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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沒有覺得忠義王妃看著有些不大對勁？」馬車已經啟程,阮妤和霍青行並肩而坐，單手扶著那塊布簾，目仍著外頭，一雙柳眉也輕輕擰著。思兔

遠道上,徐之恆母子仍舊站在原地。

因為隔得遠,蕭氏臉上的神已經看不見了，可方才震驚到往後倒退,手扶住丫鬟的胳膊才不至於摔倒的景象依舊深深地留在的記憶里。

那樣蒼白駭然的臉,完全不像是只看到故人面貌那麼簡單,倒像是……有什麼藏的怕被人發現一般。

難不丹郡主的死與這位忠義王妃也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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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猜不到為何蕭氏看到霍青行的時候會那般震驚害怕。

「你覺得跟母親的死有關？」霍青行看,聲音也有些低。

阮妤抿搖頭，低聲,「我也不知，我只是覺得看著有些不大對勁。」不清楚蕭氏和丹郡主之間分如何，但依稀也聽過這一任的雲南王和上一任的雲南王不可同日而語，雖然是同胞兄弟,都是老雲南王的子嗣,但相較上一任雲南王，也就是霍青行的祖父，如今這任雲南王實在是太過普通了。(5,0);

文不武不就。

如果不是上一任雲南王不好,又只留下丹郡主這一個脈,只怕怎麼也不到他繼任爵位。

同樣。

相較自小就盡隆寵的丹郡主,蕭氏實在太普通了。

而且——

曾聽人說過，當初忠義王似乎對故去的丹郡主也有過愫。

阮妤沉一會,問霍青行，「蕭常和你說，衛氏曾經收到過一封信？」

「是。」

馬車裡忽然變得很安靜。

只有外頭的車軲轆聲伴隨著晚歸行人的喧囂傳進馬車之中。

如果衛氏當年說得是真的,真有這麼一封信，那麼……害死丹郡主的人便不止是衛氏一個人。

天氣漸熱，阮妤早先時候已把車簾都換了薄紗，這會隨著馬車前行，那不算厚重的紗簾就隨風起伏，進外頭晚霞的餘暉，旁男人背著低著頭，濃的眼睫在白玉般的臉上投下一片翳，讓阮妤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抬手握住他的手，輕聲問，「要不要讓蕭常同王爺說一聲？」(5,0);

霍青行抬頭，看向的神還是舊日的溫潤，他沉默一瞬，搖了搖頭，「先不用。」

「先讓……蕭常查下吧。」

「如果真的和忠義王妃有關，再和王爺說。」

阮妤輕聲應好。

能看出他心中的沉悶，一個是於他有救命之恩的長輩，若按輩分，他還得喚他一聲舅舅，一個在緣關係上甚至比祖母和忠義王同他還要親……倘若此事真與蕭氏有關，卻不知該如何收場才好。

……

就在阮妤和霍青行思考此事的時候，站在蕭氏旁的徐之恆也蹙著一雙劍眉。

母親先前的異樣，他自然也瞧見了，甚至於到了此時，馬車早已消失在眼前，卻依舊臉蒼白地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神倉惶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母親。」

他輕聲喚。

蕭氏這才如夢初醒，眨了眨眼，轉頭瞧見徐之恆皺眉看，勉強一笑，「走吧。」(5,0);

卻是半句沒問就讓人扶著上了馬車。

只是登上車轅的時候，腳步又是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徐之恆稍後一步，抬手想去扶人，蕭氏卻已匆匆忙忙進了馬車，等丫鬟跟著進去，裡頭便傳來蕭氏的聲音，「回府。」即使聲音再怎麼掩飾鎮定，他也能聽出裡頭的一份倉惶和後怕。

車夫看他。

徐之恆站在車旁，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等馬車從他旁離開，徐之恆沒有立刻跟上，而是站在原地看了許久，這才策馬跟上。

等回到府中，蕭氏並未像往常喊他去屋中吃飯，徐之恆也沒提，他看著母親被人扶著回房，自己在原地呆

站一會才回屋，暮日已被黑夜取代，他在屋中靜坐良久才語氣淡淡同柳風發話，「這些日子，著人盯著母親那邊。」

柳風一怔，似是不敢相信，猛地抬頭去看徐之恆。

屋中並未點燈，只有月傾瀉而下，材高大的男人著一黑，臨窗而站，柳風看不見他此時的神，卻能覺出他今日的不同尋常……他抿垂眸，輕輕應一聲才拱手離開。(5,0);

