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酒量不錯，昨晚發生了什麼，記得一清二楚。

后面，是攙扶著陸景炎到床上睡下的。

陸景炎睡著的時候，跟平常有點區別。

眉間舒展，呼吸輕而均勻。

睡著的模樣，總是讓人以為很好接近。

其實不然。

看著他的睡，顧清眼神澄澈溫和。

單手支著下，指尖從陸景炎的眉骨往下，描繪著他高的鼻梁，最后停在他薄且平直的瓣上。

陸景炎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便看見顧清未施黛卻照樣明艷人的臉。

微微低著頭，指尖落在他上。

像是……要吻他。

陸景炎眉眼漾起之，微揚起頭，想要上顧清的瓣。

卻聽忽然說道：“陸景炎，我不能跟你聯姻了。”

陸景炎形一頓，眼睫，愣住了。

他開口，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腔仿佛被一塊巨石狠狠制著。

心瞬間跌到谷底，陸景炎第一次會到什麼做晴天霹靂。

是因為他的原因嗎？

因為他不是一個正常男人。

因為昨晚，他給不了想要的……

顧清看他的反應，知道他是誤會了。

解釋說：“昨天我跟我媽鬧掰了。”

見陸景炎表稍微好了點，才繼續：“為了我妹妹，不分青紅皂白就沖上來打我，我還了手。生氣說，不認我這個兒，把我趕出顧家。你們要的，是顧家的大小姐。我現在已經不是了，所以，不能以顧家兒的份跟你聯姻了。”

聽完這話，陸景炎眉頭蹙起，張問道：“你傷了嗎？”

顧清笑著搖搖頭：“沒得逞，反倒是我把手都擰紅了。”

被自己親生母親這樣對待，還笑得出來。

強裝出來的平靜太過明顯。

看見這樣，陸景炎心臟莫名發酸，有種想將抱懷中的沖。

“陸景炎。”顧清他的名字。

陸景炎輕輕“嗯”了一聲回應。

顧清平靜地對他說：“我沒有騙你們任何人，更沒有騙你。在跟你相親前，葉之雪覺得我是鄉下來的丟人，讓我跟你們謊稱是從景城醫科大學畢業的碩士生。”

“我跟你們說，我是從耶魯大學畢業的，當時你們所有人應該都不相信。在回去的車上，葉之雪也罵了我，說我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是從耶魯大學畢業的，你們不了解我，不相信很正常，可是連我的父母，都不知道。”

陸景炎記得，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清。

坐在餐桌上，語氣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他當時看見清澈亮的眼神，就相信了說的話，但他沒有立刻，因為他知道，想傾訴。

提到這，顧清嗤笑道：“說起來覺得諷刺。是我親媽，卻對我的事毫不了解。從小被捧在手心里的顧若，考上了景城醫科大學，把視作珍寶。可從來不關心我的學習，就因為小時候的一次高燒，沒參加考試，總分績不理想。他們就以為我績很差，拿不出手，再也沒有開口問過我的學習了。”

“高考時，我沒有參加考試。他們以為我是沒有考上大學。可他們不知道，我早在高考前，就被耶魯大學提前錄取了，本不用參加高考。”

“他們對我一概不知，不知道我的喜好，不知道我上沒上大學，不知道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可他們知道顧若的一切，他們關心顧若的一切。至于顧城，更是被他們視作掌中寶和唯一的繼承人。”

“唯獨我不是，我在他們眼中，什麼都不是。”

聽到這句話，陸景炎心臟忽然酸。

“我只有一個，是將我拉扯長大。可已經離開我了。”提到，顧清眼中閃爍著淚。

“后來他們把我從鄉下接到北城，不過也只是為了和你聯姻。”

“顧若是最不喜歡我的，但我不在乎，怎麼針對我，都無所謂。可不配說一句不好的話。就在昨晚，說了，我打了。下手很重，把臉都打腫了，也流了。但是我不后悔。”

“后來……”顧清輕哂了聲：“后來我就跟葉之雪鬧掰了。我現在不是顧家的大小姐，所以，沒辦法跟你聯姻了。”

陸景炎靜靜地聽完的話，忍不住將拉進懷里抱著。

他嗓音溫，向

承諾：“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去解決，我陸景炎的妻子是誰，只有我自己能決定。”

時間不早了，陸景炎打電話吩咐助理到酒店接他去公司。

顧清將他扶下床，推著他進浴室洗漱。

沒多久，服務員就送了早餐過來。

兩人相對而坐，顧清把陸景炎面前的果醬拿走：“你不喜歡吃草莓味的果醬，給我吧。”

轉而把吐司抹上沙拉醬，遞到他手邊。

陸景炎驚詫地揚了揚眉，他不喜歡跟草莓有關的一切食，這件事，連他媽都不知道。

他疑：“你怎麼知道……”

顧清抬眸看著他，聲說道：“關于你的事，我都知道。”

表認真，不像是尋常的玩笑。

陸景炎微怔，不知道該回什麼。

見他沉默，顧清并不生氣。

相信，一定能讓他想起來。

飯吃到一半，陸景炎問：“你打算住在這里嗎？”

“嗯。”顧清點點頭。

忽然想起什麼，輕佻了眉，刻意撥：“不過你有空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呀。”

比起以顧家大小姐的份嫁給陸家大爺，更想以陸景炎的人的份嫁給他。

“咳，咳！”

陸景炎被水嗆住，顧清了張紙遞到他手里。

他說了聲“謝謝”，抬頭對上顧清那雙曖昧又別有深意的雙眼。

分明就是在赤地提醒他昨晚發生的事！

想起昨晚他失控的荒唐場面，陸景炎耳廓漸紅，連帶著脖頸都有些發燙。

場面一度尷尬。

準確來說，是陸景炎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