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第169章 下沉

師雁行盡快召集下屬經銷商來瀝州開了個會,一是讓大家相互認認臉兒,萬一來日在外頭遇見了,也有個照應。

二是說經銷方式變的事。

接下來以推廣鹵料為主,但像青山鎮的江家酒樓等自己本就開店,將鹵味係列當招牌菜的,也可以繼續保持,畢竟總有不差錢的食客懶得自己手。

還要更新合同,大不變,強化細節:

如果是鹵料出問題,師家好味負責善後。

但如果經銷商在出售烹飪好的品鹵味出問題,無證據表明與鹵料有關的,師家好味概不負責。

在座眾人賣鹵料包時間最短的也有半年,早已見識到師家鹵味的歡迎程度,也深知冬天之外賣食的難,既然也有的賺,大多沒有意見。

做飯真不是個好活兒,之前他們自己做了鹵味賣,賺的就是辛苦錢。

如今隻賣料,短時間看似賺得了,可省了鋪麵、人手和柴火錢,又不必日日辛勞,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心裏也願意。

消費群下沉策略展開之後,勢頭非常迅猛,月底攏賬把江茴嚇了一跳。

師雁行曾看過相關邸報,大祿朝號稱人口兩億,但是距裴遠山等人說,這裏麵有些水分,實際可能在一億八千萬左右,這在封建社會已是盛世的現。

人口多必然伴隨穩定的社會環境,而穩定的社會環境必然帶來持續不斷的收,老百姓有指,敢花錢,就會主追求更高層的,比如說吃

這一億八千萬百姓都可以視為消費者,而其中相當一部分都分散在小城和村落之中。

現在師家好味要做的就是利用底層經銷商乃至行腳商人的力量,盡力將鹵料送往最小消費單位,個人手中。

在這個時代,阻礙人們消費的最大因素不是金錢,而是通。

很多人不是買不起,而是他沒有到過這個地方,沒有聽過這件商品,自然完全不會有買的念頭。

天氣轉涼之後,師雁行又陸續開發了魚料包和火鍋底料。

大祿人吃魚,但說老實話,會做的、能做好的寥寥無幾。尤其許多地區吃的都是淡水魚,土腥味非常重,烹飪時又不舍得放料,也不知該放什麽料,品難以下咽。

如今有了這兩樣料就不同了,好似再蠢笨的人也能搖一變做廚子。

隻將魚買來洗淨、刮鱗、開膛破肚,往鍋裏一丟,調料一撒,舀上水燜一會兒,得了!

鮮香味,湯濃鬱,很是下飯。

講究些的可以往裏麵加些大塊豆腐,咕嘟嘟燉,吸飽了魚湯,又熱又燙,一點兒不比魚差。

剩下的魚湯也不浪費,直接用餑餑蘸了吃,抹得盤底鋥亮,都不用刷了。

隻是苦了那些家境不怎麽好的,人家本來糧食就不夠吃,如今飯菜這樣香甜,人胃口大開,越發要愁米糧接續不上了!

煮魚的配料包也如鹵料一般,用特製的小壇子裝著,用油紙和封泥、紅印三重封,防雨防,也不容易被人手腳。

像師家好味這樣按整窯訂購陶瓷,單價被得極低。那種陶的簡裝版,幾個小罐才一文錢,做出來玲瓏可,也不失麵。

普通人家買了去,用完了料,剩下罐子刷幹淨,還能用來裝些油鹽醬醋或針線等雜七雜八的,心裏就會覺得很劃算:白得的嘛!

有的人可能覺得有點貴,可一看,哇,他家送小壇子哎!

