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滿臉弱，但是雙眸卻越發堅定的小司徒。

蘇陌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錯的厲害。

這姑娘遠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弱。

將其和魏紫對比的話，應該是正好相反的。

魏紫外剛。

年的環境導致建起了一層層的僞裝。

或者冷漠，或者聰慧，或者高深莫測。

但實則心心，跳靈。

遇到變故也會有無助，會不知所措。

相比之下，小司徒看似弱，但實則心堅定。

這其實也難怪。

自便有這三三六脈之損。

若是心不夠堅強，如何能夠保持這般樂觀的態度長大？

常人由此損傷，縱然是對自己的習以爲常，也難免自怨自艾。

在懸壺亭中長大，放出去尋找治療傷勢的機緣。

若是換了別人，只怕得找瘋了。

可呢……

見到包子都走不道。

這種隨遇而安的態度，豈不正是泰山崩於前不變？

確實是單純，可樂天知命，不以爲自己之苦爲苦，甚至幾次三番希蘇陌不要爲冒險，生怕蘇陌有失。

這樣的人，在知道了自己這更加悲涼的世之後。

雖然會爲此自苦難以自，卻並不會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而是會堅定方向，找尋自己該做的事。

便如同現如今的。

蘇陌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好似重新認識一樣。

半晌之後，這才輕輕一笑：

“是蘇大哥錯了。

“我以爲的對你好……實則只是自己的一廂願。

“其實，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的多。”

小司徒連忙搖頭：

“蘇大哥對我自然是好的，我都明白。

“只是大玄腹地這一趟，我必須要去。

“不僅僅爲了自己的世，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也不僅僅是爲了懸壺亭，爲了亭主。

“最重要的是……那地方既然是因爲煉製長生不死丹才變了那副模樣。

“那我說不定能夠幫上忙。

“幫著蘇大哥免遭險惡環境的傷害。

“所以，你就帶著我吧……求求伱了。”

蘇陌拉過了小司徒的手：

“好。”

“啊？”

小司徒本以爲蘇陌絕不會答應，如今忽然得到首肯，一時之間倒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略顯迷茫的看了蘇陌一眼，確定他的意思之後，這才緩過神來，猛地撲到了蘇陌的懷裡：

“蘇大哥，你真好。”

蘇陌啞然，手摟著懷中佳人，輕聲說道：

“好是好，不過得約法三章。”

“嗯嗯嗯。”

小司徒連連點頭：

“你說你說。”

“第一，此行需得聽我的，不可妄爲。遇到什麼事，有什麼發現，先找我商量。”

“這是自然。”

“第二，大玄武庫之必然兇險萬分，你需得以保重自己爲要。

“若是見我遇到危機，切不可貿然行事。

“萬事有我，你儘可放心。”

蘇陌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沉著，似乎是想要讓這句話直接刻在小司徒的心坎上。

小司徒聽著一愣，下意識的看了蘇陌一眼。

見蘇陌滿臉認真，這才猶猶豫豫的說道：

“可是，若是我見到你遇到危險，那我肯定不能棄之不顧啊……”

“相信我。”

蘇陌輕聲開口。

“……好。”

小司徒猶豫點頭，又問道：

“那第三點呢？”

“第三……還沒想到。”

蘇陌一笑：

“等我想到了，再給你加上。”

“啊？”

小司徒眨了眨眼睛：

“怎麼能這樣？”

“爲什麼不能？”

蘇陌笑著點了點的鼻子：

“既然你要跟著，那自然萬事都得聽我的。”

“……”

小司徒一時滿臉無奈，只好點頭。

然後就聽到蘇陌笑道：

“還要再抱一會嗎？大家可都看著呢。”

此言一出，小司徒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好似被煮的大蝦。

整個人好似電一樣從蘇陌的懷中掙。

扭頭去看曲紅妝和借劍人。

就見到曲紅妝早就將頭轉到一邊，好似全然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了什麼一樣。

倒是借劍人看的津津有味。

惹的小司徒又是一陣臉紅，下意識的往蘇陌後藏了藏。

蘇陌則是笑了笑：

“讓兄臺見笑了。”

