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致虛和楊誌紛紛起告辭，高俅並沒有招攬楊誌的意思，也沒有說今天要看刀的目的，意興闌珊下，命人賞了楊誌五十兩銀子。書趣樓()楊誌跟著範致虛出來，到了街大路上拜謝搭救之恩，範致虛問楊誌：“你不是剛放出來，如何得罪了高殿帥？”

楊誌苦笑著說：“我不知道，最多是我給照顧我的老犯人髡叔買了一口棺材，恐怕不小心捋了虎須，不想就得罪了高殿帥。”

“那是嵩山四狼的師叔，你不知道，嵩山一氣門有一部心法《太玄經》，據說可以長生不老，林靈素和高俅都想找到獻給皇上。”範致虛畢竟訊息靈通，曉得楊誌說的髡叔是什麼人；楊誌好笑道：“那一氣門應該是長壽的無數，年長者最起碼兩三百歲，按照髡叔的年紀能排上第五代弟子就算不錯的，嵩山四狼找他要《太玄經》，豈不是太不可思議。”

範致虛大笑道：“楊誌，你也是個趣人。不過是你的命好，蔡京專門提到過你的名字，蔡福兄弟又是蔡家的耳目，讓高殿帥手腳，必須師出有名，否則你天大的本事也早已死在獄中。既然我們有緣，以後有事還可以來找我。”

範致虛的馬車緩緩而去，楊誌下意識地慨，範致虛何嘗不是一個有趣的人。楊誌帶著龍雀刀，揣著五十兩銀子，一路順著街，到了路口往西走到新門瓦子，南轉回到殺豬巷家裡。殺豬巷在靠碼頭的背麵小巷，街道正麵是幾家不小的青樓，再往南便是龍津橋，橋頭東西兩側都是教坊，十字街口茶坊食店林立，此刻正是燈火通明的時候。

明月，殘雲，孤星，陣陣小風，笑春樓前大紅燈籠高掛，門簾半卷，不時有客人和出，都是嘻嘻哈哈；樓上飄出婉轉的歌聲“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

青麵的確實不錯，楊誌竟能把五十米外傳來的輕微歌聲聽得清清楚楚，唱歌的子如訴如泣，像是在說那位被的南唐後主李煜，又像是在說子自己在青樓的命運；楊誌虎軀一震，自己不是李煜，自己帶著現代的知識而來，目前又是武林高手，就算拯救不了大宋，最起碼能給自己找一條活路，能為天下蒼生做一點事。

楊誌空有誌向，一時想不好該如何做是好，轉走進巷子，進了自己的家門，對麵囂四姐家漆黑一片，想必是早已休息；楊誌關上院門，進屋走到二樓，站在自家的視窗，再次著不遠那一片熱鬧的天空，心中有著一疲憊，一惆悵，有一想煙喝酒的沖。

白天人聲喧囂，哪怕是在監獄的囚徒，大街上的陌生人，都有著那麼一份人氣的親切；獨自在夜晚，楊誌反倒有了背井離鄉的淒涼。就是在自家小樓，與監獄裡似乎沒有區別，楊誌想起了穿越前生活中那些細小的溫暖，想起那些晚飯後，與幾個狐朋狗友混在人群中，在霓虹燈下散步的景。

楊誌按了按太，長長地嘆了口氣，索回到屋中間坐下，盤起來練功；楊誌的呼吸越來越悠長，不多時，頭上便開始冒出騰騰的熱氣。楊誌的心變得一片澄明，隻覺得每一條經脈都隨著自己的呼吸在靈，的每一個孔都舒展開，很快進心神忘我的境界，整個人進執念狀態。

大約過了幾個時辰，楊誌舒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每天早上都有人送生豬到殺豬巷，此刻樓下滿是趕豬的聲音、殺豬的聲音，還有鋪的賣聲，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楊誌練了一夜功，神清氣爽，梳洗完漫步走出自己的小屋，順著殺豬巷的石板路往外走，不時與認識的人打著招呼，一直走到吉五六的麵館，楊誌很自然地走進店裡。

吉五六三十多歲，帶著狡諧的笑容，穿著滿是油汙的圍迎上來：“楊大俠，稀客，吃點什麼？”

吉五六的麵館最出名的是片兒川，就是後世的雪菜豬筍片麵，片鮮、雪菜提味、筍片爽口，麵湯濃，在殺豬巷號稱一絕，開封城裡很多人慕名而來。但是楊誌在監獄呆了一段時間，就是對大葷興趣，看有半隻羊掛在灶臺上方，楊誌點了一碗羊麵，要了半斤白切羊，自己倒了半小碟醬油，坐到了靠門口的桌子上。

路人一陣嚷嚷，殺豬巷的三位爺，年高德旺的錢大爺、摔跤手出的張二爺、財大氣的陶三爺並肩走過來，正要進店看見楊誌，張二爺一豎大拇指：“楊誌，了得啊，聽說南刀方七佛拿你都沒辦法，監獄裡一趟沒白去。”

張二爺早年也是汴梁五跤王之一，騰雲門的第一高手，結果與名教頭王升比武時摔折了，從此退江湖，靠著殺豬刀過日子，好在威名猶存，過去的徒弟不時來幫襯，張二爺在殺豬巷算得上一號人。楊誌笑笑說：“討高殿帥歡心，方七佛就是和我玩了兩手，真起手來，我不夠人家瞧的。”

三位爺都是一愣，青麵楊誌什麼人，自小就是不認輸的狠角，多年來，幾時看到過如此謙遜，陶三爺大笑說：“楊誌，你真是轉了子，可喜可賀，吉五六，楊誌今天的賬算我的，等會我一起結。”

楊誌也不矯，拱手謝過；錢大爺三人到了裡麵座，吉五六已經把楊誌的麵和羊送了出來，楊誌慢條斯理地把一大碗麪和半斤羊吃得乾乾凈凈，才和錢大爺他們打聲招呼，心滿意足地離開麵館。剛才吃麪的時候，楊誌想到了一個過去的朋友，謝石，楊誌沒什麼可以忙的，就到潘樓樓下的十字街，向北繞過趙十萬宅街、東楡林巷、棗塚子巷，到了舊曹門街，進了謝石的卜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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