窮人永遠都會被贈品迷

火鍋底料大致由料糊糊層和油膏層組,如果也放在壇子裏挖取,往往分配不均,導致味道差距極大,又容易汙染剩下的造浪費,所以便效仿現代社會便攜迷你裝,都切二寸見方的小塊,用油紙包好,外以蠟封,加紅印,幹淨衛生,統一定價,方便售賣。

用的時候打開紙包拿刀切,或是整個丟進去,配比分量一清二楚,方便把控。

要外出長途幹活或是趕路的人,尤其火鍋底料,仿佛什麽難以下咽的食材往火鍋裏一丟就都變得味可口了。

這是最神奇的戲法。

最經典也最昂貴的牛油款,等閑人買不起,不過也有豬油和菌菇等高湯的用來解饞。

方方正正一小塊,隔著油紙就能出微微的香來,十分醇厚,也非常好攜帶,天冷不會化,邦邦的,隨便找個地方一塞就

吃的時候隻需弄點熱水,將那底料往隨攜帶的盆子碗裏一丟,火上一架,便能煮出一鍋香噴噴的高湯來,那一個香飄萬裏。

若有那隨找到的菌菇野菜,也不必想著怎麽置,直接往水裏頭一丟,煮了就好。

再有那帶著幹糧出門的,不過兩日便焦幹邦,拿起來能直接當兇了,完全無法口。這下好了,大多喜歡特意弄的餅,到時掰碎了丟湯中,連湯帶飯一起稀裏呼嚕了,又不傷腸胃,又用,說不出的滿足。

聽到推廣鹵料的消息後,郭張村的張老五頭一個跑來城裏,說想接這個差事。

師雁行對他印象不錯。

子有些,技手藝活兒不行,醃酸菜缸缸出花,就很神奇。

但能屈能,心眼兒不壞,之前一直跑銷售,做這個也算專業對口。

為防止惡競爭,各大加盟商都實現劃片,相互認了人,不許隨意越界。正好如今郭張村那一帶還沒被人承包,張老五便先認了一

張老五接了差事,現場簽訂文書、按手印,千恩萬謝,次日就駕著騾車往周遭村子去了。

如此這般試了一回,果然好賣。

自打郭張村修了路,過往行商明顯增多,鄉親們跟著做買賣,漸漸地都有了積蓄,底氣足了,陸續開始翻新房屋。

偶爾有外人從外頭經過,但見道路平坦寬闊,又有許多青磚大瓦房,村民們也麵紅潤健,竟在一幹村落中穎而出,有些小鎮模樣了。

因師雁行每年都從村學中挑選優秀的孩子去師家好味工作,又有學的男娃在城裏找了麵活計,故而外村十分羨慕,也頻頻往這裏送。

孩子多了,陪讀的也多,又跟著來試著做買賣的,有稀罕郭張村富裕兒結親的,村中人口迅速增長,喜得老村長活像年輕了好幾歲。

現下十裏八鄉誰不知郭張村富裕?村民們日常飲食也被競相模仿。

故而那張老五才去了別村,立刻就被圍上了。

“張老五,今兒又有什麽好東西?”

“上回從你那裏買的酸菜吃上了,可還有沒有?”

“那個鹵料有麽?俺兒上村口老黃頭兒家裏嚐了一筷子,饞得什麽似的,不得也買了自家做!”

“俺表舅也聽說了什麽鹵料了,過幾日他家裏辦喜事,托我買一壇子鎮場麵呢!”

“下月俺八十大壽哩,想要個城裏師家好味的小蛋糕,你能給送不?”

尋常村落偏僻難行,百姓們進城難,外人進村也難,行腳商人便是最大的盼頭。

而在這一幹行腳商人之中,又數張老五的貨最時興,最有麵子。

他人長得不錯,又甜,三言兩語便哄得人心花怒放,故而買得起的買不起的,都過來湊熱鬧。

這會兒張老五的車還沒停穩,眾人便一擁而上,七八舌說著,張老五的聲音被迅速淹沒。

沒奈何,他隻好跳下車,爬上村口的大石碾,先用力敲了幾下鑼,待眾人捂著耳朵安靜下來,這才大聲地說:

“去歲的白菜快吃完啦,如今城裏都供應不上,這兩個月不往外賣了,對不住啦諸位。

有想要小蛋糕、蛋撻的,回頭都在我這裏報個數,我看看多不多,要是多的話,就順道給你們帶過來,也不值什麽。”

油蛋糕最怕顛簸,以前張老五萬萬不敢應這樣的事,可如今不同了:

郭張村修路了呀!

