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放榜之時正是桂花飄香時，就又稱之為桂榜。

鄉試考中者稱為舉人，第一名為解元。

隨著放榜被張出來，國子監的監生以及其他書院的學生早早就跑來等著了。

衛桐也毫不例外，準備溜過去一看究竟了。

玉凰早有準備的跑過來找，要跟著一塊去看看。

雖然去得已夠早了，等過去的時候還是看到榜單前人山人海。

兩人勝在材小，進人海之中，就是頭上戴的帷帽差點沒被掀翻了。

“呀，九哥解元了。”

玉凰激的拍著，替高興。

衛桐著心里的激道：“淡定，看看子在哪兒。”

兩人一路往下找，衛桐也頓時又激起來，道：“子排在第九名。”

子在一眾考生中年紀最小，他能考這樣，也已經是許多人一輩子都追趕不上的了。

若是他肯等三年后再考，績肯定不只是這樣子。

看到了自家孩子的績后，兩人心放在了肚子里，又忙出人群。

人群之外，已看過績的考生正站在路邊說著話，互相道賀。

為解元的傅九川接著同窗的道賀。

為舉人的衛子也一樣被同窗恭維著。

同窗之間又約定了時間，到時候出來聚一聚。

放了榜后就是為期一個月的授假，有的學子要返鄉，不返鄉的會繼續留在國子監。

衛桐和玉凰這時也忙著打道回府。

不等他們回府稟報這事，早就有家仆更早的蹲點守著了，第一時間跑回來報告好消息。

他們府上的五公子中舉了。

他們府上的姑爺也了解元。

不論哪一個消息，對于靖安侯府來說都是榮耀。

包括子蘇在，全家人在這一刻早就在府里等著這個好消息了。

一家人先互相道賀一番，湯老夫人也忙讓墨玉傳下去，讓廚房多炒幾個菜，等他們家的衛舉人回來后，好好慶祝一番。

那時，衛子也和同窗告別，傅九川也打算先回府里一趟。

正待他上馬車時——

“子。”兄長的聲音傳來。

“哥。”

他轉，就見衛君臨正坐在自己的馬車，挑起馬車的帷裳喚他。

青年神如一。

似平靜的湖面。

衛子面上含了些笑，“我中舉了。”

“恭喜。”

他在閣，名單出來后，他就第一時間知道了。

衛子向他行禮，道：“多謝長兄栽培。”

以他現在的年紀，名次能排到第九，兄長功不可沒。

他所有的努力，除了個人的天賦外，都是在和時間賽跑。

畢竟，他也才十五歲。

想要掌握更全面的知識，就要花更多的時間去讀書。

“回去吧。”

衛子拔就往他馬車上爬了上來。

兩人一起打道回府。

前腳還沒進門，家丁就稟報下去了。

之后，就見前院一眾人出來了，奴仆把鞭炮都拿了出來。

一直鞭炮震天。

震得衛子下意識就去捂耳朵。

不過是中個舉，至于夸張這樣子。

等鞭炮過，衛子蘇跑上前道賀：“恭喜衛舉人。”

