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奇怪地看著林嘉年，思考了幾秒，確定自己不曾見過他，如是說道：“沒有。”

林嘉年蹙了蹙眉，剛才聽見說話的聲音，總覺得很耳，但就是想不起來。

聽見否認，林嘉年也沒再多想了，他點點頭走到陸景炎邊，扶著他坐在椅上。

對陸景炎說：“看你沒什麼大事，我剛接了個電話，醫院有點急事，先走一步了。”

陸景炎點頭：“你去忙。”

林嘉年走后，病房里只剩下陸景炎和顧清。

安靜的空間里，陸景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提醒，接通電話：“媽，怎麼了？”

電話里，陸夫人說道：“通知你一件事，你跟顧清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就在下個月。”

陸景炎皺眉，并不喜歡陸夫人控制的語氣。

不等他回答，陸夫人又道：“有些事你得謹慎考慮。我知道你不喜歡顧清，但為了陸家你也不要企圖反抗，你要時時刻刻記得，你是陸家的一份子，為了陸家，付出這一點算不得什麼。就算你覺得委屈，那也要著。”

說到最后一句，陸夫人帶著不容拒絕的口吻。

陸景炎結滾了兩下，低聲回答：“我知道了。”

他不是逆來順的人，也不會一味聽從母親的話。

明白他和顧清的婚姻只能算是名義上夫妻，見到顧清之前，他是抱著拒絕的態度去見顧家小姐的。

見到之后，他下意識地不想去反抗。

無關乎容貌。

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覺。

陸景炎偏頭看了眼正在收拾醫藥箱的顧清。

對上他的視線，顧清坦然一笑：“我都聽見了，陸伯母說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為了陸家，你得顧全大局。”

提上醫藥箱，揚起角：“看來跟我聯姻這件事，你很委屈？”

說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不喜歡也無所謂，我不會勉強你做你不喜歡的事，真覺得委屈的話，到時候我來拒絕吧。”

態度輕松自然，好似全不在意，這明明是正常的態度，畢竟他們剛認識。

但陸景炎卻覺得口有一瞬間的堵塞。

“我……”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嚨，陸景炎說了個字后，低眸沉默不語。

他想說他沒有不喜歡。

可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他喜歡。

可是，他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喜歡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沒資格。

一個雙殘疾、功能障礙的男人，拿什麼談喜歡？拿什麼談？

這些通通都不屬于他。

顧清看著他突然落寞的樣子，忽然想起之前他死乞白賴地追求的神態。

那會兒有時煩了，會他滾得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別出現在眼前。

他那時怎麼說來著？

哦，他說：“我這輩子非你不可，等以后結婚了，我們日夜相見，滾得遠遠的不可能。”

回在腦海中的話，化一堆泡沫。

見他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顧清終究還是舍不得看他落寞的樣子。

走到他跟前，彎下腰，手了他腦袋：“跟你開玩笑的，我沒生氣，況且，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不是嗎？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相，可以慢慢兒培養。”

說到后面那句話，顧清歪了下腦袋，對著他笑。

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語氣。

陸景炎眼睫，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人。

看著干凈的眼神跟溫的笑臉，陸景炎有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畫面。

但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溫熱的掌心掃著他的發頂，傳來麻的。

陸景炎結滾了滾，是錯覺嗎？

每次對他做出的肢作，都格外自然，甚至于有些親昵。

似乎，很愿意靠近他。

這樣的結論只在心底存在一秒鐘，就被陸景炎立即否定。

不，他現在這副模樣，是不會有人愿意靠近的，所圖的，也許只是陸家夫人能得到的東西。

陸景炎想說，不是所有都是能培養出來的。

但是對上的雙眼，陸景炎一句否定的話都說不出來，搭在上的手指曲了曲，他垂下眼，點了點頭，鬼使神差地說：“嗯，你說得對。”

看他這樣說，顧清直起，認真說道

：“今天的治療就到這里，回去后，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跟我聯系，知道了嗎？”

話語中帶著關切的口吻，陸景炎抿了抿，低聲回答：“好，我知道了。”

顧清站直了，垂眸看著他茸茸的腦袋，再加上他突然這麼聽話，到十分滿意，又忍不住抬手在他腦袋上了一把：“嗯，真乖。”

跟剛剛安的時候不同，這次像是獎勵聽話的小朋友，完腦袋后，提著醫藥箱就走了。

坐在椅上的陸景炎愣神了，呆呆地看著早已經沒人影的門口。

烏黑的頭發被得有些凌，中間一撮頭發立了起來，發尾往下垂著。

那模樣，看上去有些憨傻。

顧清回到家，顧云飛跟葉之雪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財經新聞，顧若在一旁給二人泡茶。

“清兒回來了？”

顧清原本打算直接上樓，葉之雪主把住了。

看了一眼，不想跟多說，點頭淡淡開口：“我先上樓休息了。”

見要走，葉之雪連忙說道：“舉辦婚禮的時間，我們和陸家已經商定好了，你跟景炎兩個記得挑個好日子拍婚紗照。”

“我知道。”

就算葉之雪不提醒，顧清也會記得。

看還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樣，葉之雪心里總是不安，擔心這臭丫頭嫁到陸家去之后，真的會在陸家給他們支持的項目里從中作梗。

忍著不舒服，溫聲與說道：“清兒，你是不是還在生媽媽的氣？我只是因為擔心你，怕你被一些有心人帶壞了，所以才那樣罵你。你要知道，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葉之雪早上那樣誤會顧清，其實心里多多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那一愧疚，比不上利益重要。

聽這樣說，顧清忍不住在心底譏笑。

誣陷的時候，一口咬定抓著不放。知道是冤枉了，就說是擔心，為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