平得跟鏡子似的,恨不得杯子裏裝水都灑不出來,怕什麽!

路好走了,牲口也省勁兒,費的草料都了,偶爾誰家缺點油鹽醬醋線軲轆,張老五也順手幫忙帶著,大家都念他的

正忙活著,就見人群後方一陣攢,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人來了。

張老五脖子往那邊一瞧,樂了,“黃七爺,您老又來買鹵料?”

人群從中間辟出一條道來,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胡子稀疏,禿頂,勉強挽起來的發髻都擋不住鋥亮的頭皮,正是本村有名的富戶,黃七爺。

黃七爺倒背著手,掌心特意掐著一個鼓囊囊的錢袋子,下微抬,踱著八字步,稍顯倨傲地嗯了聲。

有人說其實黃七爺家裏也沒那麽多錢,隻是貪吃,舍得花。

別看那錢袋子鼓鼓的,其實裏頭塞了棉花哩!

可惜黃七爺一項看錢袋子看得,沒人有機會去瞅瞅到底塞沒塞棉花……

張老五先從村口水井裏打了水來飲牲口,又洗了手,幹淨了,這才練地從車上抱下來一個窄口小壇子。

瓷的中裝,外麵是刻浮雕的“師家好味”四個字,壇子口上用紅布封了泥,麻繩捆得嚴嚴實實,十分麵。

井水甘甜,騾子呱嗒呱嗒喝得起勁兒,屁後麵的尾一甩一甩的,很快樂。

原本裝作雲淡風輕的黃七爺忙上前,瞇著眼使勁瞅那壇子口,挑剔道:“可壞了沒?哎,這壇子口上的釉不大勻稱,給我換個俊些的。”

吃完了鹵料,還要留下壇子裝蛋送人呢!

這幾年間,但凡跟“師家好味”沾邊的東西都很追捧,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是城裏人吃的。

他們也吃,豈不也了從城裏人?

故而哪怕一個空壇子,也有近似名牌包的效果,必要擺在家裏最顯眼的位置。

張老五笑了幾聲,果然又換了個俊的。

黃七爺抱著反複打量幾遍,這才滿意地點了頭。

又怕壇子給人替換了,也不舍得鬆開,一手扶著夾在腋下,另一隻手從錢袋裏巍巍抖出來幾十枚大錢,故意大聲道:“現錢,不賒賬!”

張老五配合著奉承幾句,四周便紛紛響起羨慕和酸的議論聲:

“嘖嘖,真是不過日子啊!”

“哎,聽說人家郭張村的人頓頓都能見葷腥,那才不過日子呢!”

“了不得,他家上個月就買過了吧?”

黃七爺買了鹵料,也不急著走,半閉著眼睛杵在一邊,充分來自村民們的“讚”。

聽到後麵,突然睜大眼,衝說話那人出兩指頭,“兩回!”

算上今天這一壇子,這個月買了兩回啦!

於是大家就更羨慕了。

有人忍不住問:“七爺,買這麽些,吃得完麽?”

黃七爺終於等到這個問題,當即梗著脖子,十分得意道:“家裏十二張,好幾個半大小子,怎麽吃不完?”

眾人聽了,越加羨慕,“哎呀,真是家大業大啊!”

莊戶人家最要的就是壯勞力,人口多就是資本,黃七爺這輩子最得意的便是老婆生了三男一四個孩子,四個孩子又各自家立業,生了許多孫子孫外孫子,無一夭折。

壯勞力多,又肯幹,便不著。

幾個兒媳婦也勤快,是擺弄家事的好手,閑時還能接零活兒補家用,日子並不難過。

黃七爺一家人也沒什麽大誌向,不指兒孫讀書,便十分舍得吃。

外頭人不理解,黃七爺和老伴兒卻都非常堅持自己的原則:

“人就得吃好喝好,不然俺家的孩子咋都養活下來了?就是吃得好!”

那莊稼缺還幹癟呢,更何況人?

在他們看來,這鹵料可很合算呢!

