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第96頁

紀氏現任的家主,就是曾被英國王室授予爵士頭銜的紀世遠。

雖然無人知曉紀淮崇的存在,但紀世遠確實也沒第二個兒子了。

紀淮周是唯一的繼承人。

事實上紀蘭濯這話很微妙,大姐三姐是嫁出去的,只要紀淮周倒下,紀家有繼承資格的第一個就是他。

不過這種話,紀蘭濯是不敢在紀淮周面前說的。

陳家宿剛想好言相勸一番,視線越過紀蘭濯的肩,看到了慢慢悠悠走近的紀淮周。

他今晚從港大回來得倒早。

陳家宿有短瞬的詫異,發覺他一臉郁,難不被他猜中了,今寶不樂意見他?

陳家宿目掠回到紀蘭濯臉上,滿眼真誠地看著他:“小四爺,他這人呢,心好可以陪你玩玩,心要是差了,你千萬別上臉,有多遠躲多遠,邵家那位的教訓還不夠嗎,別怪兄弟沒提醒過你。”

紀蘭濯哼笑,無知無畏:“他不是和小姑娘玩得正歡嗎?能把我怎麼樣?”

“誒家宿老弟,他幾時回?”紀蘭濯說到來勁:“我倒要替紀伯問問他,他的小心肝養在哪兒了。”

陳家宿抿出笑弧,閉上眼,同地拍拍他肩。

紀蘭濯還沒理解他意思,猝不及防被一個強勁的力道抓住后領,連服帶人拽離凳面,猛地甩出去。

一聲驚呼,紀蘭濯滾到地上,著磕疼的額角,正要咒罵,一抬頭,和紀淮周凌厲無比的目相撞。

他驀地打了個哆嗦。

“要替老東西問什麼?”紀淮周眼底浸著冰水般,沒低頭,只眸子下沉著,眸居高臨下割著他的眼睛。

“問。”

他吐出一個字,紀蘭濯都瞬間頭皮發麻,坐在地上都沒膽子站起來。

腦子慢半拍回想起了邵家那位。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當時紀淮周剛回國,紀世遠在老宅莊園辦了場盛大的接風宴,昭告家族所有支脈,太子爺的存在。

邵家公子有個病,喝大了就出言不遜,宴席上直罵紀淮周文弱書生一個,心慈手大事的窩囊廢,不配繼承。

他其實罵的不是紀淮周,而是以紀淮周份活過的紀淮崇,但當時坐在那里的,早已不是紀淮崇那頭溫和的大象。

邵家公子不知道對面的人里已是一匹惡狼,囂張地要同他賭酒。

結果紀淮周漫不經心說:“喝酒算什麼賭。”

眾人因他的反常目驚異。

只見紀淮周放下長,不不慢地走過去,雙手撐到桌邊,俯盯住邵家公子,那是他們都未曾見過的寒眼神。

邊勾著詭譎的笑,幽邃的嗓音緩緩說出了那句,讓邵家公子后半生都無法擺驚恐的話。

“帶你去住停尸間啊?”

停尸間一夜,邵家那位神失常至今。

眾人眼中的紀淮周胎換骨。

再不是曾經誰都能一下的柿子,此后無人敢去招惹他。

想到這里,紀蘭濯臉已慘白。

他驚得一時失聲,就見男人指關節叩了兩下吧臺,幾個保鏢立刻出現,挾住紀蘭濯的胳膊把人起。

“二、二哥……”

紀淮周懶得聽他求饒:“想去陪水族缸里的二十條雙髻鯊,還是現在給我滾回英國,自己選。”

他語氣和表都很淡,紀蘭濯卻骨悚然,仿佛掉進了森可怖的地獄。

陳家宿唱起了正直的紅臉,在紀蘭濯耳旁心疼嘆息:“告訴你別惹他了,怎麼就不長記呢。”

他手肘撞撞紀蘭濯,示意他趕走。

紀蘭濯不吃眼前虧,也沒骨氣吃,沒兩秒就跑得沒影了。

看著他落荒而逃,半路還狼狽地跌了一跤,陳家宿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早來,我就不用陪他演這麼多天了!”

陳家宿回頭,就見某人靠在吧臺,脖頸一仰,滿滿一杯龍舌蘭一飲而盡。

天價的烈酒,當白開水喝。

陳家宿若有所悟,伏到旁邊,帶著點震驚似笑非笑:“二哥你這是……喝悶酒?”

水晶酒瓶斜倒,咕嚕咕嚕,雕花玻璃杯重新滿上,紀淮周頭一仰,又是一整杯。

高度的辛辣刺激嚨,他皺著眉咽下,用力沉出一口郁氣。

喝得猛了,他低垂的視線落在空酒杯里,眼前恍惚浮現出小姑娘眉眼漾笑意的臉,略顯狡黠著他。

——妹妹陪哥哥,天經地義,不是嗎?

還天經地義。

紀淮周一聲冷笑,咬牙切齒:“小兔崽子。”

“怎麼回事?”陳家宿裝模作樣故意問:“今寶同男同學拍拖了?”

紀淮周涼涼地掃過去一眼。

陳家宿懷揣著不拆穿的笑:“今寶不是小孩兒了,有鐘意的男孩子很正常,你不能再同小時候那樣牽牽抱抱了。”

說著,陳家宿手背輕打了他的膛。

“當哥哥的,要懂得避嫌。”

紀淮周握酒杯的指骨收,手背突顯青筋脈絡。

陳家宿坐在高腳凳上悠閑輕晃,狀似隨口一問:“那二哥,這幾日,港大你還要去嗎?”

“不去。”他臉難看。

陳家宿住上揚的角,儼乎其然:“真不去了?”

紀淮周冷眼盯著他,砰得重重擱下酒杯。

“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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