……

而此時蕭氏的房中。

丫鬟婆子都被趕了出去，只有心腹方嬤嬤服侍在蕭氏旁。

見自家夫人一回來就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微微蹙眉，捧了一盞安神茶遞過去，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卻見蕭氏死死握著一張字條，因為太過用力，手指都繃得發白了，看到上面那寥寥一句，方嬤嬤眼皮一跳，立刻手蓋住了那一串字，低聲哄道：「不過是胡言語，別看了。」

說著想收起字條，卻被蕭氏用力握住了手。

那鋒利的指甲直掐進的手背，疼得立時就皺了眉，卻下聲音，不曾泄出一痛呼。正想再安一番，卻聽前飾華貴的婦人聲說，「……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

「蕭明月的孩子，我看到了，他，他沒死！」蕭氏的聲音尖銳，卻又怕人聽到，只能極力著，「他還活著，還活著！」

「嬤嬤，我，我該怎麼辦？一定，一定是蕭明月讓他回來報仇了！」(5,0);

「啪——」

屋中燭火忽然被風吹得一暗，枝頭上的鳥兒也不知覺到了什麼忽然瘋狂扇著翅膀，喳喳個不停，遇事從未慌的方嬤嬤在聽到這話之後，臉也霎時變得慘白起來。

三日禮儀結束。

第四日清晨，霍青行著一狀元服飾至午門，與楊功、周一併進宮朝見天子，從此之後，他們三人便是真正的天子門生，翰林儲相。

霍青行封六品翰林院修撰，楊、周二人為七品編修。

這兩個職雖然品級不高，卻因侍奉天子，格外人青睞，再加上如今閣眾學士皆出自翰林，旁人又豈敢輕慢於他們？

等完天子封賞，便是遊街和瓊林宴。

自此，霍青行徹底離學子的份，進朝堂。

瓊林宴結束後，天子額外多給了他們一日的假期，允他們休整一番，翌日再翰林報備。說是休息，霍青行卻也不得閒，莊相那邊要拜謝，李璋又特意為他設了局，喊了馮賓、竇文為他慶賀。(5,0);

這樣忙到夜裡，霍青行才得以回來。

阮妤就在家中等他，此時時辰漸晚，霍如想先前陪說了會話已經回房去睡了，隔壁爹娘的聲音也早在兩刻鐘前漸漸消停了。

萬籟俱寂，這座不算繁華的巷子，許多人家都已經睡了。

阮妤卻沒有困意，坐在廊下，紅豆伏在的膝上，任抬手輕他的髮。

聽到開門聲。

紅豆率先支起耳朵，看了一眼，自己著爬下膝蓋往一旁蜷著去睡了，阮妤跟著起來，走過去見霍青行兩頰微紅，顯然是喝了不，不由蹙眉，「怎麼喝了這麼多？」卻也知曉李璋他們年意氣，他也是盛難卻，只好說，「不如改日再去？」

霍青行任扶著胳膊，長指搭在繃的太上輕輕按著，聞言卻搖頭，聲音因為喝多了酒顯得有些喑啞，「日後怕是不方便。」

阮妤便沒再多說，只同蕭常說，「東西放在堂間。」

蕭常低聲應是，進去拿了阮妤提前備好的紙錢香火還有瓜果糕點，一行人便乘著馬車黑去往東郊……除中秋元宵佳節、萬壽節外，狀元封之後的兩日也是難得沒有宵的。(5,0);

這日之後，許多學子將離京，也有許多學子將於各司赴任，也因此，今夜的長安格外熱鬧。

無論是失意還是得意，都將在這天子腳下酩酊一場。

阮妤和霍青行把去探丹郡主的日子放在今夜，也是因為今夜不設宵，他們出城不限制。

因為今夜不設宵，長安十二條大街上明顯要比往常熱鬧許多，就連城門口也有不人，人多了，自然怕出事，城中的巡防營派了不人出來。

徐之恆今夜剛從西山大營回來，回家路上遇見巡防營統領胡勇便聊了一會。

這會正要和胡勇告別，就瞧見一輛與自己肩而過的馬車，車簾翻間，看到裡頭悉的影，徐之恆的神陡然一變。

「怎麼？」胡勇見他神有異也循著他的目看過去，微微瞇眼，「那輛馬車有異常？」他說著便要抬手去將人攔下，卻聽旁青年說道：「沒，只是以為瞧見人罷了。」

他言語如常，神也未見異樣。(5,0);