這麽一個溜的大壇子罷,他們外頭集市上單獨去買也要兩三文一個啦。

找相的屠戶狠狠割一斤鹵了,家裏一人一塊,能吃兩三日呢!

等吃完了,那鹵也滿是油脂,隨便丟點蘿卜豆腐都能香掉舌頭,比吃也不差什麽了。

好生伺候著,哪怕後續不再加,延用大半個月不問題,全家人都跟著用,關係和睦,臉麵也好看。

偶爾弄點什麽端去給親朋好友,大家都歡喜。

值啦!

可惜他們不大會保存,如今也不大冷,頂了天半個月就酸了。

聽說人家那些開店的有經驗,一鍋老鹵子能用好多年呢!

後麵張老五又去五公縣進貨,正上師雁行下來視察店麵,忙上前打招呼,又說起這事。

師雁行就笑,“就算是老鹵,隔段時間也得往裏加加鹵料麽。”

不然吃到最後,味道可不越來越淡?

郭苗也在,問了家裏況,又托張老五捎回一大包紙筆去。

這幾年家裏日子好過了,妹妹四子也上了學,天天練字,母親桂香竟也在旁邊照葫蘆畫瓢。

村學的趙先生知道了,十分慨,念在一片向學之心,特意跟師雁行報備了,也收了這個超齡的學生。

因桂香還要承擔家事,又要做酸菜、腐竹等,每日隻能去聽一個時辰的課。

很滿足。

四子進城時告訴了郭苗,“姐,如今我每晚家去了都教娘寫字呢。”

也不知怎的,分明是好事,可郭苗卻覺得眉眼酸,晚上自己蒙頭哭了一場。

其實也不知怎麽了,就覺得該為母親哭一哭。

第二天,就親自去買了好些初學者專用的文房四寶來。

四子上學是正經來的,一切筆墨紙硯都由師雁行承擔,但母親桂香本就是破例進去的,又超齡,總不好再占這個便宜。

原本桂香的男人覺得有點丟人,幾次三番同桂香說:“你這樣大年紀了,回頭苗苗再生了娃,都做外祖母的人了,難不要跟外孫兒一起上學?能再出去做工怎的?”

桂香反問道:“我不不搶,就是想識字,丟誰的人了?”

四子也在旁邊幫腔,“爹,姐姐說颯颯姐說了,人得知道上進,活到老學到老。您自己不思進取,可也別礙著娘進步。”

“颯颯姐說了”這五個字,不僅在郭張村,擴展到十裏八鄉都有魔法般的說服力。

桂香聽了,欣非常,越發用功。

我就學!

倒是男人氣個倒仰,嘟囔著一個個翅膀了,敢說爹的不是了雲雲。

奈何如今家裏就數郭苗賺得多,桂香日常做腐竹酸菜等手藝不比他差,眼見著四子再過兩年也能出去做活賺錢,便不敢抖頂梁柱的威風,隻嘟囔幾句便罷。

又過了段時間,桂香順順當當把一家老小的名字都學會了,引得趙先生等人嘖嘖稱讚。

四子歡喜道:“娘,您也就是沒趕上好時候,若跟我同歲,保不齊學得比我還快些!”

桂香怔怔看著紙上那幾個濃黑的大字,忽百集。

也不知過了多久,糙的手指,輕輕著上麵微微凸起的幾個字,歎道:“總算,我也知道自己的名兒長什麽樣兒啦!”

郭桂香,我郭桂香。

四子尚且懵懂,男人聽了,倒是一愣。

又過了幾天,桂香正在沙盤上埋頭苦連,突然發現自家男人磨磨蹭蹭挪過來。

皺眉,手推了他一把,“擋了!”

男人踉蹌一步,張了張,本想說什麽,又訕訕止住,果然換了個位置。

見他還不走,桂香狐疑地瞥了眼,也不問。

男人尷尬地撓撓頭,吞吞吐吐道:“那什麽,你,你也教我寫寫我的名兒唄……”

桂香一愣,難得了笑模樣。

於是傍晚四子下學回來,才進門就聽娘在罵人:“你咋怎麽笨呢?郭,這個才念郭!哎呀你拉倒吧,你就不是讀書的料!”