“紅知己，深意切。”

借劍人輕聲說道：

“蘇總鏢頭好福氣啊。”

“兄臺未曾家？”

蘇陌拉著小司徒來到了篝火跟前，取來乾糧給吃。

這姑娘跟著，估計也沒有什麼時間吃喝。

此時拿來乾糧，小口小口的竟然吃出了狼吞虎嚥之。

借劍人則是輕輕搖頭：

“寶劍未，何以家？”

“如此說來，待等此次從這大玄腹地歸來，兄臺就可以家了？”

“這……”

借劍人想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

“罷了，我一個揮舞鐵錘的，此生還是與鐵相伴吧。

“家這種事……離我太遠了。”

而說到這個，蘇陌則又看向了曲紅妝：

“說來，曲姑娘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在我邊，卻不見相好的男子？”

“啊……”

曲紅妝呆了呆：

“屬下沒有。”

“那怎麼？”

蘇陌微微搖頭：

“男大當婚，大當嫁。曲姑娘年齡可不小了，早就到了當嫁之年。

“道主難道對此沒有半點安排？”

曲紅妝輕聲說道：

“屬下的一切，自然由公子安排。

“公子若要我家，那我便家。

“您若要我嫁給誰，那我就嫁給誰。”

“……別這麼說，力很大的。” щшш ☢Tтkǎ n ☢C○

蘇陌輕輕擺手，這個話題暫且到此爲止。

小司徒坐在蘇陌一邊，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吃完了乾糧之後，就靠在蘇陌邊休息。

一夜無話，轉日清晨繼續趕路。

小司徒和蘇陌共乘一騎，一路奔波之下，幾日之後，便已經到了無生堂地界。

幾乎未曾停留，便要從無生堂地界穿過，奔赴西陲。

這一日，卻忽然見得有人攔在路上，似乎恭候多時。

蘇陌勒馬，就聽到唏律律的聲音響起，馬蹄踏地。

跟前一行人爲首的一個就已經上前一步，哈哈大笑：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前面的幾位，留下黃金萬兩，我恭送爾等離去！”

曲紅妝聞言臉一沉。

看說話之人，年紀輕輕，卻是滿臉刀疤，猙獰異常。

著華貴，倒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山賊。

借劍人的目則是看向了在場衆人的兵，最後輕輕搖頭，有些不屑一顧。

倒是蘇陌哈哈大笑：

“黃金萬兩沒有，倒是想要跟你討一碗水酒。”

“……哪有這樣的啊？”

對面這人聽的一陣無語：

“我好容易在這裡打家劫舍一次，蘇兄是半點面不給？”

蘇陌從懷中了，似乎囊中，最後在馬鞍邊上的包袱裡，拿出了半隻燒，一甩手扔了過去：

“當下酒菜怎樣？”

“再好不過。”

那人順手接過，又轉手給了旁邊的一個小婦人。

這子撇了撇：

“你們都什麼份，好好的見個面不？

“裝什麼山賊？”

說到這裡，看向蘇陌：

“蘇總鏢頭，好久不見了。”

“萬姑娘……”

蘇陌輕輕抱拳，只是這話到這，卻又一頓，笑著說道：

“不對，應該是萬夫人了。

“你和萬兄何時婚的？”

眼前這冒充山賊的自然不是旁人，正是無生堂如今的堂主萬藏心。

邊的這位姑娘，則是原本的萬大小姐。

萬藏心乃是萬玉堂和旁人所生。

萬大小姐則是萬夫人和君落所生。

兩個人看似兄妹，實則半點親也無，彼此相也是經歷波折，最後這才走在了一起。

蘇陌出海之前，這兩個尚未婚。

如今看萬大小姐這髮飾，顯然已經就好事。

“那會蘇兄還在海外呢。”

