不置可否，心下卻很想知道然然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攔住老劉，仔細詢問起來。

老劉先是炫耀一般講了一大堆專業知識，才說到重點，“這種況比較見，按理說，孩子早該醒了，各項指標都已經正常，我也很奇怪！不過你放心吧，不會留下什麽後癥的。”

王紀超長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他對然然的病格外關心，老劉又不問道：“王醫生，看不出來，你這麽擔心這孩子？比孩子媽都上心！”

王紀超沒有理會言下之意，扯開話題，“這不到年紀了麽？特別喜歡小孩子。”

“那你可得抓結婚了，早點個家，自己生一個。要不，我幫你介紹介紹？”

“不用麻煩您了，先謝了，改天一起吃個飯。”王紀超打起哈哈，打算結束這份熱。

“唉，你們年輕人啊，還是得抓，你要有事兒就先忙吧，我這也下班了。”

“好，那我先走了。”

告別老劉，王紀超快步走向停車場，他晚上還有一個約會。

這段路長的，轉過一個路口，落日餘暉便追到後，在地上拉出一條淡淡的影子，看上去有些孤單，不過很快，一旁又多出一條更加結實的影子。

“你是王紀超王醫生嗎？”

王紀超回頭，迎著晚霞，一個人形廓印眼底，隻是後那片，有些刺眼。

廓漸漸凝實，出韓旭剛毅如刀削一般的臉龐。

“您是？”王紀超眼神落在韓旭手中的警證上，瞬間明白過來，“刑警？”

這是一個疑的語氣，加上那萬分訝異的神態。

如果這家夥是在表演的話，絕對有實力競爭奧斯卡小金人。

韓旭咧一笑，人畜無害，“王醫生，您好。我是北郊警署刑偵大隊的韓旭，是這樣的，富民小區昨晚發生一起謀殺案，需要您跟我走一趟！”

這種帶著三分客氣卻又不容置疑的語調，殺傷力極強。

果然，韓旭捕捉到這位天之驕子的眼神中，有了一慌張。

難道真的是他做的？

“謀殺？！你是說李紅偉是被人害死的？”

這份震驚又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韓旭心想看來隻好請回去多喝幾杯茶了，不知道李樂的極品尖還剩多。

……

22日晚8點40分，又雙叒叕一杯熱騰騰的茶水被放在桌子上，一邊是正襟危坐的王紀超，一邊是候了多時的橙子。

韓旭則在隔壁的監聽室裏，一手一個，啃得風卷殘雲。

“這小子坐那半天了，一句話不說，玩什麽把戲呢？”李樂陪在一邊，已然消滅掉兩份盒飯，顧不上，隔著單向玻璃指責橙子站著茅坑不拉屎。

韓旭消滅完最後一點米飯，神神地說，“這心理戰！得也差不多了，該我上場了。”說完，拿上一盒醬香肘子便往隔壁問訊室而去。

“王醫生，該吃飯了，醬香肘子，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韓旭推門而，顯得很是稔，仿佛就像是多年沒見的親人一般。

那子香噴噴的糜味兒帶著些許任直往王紀超鼻孔裏鑽，引得他結一陣蠕，果然是得慘了。

從6點40分進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對麵這位兇神惡煞的警一不，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說，就一直幹地看著，差點兒把個堂堂神科主治醫師給看了！

韓旭這一進門，王大醫生仿佛也找到了親人，心理上的防線像潰堤了一般。

“韓警，你可來了，這位警不是有病吧？改天帶到我那裏，我幫他看看！”

韓旭笑道，“這家夥就這病，沒治了。”不忘拍拍橙子肩膀，大為讚賞，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行了，我來接待王醫生吧，你去忙你的吧。”

橙子如皇恩大赦，逃命似的溜走。

前後反差之大，更加印證了王紀超心裏所想。

“韓警，你一定得把他給我，這絕對是個罕見的典型病例！很有研究價值！”

韓旭不莞爾，忙轉開話題，像是聊起了家常。

“王醫生是燕城本地人吧？”

“對，土生土長的。”

“嘖，燕城真是出人才。”

“過獎了，”王紀超拉一口米飯，緩解著腹中火。

韓旭繼續扯，“怎麽樣？味道還可以吧？”

王紀超點點頭，注意力全放在了食上。

韓旭覺得差不多了，“你昨晚上也是吃的醬香肘子吧？”

王紀超一頓，抬起頭，緩緩放下筷子，“你們都調查過了？”

韓旭有竹地說，“這點小事兒，查起來不難！”

王紀超索直起子，後背整個在椅子上，“沒錯，我昨天晚上，是和李紅偉在一起。”

韓旭掏出煙來，衝著王紀超比了比。

“不好意思，我不會吸煙。”

韓旭又收了回來，一手轉著，煙不時磕磕桌麵。

“你和死者李紅偉很早就認識嗎？”

王紀超頜首，毫不避諱。

“怎麽認識的？”

“你們調查得不夠徹底啊！”

韓旭皺皺眉，他不太喜歡這種口氣！

王紀超見警不說話了，才緩緩說道，“我和李紅偉是初中同學！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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