四子:“……”

後來四子放假進城,把這事兒說與郭苗聽,小姐倆抱頭笑了大半日,眼淚都出來了。

四子趴在窗口,貪婪地看著外麵繁華的街景,“姐,城裏真好啊!以後我也要來城裏。”

不僅來,還要努力賺錢,把娘也接過來!

至於爹麽,嗨,看他進步不進步吧!

郭苗笑著妹妹的小辮兒,“嗯,來吧!”

親自經曆了,才知道掌櫃的那句“外麵的世界很彩”究竟是個什麽味兒。

郭苗去歲正式了親,倒不似尋常子一般在家帶孩子,反倒把男人帶到了五公縣,單獨賃了房子,白日依舊在師家好味做活。

男人忠厚老實,也在城裏找了個活兒。

因沒啥大本事,又不識字,每月好算歹算能有個一兩多賬,還不及郭苗的一半,且沒有年節福利。

外人每每調笑他吃飯,他也不惱,隻道媳婦有本事,是兩家的福氣。

前兒郭苗查出有孕,婆家娘家湊在一商議了回,說總得有人在家裏照看,最終決定若生了孩子,男人便去辭了工,專門在家帶孩子。

原本婆家還有些不大樂意,說男人帶孩子算怎麽回事?

“況且孩子還要吃呢!娘不在邊怎麽?”

桂香便直耿耿道:“我聽說城裏好人家都有母,我們苗苗如今是店長,一年說三四十兩,便雇一年母又如何?又不是花不起!

辭了工,全家老喝西北風去麽!”

種地收基本等同於零,那婆家本就依靠賣酸菜和腐竹賺了點錢,可一家人加起來別說三四十兩,年底能剩三兩就不錯啦!

故而聽了這話,隻是漲紅了臉,愣是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口。

桂香又看婿,拉著臉道:“你呢,怎麽想的?”

婿憨憨一笑,“我覺得行。”

若不是苗苗,這輩子他都沒福氣來城裏住,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就如丈母娘所言,若因為養孩子耽擱了苗苗賺錢,日後一大家子吃什麽,穿什麽?

既然是吃飯,就得有個吃飯的態度!

他很自覺。

婆家:“……”

看你這點出息!

可不高興歸不高興,對著郭苗,哪裏敢說不中聽的。

如今郭苗就是幾家的頂梁柱,便是城裏那些風麵的大掌櫃賺的也未必有多,自然底氣十足。

轉眼到了十月底,師雁行接到信,說是柴擒虎確定父親年末京述職,母親大約臘月初便會從京城啟程,趕往瀝州下聘。

江茴聽了,老病頓時原地發作,一迭聲喊秋分去選料子做裳。

師雁行:“……”

您倒是關注下真正的重點啊!

眉心,師雁行啼笑皆非喊了胡三娘子來,“你去找牙行問問,就近租一座宅子,就照咱們家這樣收拾妥當,缺什麽擺件都擬個單子給我,回頭去賬上支錢。”

瀝州的院子當初設計時並未考慮到親事宜,雖然安排了客房,但柴母此行必然興師眾,又要帶聘禮,又要帶隨從,等閑院落本住不下。

定客棧太生分了,倒不如單獨弄個院子,一應開銷走的私賬,再撥幾個人過去伺候,料理一日三餐。

胡三娘子應了,馬上出去辦,師雁行又了李金梅來。

“說到料,你幫我去皮貨行的付老板那裏傳個話,讓他選些上等皮料來,男都要。”

柴擒虎的信是十天前寫的,說京城已經下了一場薄雪,很冷,字裏行間著可憐

師雁行笑了一回,琢磨著也該置辦些新皮

師門中人自不必說,周斌、杜泉等諸位大人家裏也該借機送些好皮料,未來公婆那邊最好也添上。

師雁行自問所學龐雜,奈何就是不會紉,也不想學。

反正有針線上的人,隻要出點錢,皮子就算“親手做的”了,何苦費那個勁?

唉,有錢就是這麽樸實無華,驗不到好些普通人的煩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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