全家人都笑向他祝賀，請他們兄弟一起進屋說話。

滿屋一片歡喜。

比起秀才，舉人的份有了更大的特權。

舉人可以免數十人的勞役和百畝左右的田稅。

朝廷規定你不用稅了，那肯定會有很多人要求把商鋪田產掛你名下的。

就靠著這一點，完全可以離勞了。

總之，能中舉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一家人坐下來聊天，聊起明天的鹿鳴宴。

就是為鄉試準備的升學宴，鄉試放榜的次日舉辦。

參加的人也就是當地父母，主考，新科舉人和年老舉人。

大家一起飲酒作詩，唱歌跳舞。

演奏《詩經·小雅》中的首篇《鹿鳴》詩，因此得名鹿鳴宴。

等到午時，全家一起到了膳堂吃喝，慶祝一番。

到了下午，傅九川來了府上，墨家人也來府上祝賀了。

又是一番恭祝后，大家在一起吃吃茶，聊聊天，好不熱鬧。

晚膳的時候，是在百壽堂的分堂吃的。

熱鬧了一天，算是盡興了。

翌日，傅九川和衛子一起去赴鹿鳴宴。

為解元和新科舉人，大家在一起又是熱鬧了一番。

在這之后，等到明年春天，就會迎來第二場會試，因為在春天，又稱春闈。

由禮部主持，又稱禮闈。

會試再考中的學生就貢生，會試第一名會元。

會試過后一個月，就是殿試。

皇帝年，自己還在學習中，會由王主持，從貢士中重新安排名次，錄取三甲。

時飛逝，轉眼之間又到了收割玉米大豆種植冬小麥的季節。

帝都多個州城已下令換了麥種，衛桐也被汪尚書又請到田里，親自指導一番。

在這期間，墨臨盆了。

十月十五

墨陣痛了一夜后——

在一聲哇哇的啼哭聲中，兩位小公子清晨的時候誕生了。

母子平安。

聞聽喜房的各房小主都跑了過來。

十五是衛子的休息日，聽說這事后他也快步跑了過來。

兩位小公子已被湯老夫人和墨玉抱了出來。

兩人各抱一個，喜不自。

湯老夫人笑道：“瞧瞧，真是像極了臨兒小時候的樣子。”

雖然是孿生子，兩個孩子的模樣并不相似。

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

衛桐和們解釋說，這是雙卵的原因。

好一番解釋，似懂非懂。

管他一樣不一樣，反正是他們家的脈就對了。

衛子跑進來湊上去看了看，問哪個是老大。

墨玉抱了個老二，模樣更像母親。

這是兄長的第一個孩子，他忍不住想要抱。

小小的一只，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墨玉忙教他抱孩子的方式。

那時，衛桐從屋里出來了。

折騰了一夜，墨這會睡著了。

衛桐走出來看了看孩子，忍不住也要抱一抱。

以往也見過別人的孩子，那可是別人的，并不大。

這孩子是自己有的，就完全不一樣了。

玉凰和子蘇也陸續跑過來了。

一家人圍著孩子看了一會兒后，又把擱在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搖籃里躺著了。

再后來，下朝后的靖安侯和衛君臨也一塊回來了。

一進府就聽說生了，兩人徑直過來了。

第一次當爺爺的靖安侯忍不住想手去，被墨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真怕他沒輕沒重，把小孩子給哭了。

衛桐一旁含笑道：“大哥，墨正在屋里睡覺，可以進去看看。”

第一次做父親，衛君臨看著小小的兩只，神有一瞬間的呆。

聽見衛桐的聲音后他點點頭，進去了。

墨睡得正。

衛君臨盯著看了一會兒，見并沒有醒來的意思，又退了出去。

屋外的人依舊在坐著說話，湯老夫人讓墨玉通知一下墨家人，就說生了。

雖然是妾，府里的人都待如同親人，就沒有低看過。

如今母子平安，告訴墨家一聲，也是為了讓他們放心。

墨玉答應一聲，對這位婆婆心多了幾分激，這就派人去報信了。

等墨家人過來，又是一番熱鬧。

墨也一覺睡到午時。

午時，墨家人在府上吃飯，奴婢把飯送到墨屋里。

既然醒了，衛君臨也就過來看看。

他突然過來，墨微微一慌，別過臉去，道：“我還沒有梳妝，還請爺到外屋稍等片刻。”

“無妨。”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孩子的哭聲，兩位小公子睡醒了，也睡了。

更睡尿了。

請來的兩位娘忙走了進來，各自為兩位小公子換過尿布后，墨道：“讓我看看。”

生下孩子后，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到二眼，就累得昏睡過去了。

娘把兩個孩子抱到面前，但孩子了，一個哭得比一個更大聲。

初為人母的墨也懵，“他們為什麼一直哭？”

有經驗的娘笑道：“小公子娘了。”

“姨娘，等奴婢喂過小公子，再送過來給你看吧。”

墨頷首：“那快點喂吧。”