萬藏心上前一步，看向蘇陌，滿眼都是激之。

蘇陌對他來說，可謂是恩深似海。

不僅僅對他有數次活命之恩，更是將無生堂一邊爛賬，梳理得清清楚楚，讓他可以得償所願。

此時開口說道：

“若不是子等不及了，真想請蘇兄爲我們主婚。”

“哈哈哈。”

蘇陌不一笑：

“蘇某何德何能啊？”

當即翻下馬，又給借劍人還有曲紅妝他們介紹了一下眼前的萬藏心夫婦。

而當介紹到小司徒的時候，萬藏心先是一愣，然後又是連忙鄭重行禮。

當年他被永夜谷的【五鬼天魔氣】所傷，雖然被老胡誤打誤撞的救了下來，卻也是隻能躺在牀上等死。

幸好遇到了小司徒和蘇陌。

小司徒這懸壺亭出的大夫，手段高明至極。

可若只是自己的話，力不夠還真的不出來這五鬼天魔氣。

蘇陌在邊上，兩個人合力纔將這人救了回來。

只是其後萬藏心渾渾噩噩，也就是在冷月宮，見到柳隨風的劍法之後，這才重新恢復智慧。

知道是誰救了自己的命。

可……當時小司徒扮男裝，而且腳不便。

方纔見面哪裡能夠認得出來？

經蘇陌這一介紹，這才知道，原來是另外一位大恩人在眼前。

哪裡還敢怠慢？

萬夫人萬倚蘭也知道萬藏心的這段過往。

本來看小司徒還不怎麼順眼，畢竟蘇陌明正娶的妻子是楊小云。

如今卻跟另外一個姑娘親親我我。

現在知道是自家夫君的恩人，頓時態度轉變，忍不住拉著小司徒家長裡短。

蘇陌這邊則跟萬藏心等人坐下。

環目周遭，蘇陌一笑：

“這是臨時搭建的？”

“恩。”

萬藏心點了點頭：

“自從蘇兄踏我無生堂地界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消息。

“可是蘇兄行太快，前後兩個消息所在卻是天差地別。

“好在尚且知道方向，否則的話，都沒地堵你。”

他說到這裡，從一旁的桌子下面，拿出了一罈子酒，翻開兩個酒碗，給蘇陌倒上，輕聲說道：

“蘇兄此行匆匆，我也不知道是否有機會可以請你到我無生堂一聚……

“只是，我對蘇兄實在是想念的很。

“索就在這裡稍微一等，若是有幸可以得見，自當把酒言歡。”

言說至此，萬藏心舉起手中酒碗，看向蘇陌：

“蘇兄，請。”

“請。”

蘇陌端起酒碗，兩個人一，這才一飲而盡。

萬藏心長出了口氣，笑著說道：

“痛快。”

蘇陌也是一笑。

凝眼前的萬藏心，雖然滿臉錯縱橫的疤痕，但是姿態瀟灑，跟過去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

過去他連累恩師慘死，還自以爲跟自己的妹妹相。

人生不如意，他佔了十十。

乃是天下第一的大冤種。

自然是自苦，不得解。

如今他春風得意，已經爲了無生堂堂主。

更有妻子在側，本武功又高，姿態自然不復過去的那般鬱。

隨口閒談兩句，最後萬藏心猶猶豫豫，輕聲問道：

“蘇兄，你當真要去那大玄腹地？”

“萬兄爲何有此一問？”

“……你這是明知故問。”

萬藏心無奈的看了蘇陌一眼：

“你這一路往西，態度堅決，恨不能一頭直接扎進大玄腹地之中。

“此爲其一。

“其二，前不久來了一羣非同凡響之輩，哪一個武功都高明至極。

“這幫人攜你手書，讓我無生堂讓開道路，任憑他們通行。

“其目的所在，正是西陲邊關。

“如今還在邊關等候……

“他們等的，自然是你。

“如此一來，你們要去哪裡，我自然一清二楚。”