胡勇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卻沒多說，只笑，「真不去喝酒？」

徐之恆搖頭，「不了，家母還在等我。」

胡勇聞言也就沒再勸，話別幾句便帶著人先離開了，等他離開，徐之恆繼續看著先前馬車離開的方向，這個方向是出城，這麼晚……

咸扶先前也瞧見了，這會著嗓音說，「是阮小姐和霍公子。」

「嗯。」

「要派人跟上去看看嗎？」

徐之恆手握韁繩，沉默一會，搖頭，「不必。」

他又看了一眼混跡於人群之中，逐漸瞧不見的馬車，語氣淡淡，「走吧。」主僕二人驅馬朝王府而去，剛至府中，柳風就回來了。

徐之恆見他神凝重，解劍的手忽然頓住，過了一會，他才語氣如常詢問，「如何？」手卻牢牢握著佩劍，不曾放下，形也繃得厲害，待柳風低聲回答，佩劍墜於桌上，發出不輕的聲響。

而他閉目良久，手扶著桌沿，一力氣散盡，須臾才啞聲，「知道了。」(5,0);

……

出了城，道換小道，人聲便漸漸被他們拋在了後。

只有兩岸猿聲不止，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狼嚎虎嘯，離東郊越近，這些聲音便越漸頻繁。

阮妤看著紗簾翩躚下一閃而過的風景，從在城中鱗次櫛比的高樓到現在馬車兩旁橫生不止的荒草遠道，風景越來越荒蕪，而幾人的心也變得越來越低沉。

壁燈下，旁的青年依舊閉目不語，暗橘的芒與外頭明月的清輝相映，他看著要比平時更顯沉默。

阮妤沒有說話，只抬手把他的頭放到自己上。

青年長睫微，卻沒有睜開，順從地躺在的上，任抬手輕輕替他按著太。直到馬車停下，外頭傳來蕭常的聲音，他才睜眼，握住阮妤的手，瞧見指腹通紅，不由目心疼和自責。

他把阮妤的手捧到自己手中，輕輕替著。

阮妤卻只是輕笑，「沒事，我們先上去吧。」夜路難行，今日雖無宵，但若回去的太晚，難免惹人起疑，雖然來前，已同爹娘說過夜裡要走一趟阮家。(5,0);

掀開車簾。

東郊荒地，只有星月照出一條蜿蜒崎嶇的小道。

蕭常提燈引路，阮妤被霍青行牽著手一道向山上走去，阮妤雖不是第一次來，但一來，從前跟祖母來時年紀太小，還是上一世的事，二來，那時都是白日……如今黑燈瞎火，雖蕭常手中提著燈籠，但委實也沒有什麼用。

也能瞧出兩人緒的低沉。

原想說些話開解一番，但張了張，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又用了些力握住霍青行的手……就這樣沉默著走到半山腰，蕭常正要轉和兩人說話，忽然聽到一陣低的聲音。

那聲音因被風帶著，似遠似近，本辨不出方向。

蕭常臉一變，即使是阮妤這樣死過一次的人聽到這樣的聲音也不由脊背發寒……霍青行雖然臉也難看，但還是握著阮妤的手，低聲安，「別怕。」

而後朝四周看去，待瞧見一地方有亮，著嗓音和蕭常說，「那邊。」

蕭常也只是先前驚了一下，此時聽到這話立刻回頭，待瞧清地方，臉卻比先前還要沉，「是郡主的墳。」(5,0);

深夜。

聲。

微弱的火。

卻也讓人可以知曉那並非鬼怪作祟，而是有人。

可會是誰呢？

三人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後蕭常吹滅燈籠，三人放輕腳步往那前行，離得近了能瞧見跪在墳前的是個人，背對著他們，看不清相貌也辨不清年紀，只能見一邊抖著手燒著紙錢，一邊喃喃說著「慈悲」、「放過」……

寒風吹過，燈籠里微弱的燭火差點被吹滅。

連忙抬手去擋，低頭的時候，餘瞥見了那地上被燈火拉長的幾道彎曲的影，形陡然一僵，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蒼白如強弩之末，但到底還有些膽子，短暫驚慌了一瞬便厲聲喊道：「誰在那！」

燈籠里的火搖搖晃晃幾下又恢復如常。

人終於過昏暗的亮看清了前的人，兩男一，可本來還算鎮定的神在瞧見霍青行的臉龐時，忽然一僵，不等三人出聲，一邊慘白著臉往後倒退，一邊尖道：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