母子連心，聽著孩子的哭聲，就覺得心疼。

兩位娘把小公子抱出去喂。

等人都出去了，衛君臨這才道：“你好好休息吧。”

墨看他轉離去，有些懊惱。

懊惱自己披頭散發，妝都沒梳。

正這般想著，衛子、玉凰和子蘇也都跑過來看了。

一起來的還有的娘家人。

墨玉帶著他們一塊來了。

一時之間，被家人包圍。

的母親趙云淺著的臉道：“孩子，過這次苦，以后都是福。”

生孩子自然是一件很苦的事。

極有子毫無痛苦的像排便一樣就把孩子生出來了。

墨不由得撲在母親的懷里，抱著低喃一聲：“娘。”

不知為何，眼淚就想要落，急忙忍住，咽了下去。

哽住的聲音出賣了。

全家不知，以為在府里過得很是幸福。

自然是幸福的。

大公子對也是尊重。

相敬如賓。

可還是想哭。

趙云淺詫異，去看，躲著不給看。

“你這孩子，哭什麼？”

墨冰說：“一準是高興的。”

墨已把眼淚憋了回去，笑道：“喜極而泣。”

“讓你們見笑了。”

墨冰言語：“我不笑話你。”

可喜歡兩位小公子了，忍不住要他們的臉，被眼尖的衛子蘇阻止了，批評道：“湛蘭湛白還小，你這樣會壞他們的臉。”

“我不會的。”心里有數。

“反正你不能他們的臉。”

這是兄長的第一個孩子，他喜歡，自然也護著呢。

墨冰撇撇，雖然覺得委屈，也不和他說什麼了。

待大家玩了一個時辰后，墨家人也就先告辭了。

衛君臨那時早已回去。

他獨自靜坐在自己屋里，閉了一會兒眼。

秋風從窗欞中撲打過來，翻起一頁書卷。

“哥。”衛子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舉步朝這邊走來。

他桌上的茶已涼，書也。

“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衛子在他面前坐下來詢問。

這是他第一個孩子出生，可不見他臉上有半點笑容。

衛君臨說：“我不都一直這樣子嗎？”

衛子被噎了一下。

他的確一直這樣子。

可他還是能從他這樣子的表里，到他的喜怒。

他哪有半點初為人父的興？

他們這些為弟弟妹妹的，還有家里的長輩，看到那麼像他的孩子，都為他高興。

這是他的脈。

衛子心里憋著一火，他拿起桌上的涼茶就一飲而盡，仿若自己喝的不是茶，而是酒。

借酒壯膽。

“其實，你從未看上過墨對吧？”

他若有看上過墨，怎麼可能會不喜歡生的孩子？

衛君臨看著他，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墨到底哪點讓你不滿意了？”

他語氣冷淡：“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你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看待墨。”

衛君臨：“只是一個妾……”

滿意了？

不管家人把當什麼，在他這里，只是一個妾。

衛子怔了一下。

只是一個妾，所以，他從未把墨放在眼里。

更不會太在意妾生的孩子。

也就表現不出像他們一樣的歡喜。

衛子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所有的話都被只是一個妾給堵了回去。

秋風吹在他臉上，帶著涼意。

衛君臨站了起來，抬手把窗欞子關上了。

“是不是因為我，所以，你才不肯喜歡墨？”

衛子站了起來，又問他：“你心里還是恨我的對不對？”

“不對。”

“你去找四妹看看腦子吧。”

他早說過，不恨。

他舉步離去。

他可也不會讓一個子在男之上拿著他。

而這個子，又是子母族家的人。

僅此而已。

他接他的一切，但不會再去用心喜。

衛子也拔跑了出去。

墨哽住的聲音，墨的強歡笑，也并非只有他一個人看在眼底。

他不知不覺來到衛桐的院外時頓住。

稍頃，他舉步而。

此時，傅九川正在這邊坐著說話。

衛桐正和他說兩個侄兒何等的可。

小小的一只，的，的。

傅九川著的臉蛋道：“瞧瞧，滿臉都寫著也想生寶寶。”

衛桐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是想生，只想生九哥生。

傅九川：“再忍一忍。”