萬藏心看向蘇陌：

“我雖然不知道蘇兄你爲何忽然要去大玄腹地冒險，卻還想勸誡一句。

“那絕非善地，縱然武功蓋世，也難保萬全。

“還請蘇兄三思後行。”

蘇陌聽到這裡，端起酒碗，輕輕示意。

兩個人又喝了一碗酒，蘇陌這才說道：

“我此行……勢在必行。

“已經是不能不去。”

萬藏心知道蘇陌說話，素來言出必踐。

話都說到這了，是絕對不可能更改的，當即正說道：

“既如此，在下願意陪蘇兄一行，甘當馬前卒，衝鋒陷陣。”

“豈有此理。”

蘇陌頓時揮手笑罵：

“我幾番救你命，是爲了讓你給我當馬前卒的嗎？”

“這……”

萬藏心頓時面紅耳赤，卻又忍不住說道：

“蘇兄，我未曾與你說笑。

“來這之前，我都已經跟倚蘭說好了。你若是執意要去大玄腹地冒險，那我們兩口子，無論如何都要跟你同行。

“哪怕是死在了大玄腹地之中，咱們也是死得其所。

“斷然不能看你自己前去冒險。”

“好意心領，只是這一團漩渦，你們夫妻就莫要攪和了。”

蘇陌看了萬藏心一眼：

“而且，你們就算是想跟著，我不許的況下，難道你們還能打得過我不？

“不想在牀上趟幾個月下不來，就安生一點吧。

“等我回來，再尋你們喝酒……”

“……”

萬藏心給蘇陌兌的啞口無言，一時之間面鐵青。

就聽到蘇陌說道：

“說來，正好有些事想要跟你們打聽打聽。

“當年從君落的藏書之中，找到了一部分關於他探尋大玄腹地的記錄。

“而據我所知，無生堂也曾經數次踏足其中。

“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信息，跟我說一下，讓我整合整合，回頭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

萬藏心看了蘇陌一眼，終究是嘆了口氣。

輕輕拍手，當即有無生堂弟子踏步上前。

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了萬藏心。

萬藏心將其放在桌子上，推給了蘇陌：

“知道你可能要去大玄腹地，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若是帶上我們的話，自然最好……可你若不講道理，爲了不帶我們甚至想要手，那就將這個給你……”

蘇陌低頭一瞅，這小冊子上寫著的正是【中州記】三個字。

當即拿起翻看，裡面所記載的都是無生堂歷代以來，搜尋大玄腹地所遭遇的種種況。

蘇陌一邊看，一邊皺眉，最後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這大玄腹地之，果然詭譎至極。

“這本中州記我收下了，多謝萬兄。”

他看了看天，站起來：

“天不早了，我也得繼續趕路。

“有勞萬兄於此等候，可惜不能多聚，待等我中州事必，再回來尋你把酒言歡。”

“這就要走？”

萬藏心看著蘇陌，最後長出了口氣：

“蘇兄，你素來言出必踐，我自然信你，那我就在無生堂擺酒等你！

“可莫要迫咱們，聯手探尋大玄腹地，尋找你的蹤跡。”

話音至此，他雙手抱拳：

“蘇兄，保重。”

“珍重。”

蘇陌拉過了小司徒，飛上馬。又跟萬倚蘭道別，這才領著曲紅妝和借劍人再度出發。

萬倚蘭看著他們離去背影，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帶咱們啊？”

“……他不想咱們捲其中。”

萬藏心輕聲說道：

“蘇兄武藝通神，想來不管遇到什麼況，都可以逢兇化吉。”

“希如此……他對咱們的恩，咱們至今尚未報答萬一……他這樣的人，自然是會吉人天相的。”

兩口子對視一眼，雖然話都是這麼說的，只是眸子裡仍舊有些擔憂。

中州腹地，畢竟不比尋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