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是一種先天，是萌發、萌的新生，於萬事萬都充滿了好奇，便是看到天上的雲彩，也充滿了喜悅。觀五喜，覺無音喜，於自己的邊那些曾經「視無睹」的東西、景象，似乎也煥發出了新的興緻。這種過程來的自然而然，一種「人生是多麼的好」「一切是多麼的好」的覺，代替了曾經的無趣——

曾經看爛了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也都彷彿有了一種魔力，讓人百看不厭。就像是嬰兒，可以興緻的看著一朵花，被一句重複了無數次的逗弄戲的咯咯的笑，手舞足蹈，風塵便是了這樣的一個「嬰兒」。

這種變化的過程並不突兀，也不讓他自己驚訝，似乎一切本應如此。

那樣的一種意趣填充進生活。

世界充滿了彩。

以前偶爾或覺單調的日子，一下子就變得富、多姿，每一日都是嬰兒，每一日都充滿了對周遭的興趣，純粹的，不夾雜任何雜質的興趣……他也依然讀書，書上的每一個字，也都是鮮活的、可的，他或者大聲誦讀，或者手舞足蹈，還會拍著、踩著腳打拍子，原本是枯燥、深奧的經書，也變得趣味橫生。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書也還是那一本《道德經》，但於他而言，那山已經不是那山，水也不再是那水，書也不再是那書，一切都是這麼的奇妙、玄幻。

他還和四老漢學起了外語。

要知道，曾經他對外語是多麼的厭惡、排斥，但現在卻可以興緻，充滿興趣的去學習怎麼說，怎麼流，怎麼寫……四老漢的這一本事自是任由他學去的，他也不想帶進土裡，隻是家裡沒幾個學的而已。

從簡單的流開始，學了一些簡單的對話（至砍價之類的不問題，問路盤道也不是問題，甚至夾雜了一些江湖黑話，這玩意兒也不是中國獨有的）後，四老漢就開始給他講邏輯——

各個國家人的邏輯，思維方式等等……四老漢一口一口的吧嗒著煙，吞雲吐霧，說話的時候總是側過頭，看著風塵的眼睛。

風塵修出了嬰兒，上有嬰兒的香味，這種味道也越發的讓老人眷、喜。這或許是一種生的本能、天吧！

「咱們說話、理解的過程，就是一個邏輯的過程。你盤清楚了這個道道，學一些詞，各個國家的話都好學……」

「理解了這個邏輯，就能理解他們的想法。語言就是一種在的想法的外顯、表述，是要讓別人明白的。一個孩子為啥學話就快哩？因為嬰兒本就是一片空白的，學什麼都快。」而且嬰兒純粹，更能夠直覺的到其中的邏輯——語言這個東西，是沒有簡單、複雜之分的，邏輯相近則簡單，邏輯相悖，則複雜。四老漢舉例說，中國人學習日語、韓語、蒙語都會覺非常簡單，這是因為在的邏輯作祟。而大部分人學習西方語言不容易，也是這個在的邏輯作祟，這是文化圈決定的。「這嬰兒的境界，在古時候有的人還不，就比如南宋朱熹，清朝的和珅，就是電視裡那個胖乎乎的胖子……他們能通多國外語，靠的就是這種境界……」

朱熹是理學大家，儒家思想的修補匠，是一代思想巨擘，是集大者。和珅則是因為電視劇而出名的大貪。

但境界這個東西和個人的守真的毫無關係。

四老爺舉例這兩個人，無外乎就是這兩個人更加出名。其他的諸如王明等人，知名度反而了很多——雖然圖書館裡擺滿了明心學，可真正去看的沒幾個人，卻研究的更是麟角，倒是道聽途說，牽強附會的一大堆。而四老漢說這兩個人的目的，卻是要告訴風塵一個很簡單，卻又不簡單的道理：

「嬰兒的境界，先天的境界。是可以過思想的藩籬的。和尚們說見知障，就是這個藩籬。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考方式，不同的國家習俗，不同的……哲學，也都是如此。這些都是後天養、學習的，但嬰兒沒有。」

「所以，嬰兒是可以多個思考係的，是可以拋開這個的。因為嬰兒是先天的，不是後天的……」

風塵心道：「這莫非就是分神期了？我這才修元嬰就嗖的一下分神了，簡直牛的不要不要的啊……」想到此，便忍俊不，又想：「那要真的分神了，估計我也是最水的一個，連村裡種地的都打不過，更別提移山倒海了。」想著，頭上就捱了四老漢一煙槍：「甭走神，小哥兒你一個手畫圓，一個手畫方試試……」