這話是說給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不過，孩兒子這麼小生孩子，對多都會有損傷，我倒是覺得，等你過了十七八歲再考慮生孩子的事也不遲。”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孩子這麼小圓房，對也會有損傷，再過三年圓房也不遲？”

“我是可以等三年，就怕你不了，先吃了我。”

兩人調著，衛桐被得臉緋紅。

還真讓他對說了。

可能真的忍不了三年。

衛子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一幕，傅九川把玩著他四姐的手，寵溺的親了一下。

這才是該有的樣子。

眼里都是，都是寵。

從他長兄上，本看不見。

“你們看不見我進來了嗎？”傅九川毫沒有收斂的樣子。

在他這等整天人窩里泡著的公子面前，無須收斂。

非但帶不壞他，還能讓他什麼兩相悅。

衛桐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出自己的手，隨口一問：“子，春闈準備得可還好呀。”

“嗯。”

“就當我沒來過吧。”

他轉就又走了。

他想和四姐聊聊，可看見他們的這一刻，他又覺得沒有聊的必要了。

長兄對墨沒有，顯而易見了。

衛桐還是快步追了出來，“子。”

“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為孿生姐弟，能到他悶悶不樂的心。

兩人走到院中的樹下，子這才道：“哥并沒有因為墨為他生下一對孿生子而有多開心，是不是說明，他并不喜歡墨？”

“子，與人為妾這條路并不好走。”對于權貴之家的公子老爺來說，就是個消遣的玩意，伺候男人的。

男人喜歡了就寵一下，不喜歡了就扔一旁了。

甚至隨手送給別的男人。

墨是得了娘家人的庇護，才沒有人輕賤，讓在這府里過得跟一家人一樣。

墨的問題，也早就琢磨過很多回了。

如今，只能這般開導子的心：“這是墨自己的選擇，你不要去管大哥喜歡誰不喜歡誰，這是大哥的自由，管多了，反而又傷了你們兄弟。”

衛子頷首：“我知道了。”

他就是心疼墨，竟是這樣的結局。

“那就不要胡思想了，回去好好讀書，迎接春闈，我還等著看我弟走向仕途，步步高升呢。”

衛子點點頭，從這里告辭。

衛桐他離開，默嘆口氣，轉回屋。

傅九川還在屋里等，瞧神明顯也有幾分的不對，道：“出什麼事了？”

大哥的一些事，本不該說的。

想了想，還是道：“九哥，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可不能和別人提起。”

“……”他長得像長舌婦？

衛桐就把大哥和墨之間的事說了。

“為一個男人，你分析分析，面對墨這樣的人，大哥為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似的？”

雖然沒有刻意打探，但也知道墨自從懷孕之后，大哥就沒去過屋了。

也就剛進門的時候去過幾回。

知道這時代就是如此，怕驚了胎。

墨后面安心養胎，對這事也就沒多想了。

后面甚至想再給他安排個通房過去伺候，都被婉拒了。

這事是聽親口和母親說的。

一次前去那邊請安的時候，湯老夫人和墨玉說，“這臨兒怎麼一副對人不興趣的樣子，姨娘有了孕，我想給他安排個通房伺候著，他又給打發回來了。”

且說傅九川聽了衛桐講的這些事后道，“在所有的生之中，都是異相吸，雄喜歡雌，這就是天。”

自然而然就發生的事。

“偶爾也有一些同尋找同，這一類人要麼是為了尋求更大的刺激，要麼就是心過一些創傷，對異失去了興趣。”

“如果這兩種都排除的話，只能說明姨娘自魅力不夠，不能吸引你大哥。”

“這東西是很奇妙的，有的是一見鐘，有的是日久生。”

衛桐不由得偏離主題，“那你對我是什麼？”

“一見鐘。”

他若不這麼說，心里又得有想法了。

“一見鐘，不就是見起義嗎？”

“嗯。”

“所以，你在軍隊看見我的時候，就想對我那個了？”

傅九川在耳邊，把不好意思說的那個字說了出來。

衛桐忙捂住他的。

九哥現在也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