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江山》第五十一章 斬風
丁酉聞聲,朝清拱手,轉回了轎子。
清還禮后看向天歌,「為父與你一起去公堂。」
「月牙已經在外面候了多時。」天歌明白清有意讓自己與其同轎,可不想。
一來不想讓外人覺得,自己努力爭得今日榮耀是為博得清的認可,亦不想讓人覺得,清是因為自己今日之榮耀才準許自己同轎。
前者對自己名聲不好,後者對清名聲不好。
待清乘轎離開,天歌啟步走向太學院外,後面莫名其妙跟了一條尾。
「小姐!」車轎旁邊,月牙似乎在外面凍了很久,整個子都在發抖。
「怎麼沒在車裡等?」天歌心疼道。
「奴婢著急!他們說……他們說小姐你同時得了文府武院第一名,是真的嗎?」月牙瞪著一雙水靈清澈的大眼睛,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激,牙齒忍不住磕在一起。
「我說過定不會你白等,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小姐最棒!」月牙點頭如搗蒜時,天歌心疼拉上了馬車。
不想某人也跟著走進車廂,「天歌姑娘該不會介意本世子與你同行吧?」
「介意。」天歌抬起頭,漠然看向容祁,「『破影』在彭教習那裡,他沒給你?」
容祁一雙波瀲灧的桃花眼猛然一瞪,「你知不知道『破影』在兵譜上的排位?」
「前十,第五。」天歌當然知道,彼時稱手的斬風劍也不過是第六。
容祁哭無淚,那把劍是他從公孫老頭兒那裡贏來的,這會兒落到彭石手裡跟還給公孫佩有兩樣!
那老頭兒在太學院出了名的無賴啊!
容祁在心裡默默淌了一把辛酸淚,「你不覺得『破影』跟你很配嗎?」
「不覺得。」這世上與相配的劍,只有『斬風』。
終有一日,會讓北冥淵主把『斬風』還到手裡。
容祁自覺被天歌的貧賤不能移給打敗了,「走吧。」
「去哪兒?」天歌蹙眉看向容祁,聲無道。
「刑部公堂,趙氏當太學院是誰誰都能闖的地方麼。」容祁理直氣壯了子,而後掀起轎簾,「去刑部!」
馬車紋未。
「去刑部。」直至天歌開口,外面一聲鞭起,車滾滾前行。
容祁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踩踏而過,所以說人在屋檐下委實不能太託大,真有可能會打臉……
鎮南侯府,茗湘閣。
孫荷香聽到兒回來的消息還以為是假的,直至在房間里看到坐在翡翠桌邊的雪瑤。
「瑤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到鍾綺院,那老太婆正眼等著你報喜呢!」孫荷香見到兒,喜滋滋的迎過去,「你不知道,那老太婆已經把祖傳的尊藍玉鐲拿出來,說要給你!」
『砰—』
茶杯碎裂的聲音終於讓孫荷香意識到什麼,「瑤兒你……該不會是沒考上吧?」
「區區文府,本小姐怎麼會考不上!」雪瑤眸陡戾,恨聲低吼。
孫荷香暗自吁了一口氣,「那就是沒得第一?沒事,你總歸是考上了,不像那個醜八怪,還同時報了文府武院,以為是誰?這會兒只怕正躲在哪個犄角旮旯哭的死去活來呢!」
「你能不能說兩句!」就在雪瑤怒聲呵斥孫荷香的時候,凝秀自外面急匆跑進來,看到滿地碎瓷時沒敢貿然開口。
「什麼事?」雪瑤冷厲問道。
「回小姐……奴婢剛剛打聽過,趙氏已經被帶去刑部衙門,說是天歌告誣陷楚玥郡主,這會兒案子已經審上了,主審的是刑部尚書丁大人!」凝秀小心翼翼回稟,生怕哪句話說錯,無端挨罵。
「怎麼是丁酉?這種案子不該是刑部侍郎審嗎?」孫荷香驚訝起,因為炎跟刑部侍郎私甚好,孫荷香前兩日曾為此事去拜訪過刑部侍郎的夫人。
雪瑤眸漸冷,「母親只當楚玥是鎮南侯夫人,倒忘了還是郡主,涉及皇族的人和事自當丁酉來審,反正母親已經打點好了,也不用怕趙氏堂上反口,這事兒鬧的越大越好。」
「話是這樣說,可丁酉手段出了名的狠,誰知道趙氏能不能在堂上……」孫荷香猶豫了。
見孫荷香一臉不確定,雪瑤眸驟寒,「母親沒有這份把握?」
「如果換刑部侍郎……」孫荷香怯怯開口,眼睛不太敢看向自己兒。
雪瑤恨聲跺腳,「那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趙氏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拉去看審!」
孫荷香當下瞭然,大步離開茗湘閣。
雪瑤終究還是不放心,帶著凝秀隨後趕往刑部公堂。
皇宮,延禧殿。
楚太后聽過孫嬤嬤的稟報,不慨自己看起來是有多和藹可親,以致於竟會有人明目張膽誣陷自己的兒。
孫嬤嬤很生氣,恨不能現在就跑去公堂把那趙氏的給打爛。
楚太后則顯得十分淡定,「天歌本宮先離開,應該是有絕對的把握,也是害怕本宮會難過,既然有這份孝心本宮不去也罷。」
孫嬤嬤下火氣,端過茶杯遞給楚太后,「容老奴說句實話,天歌小姐這次從普寧寺回來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楚太後接過茶杯,目漸漸溫和,「變了好,本宮從未想此生還能看到今日這一幕,本宮的孫竟然同時贏得文府武院第一名,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玥兒若聽到這樣的消息,會不會回來……」
「太后……」孫嬤嬤比誰都清楚,楚玥郡主一直都是自家老主子的心結。
也實在想不明白,郡主當年為何會撇下大公子跟剛剛出生的兒,一聲不響的走了。
這一走,就是整整二十年……
且說刑部公堂之上,趙氏被帶上來一句話都沒說就被丁酉打了三十殺威棒,半條命都給打沒了。
拿丁酉的話說,民告首先就要有無比堅定的意志。
他只是在考驗趙氏的決心。
此刻,行刑衙役退至兩側,趙氏開口冤時吐了一口。
是真冤。
本來揭發楚玥郡主與柴房李瘸子有染,那是理所當然的原告,且等醒過來,稀里糊塗了被告。
「還沒到你說話,原告先說。」案堂右側,何師爺一臉世故看向天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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