「一個手畫圓，一個手畫方？」風塵複述了一句，便一手畫圓，一手畫方……這種非人類的事他以前是絕對做不的。

但是現在……

要不要更簡單一點？輕輕鬆鬆不過腦子，不需要斟酌，就那麼畫出來了。

他初中時看金庸的小說，裡麵老頑教郭靖和小龍雙手互搏，前提就是能一手畫圓一手畫方，他試了又試，都不能。

「看，那個蒼蠅，你抓過來，甭弄死了……」

抓蒼蠅？

風塵也沒有多想，看著蒼蠅從眼跟前飛過去，就手去抓。他的手稍微靠前了一些，拇指和食指等著，自然而然的一，蒼蠅就被他住了。這一幕令他自己都驚訝了——蒼蠅難抓，這誰都知道。什麼用筷子夾蒼蠅之類的，也不過是影視劇的誇張，現實中能做到的人幾乎是沒有的。可他現在竟然輕而易舉的做到了，這、這……這簡直……

四老漢咧笑，問他：「怪氣哩？」又說：「你小那會兒，蒼蠅從眼跟前飛過去，一抓一個準，這就是嬰兒……」

蒼蠅的軌跡難以判斷，但也不需要判斷，嬰兒有屬於嬰兒的直覺，這一種直覺，也便是先天的神通之一。

風塵道：「這個，我還真聽我媽說過。」

「哈哈哈……很多孩子能做到的事，大人做不到。但大人能有的東西，孩子也不能有，但逆反先天，修嬰兒後，大人的本事你有，嬰兒的本事你還有。人本來在長大小之後，就不能長了，但修了嬰兒，卻還能繼續長。這就是先天，這就是嬰兒……所以啊，逆反先天，又有人稱之為『逆轉未來』——放在佛教裡頭，這已經是佛了。同時備了過去、現在和未來，見瞭如來，見了佛。」

「我都不知道我這麼牛了……」風塵聽的玩笑一句。他已經修了嬰兒，這些玩笑話讓人喜歡，卻不會搖他的心意。說是玩笑，實際上這又何嘗不是一句真話呢？又說了一陣閑話，風塵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看了一會兒星像，和古書中的各種命名之類的東西結合這理解了一番，他便跳下屋頂，回屋睡覺。

屋裡卻多出來一個不速之客：一隻皮鮮亮的黃鼬。它躺在風塵的鋪上，睡得正香甜。

風塵詫異一下，也不在意，他將黃鼬挪一下，那黃鼬竟然睡得死死的，一點兒都沒有被驚擾的自覺。

風塵……

這玩意兒確定是野生的？

怎麼可能連一點兒警覺都沒有呢？

也不管他，風塵便坐下來，心思寧靜。卻不注意那隻被他開的黃鼬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小小的，黑豆一般的眼睛，充滿了一種純粹，竟然是和風塵的眸子相差無幾，是一種獨屬於嬰兒的誌趣。這竟然是一隻修了嬰兒的黃鼬——已經得了道，不屬於凡類，是了仙的了。這一仙，便是黃仙。這是一隻仙。它就安靜的看，一不，風塵就那麼坐，一坐便是四個小時，之後便掉了服，躺了下來。就了嬰兒之後，他的睡眠質量特別之好，挨著枕頭就著……

山依然是那山，水依然是那水，村還是那村，但卻多出了許多的彩。風塵在屋，麵前多出了一個人：

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子，姿態婉約，卻穿著一時下很流行的裝。腰的白襯衫勾勒出玲瓏的材，前高高的鼓起，下麵是一件高腰的灰亮一步，的，淺銀的細長高跟鞋，頭髮梳了幹練的團髻，被一朵頭花束縛住。子的聲音也是聽：「偶知此地竟有道友，冒昧前來打攪，還見諒……」

「你是……」風塵疑，他從未見過這子。可那獨屬於嬰兒的直覺，卻告訴他自己見過這個子。

「我們見過。頭次見你，你尚是年，丟了控頸之魄，揚頭兒不能正，你以手拽舌，使頭低下，一鬆手，便又揚起來了。後有人請我，我才幫你治好。隻是不知你竟走上了修行之路，道友日，卻是可喜可賀……」

一說，風塵便想起來，驚訝道：「你是黃仙？」跟著又是疑：「十裡八村，幾乎村村都有能出馬的巫婆神漢，怎麼又說道友日呢？」風塵有些不解，但他心中卻毫無恐懼的心態。嬰兒的境界，諸般的恐懼，似乎都不存在了，有的隻是一種探究和平和。放在嬰兒的上那就是一種危險，不知輕重。但風塵已經是人，是逆反先天的嬰兒，自然不會那麼孟浪。隻是……不會恐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