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小心！”

趙大山一個箭步沖過來，一腳踩進稻田，將程彎彎給接住了。

正準備過來扶的趙富貴抓了個空，反而自己的耳朵被一只手給擰住了。

富貴嬸擰著自家男人的耳朵，眉倒豎盯著程彎彎，怒罵道：“好你個狐貍，當著我的面就敢勾搭我男人，大山爹才死一年，你就守不住了，咋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程彎彎不慌不忙的站直，冷笑一聲：“既然富貴嫂提起大山爹，那我就要問你幾個問題了，趙富貴有大山爹長得俊俏嗎，趙富貴有大山爹能干嗎，你倒是跟我說說，趙富貴全上下，哪一點比得上大山爹，他值得我勾搭嗎？”

一席話，說的趙富貴臉鐵青。

年輕的時候，他也算是一表人才，卻被趙有金一頭，現在趙有金都死一年多了，竟然還有人拿他跟趙有金這個死人比！

村里人剛得了程彎彎的好，自然是為說話。

“大山爹那模樣是真的俊俏，當年娶了大山娘之后，村里不知碎了多芳心。”

“有金是個實誠的后生，在村里的時候經常幫一些孤寡老人干活，咱們村里就沒人能比得過有金。”

“這麼好的人，咋就說死就死了……”

程彎彎抿了抿。

在原的記憶中，有許多和趙有金吵架的畫面，大都是趙有金出去幫別人家干活，原不高興，然后兩人吵起來，趙有金是個不計回報的憨厚漢子，而原是個自私自利的婦人，幸而趙有金參軍去了，幾年都難得回來一趟，不然這兩人的日子恐怕早就過不下去了。

目清冷的看向圍觀的眾人，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大山爹對我很好，雖然他已經走了，但是他以另外一種方式一直活在我的心里，我忘不掉大山爹，所以不會改嫁，我今天的話就放在這里，我要為大山爹守一輩子！”

在上一世，三十三歲高齡單會有人投來異樣的眼，或者背地里議論老人沒人要。

但現在，兒子都這麼大了，想單就單，甚至還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這大概是穿婦人之后最大的便利了。

趙老太太滿臉不可置信。

這年頭寡婦再嫁雖是稀奇事，但并不是沒有發生過，村里就有二三十歲的婦人死了男人再嫁一個，嫁過去第二年就生了兒子，小日子過的還不錯。

想著，只要老大媳婦能給老大守滿三年，三年后老大媳婦再改嫁的話，他們老趙家可以添一點嫁妝。

誰能想到，老大媳婦竟然公然宣稱守一輩子寡！

這種話，能是老大媳婦說出來的嗎？

“大山娘，你還年輕，可不能犯糊涂！”

“等四個小子娶了媳婦，有了自個的小家，你就是個外人了，還是自己的男人知冷熱。”

“不過話說回來，村里就沒哪個漢子比得上有金，大山娘有這個想法也正常……”

“大河村沒有，那就去鎮上尋，總有相配的……”

程彎彎的角扯了扯。

原名聲差也是有好的，至大伙兒不會上趕著做。

面堅定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從沒想過改嫁，這輩子都不會。”

趙大山揮了揮拳頭：“誰再敢給我娘做，小心我們兄弟四個打上門。”

趙二狗攔在程彎彎面前：“我娘一輩子都不會改嫁，都記住了吧，以后別犯我娘的忌諱！”

“說得倒是好聽……”富貴嬸滿臉不屑，“誰不知道你和趙有金天天吵架，他活著的時候你從不，死了裝什麼深……你改不改嫁我管不著，再敢勾搭我男人，小心我撕爛你的臉皮……”

“富貴婆娘，你咋長著人臉不干人事？”趙老太太從人群里走出來，“趙富貴十幾歲的時候就喜歡調戲村里的小姑娘，他這種不要臉的東西，我們趙家人本就瞧不上！你有這個功夫找大山娘的麻煩，還不如好好盯著自己男人，別放出來惡心人！”

圍觀的人開始歷數趙富貴以前干過的混賬事。

趙富貴一張臉比里的水還青，轉就出人群。

富貴嬸也趕跟了上去，破口大罵：“你個挨千刀的東西，這麼多人看著，就去找那個寡婦說話，你當著全村人的面就作踐我，把我當什麼，我給你們家當牛做馬，你……”

“閉！”趙富貴臉嚇人，“我的臉都被你個臭婆娘丟盡了，別擋我的道！”

他一把將富貴嬸推開，大步走了。

富貴嬸氣的站在田埂上罵罵咧咧，罵了小半個時辰后，心里才終于舒服了一些。

趙富貴離開田埂，直接進了一個破敗的草棚子，一條人的手臂將他拽了進去，不多時，屋子里就傳出重的呼吸聲……

田埂上的人群漸漸散去。

勞作了兩天多的男人們回去休息，婦人們則挑水去屋前屋后灌溉，準備在菜園里種點什麼。

程彎彎走向趙老太太，笑著道：“娘，我想請您幫點忙。”

趙老太太的警惕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來了來了，老大媳婦終于要開始說正事了。

看在老大媳婦最近這段時間還算安分的份上，看在死去的大兒子的份上，老大媳婦要是提出搬回老屋，那就勉為其難同意吧……

程彎彎哪里知道老太太心里戲這麼多，斟酌著道：“娘，我打算做點小生意……”

趙老太太的兩只眼睛倏然睜大。

做生意，那就要本錢。

老大媳婦怕不是想借錢！

去年蝗災，今年旱災，家里的錢全都換了糧食，為了應付頭疼腦熱生病的事，手上只留了五百文錢。

這五百文，是全家人看病救命的錢，絕不能借。

不過一對上程彎彎清澈的眸子，趙老太太就妥協的嘆一口氣，算了，借一百文吧，不然這婆娘糾纏起來真是沒完沒了……

“娘，我這生意跟吃食有關，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想請娘試試味道。”

趙老太太不可置信：“你說幫忙，就是讓我給你試一試味道？？”

“不是讓娘一個人試味道，還想讓大山二叔三叔二嬸三嬸都試一試，有什麼意見只管提。”程彎彎笑道，“大概兩個時辰后送過來。”

說完，轉就回家，得趁天沒黑把東西給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