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和傻笑著回頭，“謝謝啊。”

薛延嫌棄擺了擺手，去抱了床被褥到廚房，扔在地上，“你自己鋪。”

胡安和靠在墻角，頭快垂到肚皮上，薛延罵罵咧咧地轉回，老媽子一樣給他展平，又扯著領子將他扔到被里。

胡安和半夢半醒翻了個，又忽然坐起來，月清亮，薛延看著地上倏地起來的那個黑影，額上青筋猛地一跳，回頭就想他。胡安和扭著腰躲了下，里嘀嘀咕咕道，“我說我怎麼睡不著，原是因為有個事忘記和你說。”

薛延不耐煩地問，“你還要做什麼？”

胡安和說，“我要砍樹，你明天去給我弄一個鋸子來。”

薛延手心，極力忍著沒手，他咬著牙問，“你要砍什麼樹？”

胡安和道，“店門口的那棵樹，那樹都枯了不知道多年了，連片葉子都不長，干的很難看。而且算命先生說了，枯樹擋財氣。”

薛延拿手指著他，冷臉威脅，“你趕給我睡覺。”

胡安和慢吞吞扯了被子躺下去，“好罷。”

明明前半夜還是月朗星明的，過了子時卻開始下起雨，風呼嘯怒號，有些滲人。

第42章 章四十二

阿梨卯時剛過便就醒過來, 屋里頭不似以往那樣以有了亮, 反而黑漆漆的，與夜里幾無差別。聽不見外頭的聲音，但能嗅到空氣中淡淡的腥氣, 覺著許是下雨了。

薛延昨夜喝了酒, 睡得沉，一條胳膊環在阿梨頸下, 頭埋在肩窩里, 微微打著鼾。

阿梨有些擔憂，看見窗子被風吹得左右晃, 怕外頭風雨過大，想要起去看看。薛延察覺到作，皺著眉將往懷里攬得更一點，啞聲道, “做什麼去？”

阿梨拍拍他手臂，輕聲說, “我去看看有沒有下雨。”

薛延迷迷糊糊地翻了個，另一只手腕搭在額上，嘟囔著，“下就下，有什麼關系。”

阿梨聽不著他說話, 以為他移開是同意了，便就坐起來，手去拿疊在炕尾的外披上。剛說了兩句話, 薛延清醒不，他惺忪掀開眼皮，瞧見阿梨作，打個哈欠坐起來，從后頭抱住腰，下枕在阿梨發旋上，像個黏人的孩子。

阿梨無奈，反手他糟糟頭發，溫聲道，“你松開我，先睡著，我待會就回來。”

薛延拉過的手，在手心上寫，“起夜？我陪你去。”

阿梨搖頭，笑說，“都卯時啦，該起了。”每日都是這個時候起，到了時間便就自然會醒，沒出過錯。

薛延有些意外，他過窗紙看外頭黢黑天，本以為是夜里下了暴雨，現在看來，這雨許是下了一夜，而風還沒有平靜下來的意思。他抬手眉心，扶著阿梨肩膀讓躺下，自己則跳到地上去，黑尋了盞燭燈。

蠟燭燃起，屋里終于有些亮，阿梨側臥著，把被子拉到下，視線追著薛延走，看他胳膊，撂下門鎖，飛快推門出去看了一眼。外頭天氣比想象中要惡劣得多，勁風挾著雨，幾乎一瞬就把薛延給打得，他急忙把門合上，抖了抖沾了雨水的里，干脆下來扔到一邊，低聲罵了句，“什麼狗玩意兒。”

他赤著上，扯了塊帕子隨便了，而后著耳朵往炕邊跑，阿梨被逗笑，手將被子掀開一角，方便薛延鉆進來。被窩里暖呼呼的熱氣，薛延把阿梨摟在懷里，雙夾著的腳，緩了會才舒了口氣。

白過后便就是秋分，一場秋雨一場寒，但沒想到今年的寒意來得這樣快。前半夜還能吃冰葡萄，現在穿著單都覺著冷了。

薛延面著阿梨，和打商量，“要不咱今個歇一日，不去店里了？”

阿梨微仰著頭看他，還沒說話，就聽見外頭一陣急匆匆腳步，然后是猛烈的拍門聲。胡安和哆哆嗦嗦站在外面，聲音都帶著抖，“薛延，薛延，廚房門底下水了，我被子都給淹了，你給我開個門，我進去暖暖！”

薛延氣得不行，他坐起，對外頭吼了句，“等會！”再幫著阿梨把裳穿好，才扯了外套去接胡安和。

阿梨跪坐在炕上把被褥疊好，擺在炕柜上，只留條薄毯子蓋著腳。隨著門開，一陣疾風卷進來，阿梨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薛延聽見，抬踹了胡安和一腳，低低罵，“早知道就不該讓你來，你的事還真是多得很。”

胡安和委屈的著胳膊，“我也不想啊，誰知道忽然下這麼大的雨。”

薛延去箱子里翻了件厚點的外套給阿梨，剛披在肩上，又聽見胡安和在后像只小綿羊一樣在，“薛延，薛延，我裳都了，你去給我拿件干爽的罷！”

薛延翹著一條坐到炕沿上，耷拉著眼皮不理他，胡安和換了個姿勢蹲著，又重復了幾遍。

阿梨看懂，笑著推推薛延后腰，溫聲道，“你便去給他拿件，要不然就凍病了。”

薛延站起來，手指惡狠狠點點胡安和的位置，認命地去勞碌。

胡安和看出來，有些事求阿梨比求薛延要有用得多，況且阿梨子和氣好說話，不似薛延兇。

他抹了把鼻子，沖著阿梨慢慢道，“小梨花，咱們今個不開店了，不？這樣大風雨，還是在家里睡覺來得好。”

阿梨頷首笑，“也好，反正也沒什麼客人回來，不如歇一天。”胡安和眼睛一亮，一張剛想樂，就聽見阿梨又道，“但是還是要去一趟的，順子不知道今日不開店，他子樸實，肯定會去，不能讓他一直在那里等著。”撐著炕沿起下地，“我去弄些吃的，你們也給他帶一份，平日里都是在店里吃早飯，若是不給他帶，順子節儉，定是會這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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