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地下了數日的雨，難得今日放了晴，妙姑便將堆積了數日的，統統拿出來漿洗，到了河邊，卻瞧見石頭家撿來的那個姑娘，正拿著一堆東西，蹲在河邊漿洗，手腳很是麻利。

“阿春，你怎麽來得這樣早？”妙姑放下手中的服，看著那纖弱的姿，輕聲歎道。

那姑娘聽到了聲音，便抬起頭來，笑著瞧著妙姑：“存了好些日子的服，今日好不容易出了太，再不漿洗，隻怕我阿爹阿娘，還有果兒，都沒有服穿了！”

妙姑瞧著阿春那張白淨的臉，實在是好看，心裏，也止不住地歎息。

阿春是三年前出現在家莊的，那是個雨夜，十一二歲的姑娘，跟著山洪一起被水衝了下來，被在院子裏玩耍的果兒瞧見，然後果兒的娘撿了回去。

阿春被撿回去的時候，隻剩下一口氣了，果兒的爹娘，也就是石頭一家子，將人背到鎮上，用了銀子，才將人的命救回來，但是因著燒了好幾日，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癡癡傻傻的，渾上下，也就一塊玉牌，刻了一個春字。x33xs.

石頭一家子報了，但是一直沒有人來認，沒辦法，石頭一家就將這小丫頭認了戶，跟著石頭一家子，姓了。

當時多人都說石頭傻，救了個弱不風的娃，還浪費一口口糧，保不齊等大了些，還得賠上些嫁妝，可石頭老實，心底也好，隻笑著說：“不妨事，不妨事，我一的力氣，再養個丫頭也不礙事的！”

都說傻人有傻福，如今三年春秋，這阿春出落地實在是好，這十裏八鄉的，哪怕是鎮上的，也沒有哪個姑娘能生得比阿春還要好看的，這鎮上的那些個商戶，貴人，都來問過，說是等著阿春再大些，便來納了阿春做小。

能在鎮上說得上話的，那可都是些貴人啊，哪怕是做小，那彩禮也夠石頭一家子吃喝好幾年的了，可是石頭一家子是死心眼，說什麽都不肯讓阿春做小，這一家子啊，都是將阿春當做親閨在教養。

不過阿春也是爭氣，趁著趕集去了鎮上，竟然就一家藥材鋪子的掌櫃的瞧中了，留著幫忙曬磨藥材，這一年到頭啊，賺的銀兩，竟然比他們這些老實農戶還要多一些，實在是讓人眼紅得很。

“你阿娘前些日子似乎是有些不舒坦，如今可是大好了？”妙姑看著阿春，笑著問道。

阿春一邊漿洗，一邊抬起頭來：“掌櫃得給我阿娘配了藥，喝了幾日，如今好了許多，多謝妙姑掛念！”

妙姑瞧著阿春這生生的小臉，實在是喜歡得很，然後就想起自家那傻愣愣的臭小子，便生了些心思：“阿春，你明年就該及笄了，你阿娘可是給你說親了？”

阿春愣了一會兒，然後笑道：“我娘說，我如今還小，等我再大些，不急！”

“你阿娘啊，哪裏舍得將你這麽一棵搖錢樹給嫁出去……”妙姑忍不住碎碎念道，也是在眼紅的很，早知道阿春的模樣會生得這般的好，還這般的能吃苦賺銀子，當年阿春沒人要的時候，合該將人撿回來養著的，一個丫頭，也吃不了多糧食，如今想想，也是在是後悔的很。

阿春卻是不知道妙姑心裏的這些彎彎繞繞，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洗完了裳，正巧果兒也來尋，姐弟兩邊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果兒今兒個怎麽不去學堂？”阿春抱著服，看著邊上已然有八歲的果兒，輕聲問道。

“姐姐好難得回來，我便同夫子告了假，回來陪姐姐！”果兒拉著阿春的角，笑著說道。

果兒生的那是虎頭虎腦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滴溜溜的轉著，很是討喜。

早些年的時候，因著阿春在鎮上做事，賺了點錢，阿春激掌櫃的，便時常幫著一起曬藥，一來二去，竟然認識了不字，便去鋪子幫著抓藥。

曬藥一個月不過幾錢銀子，可抓藥卻能得幾百，所以阿春自那日起，便曉得識字有多要，便咬了牙，將自己存的銀兩都拿出來，果兒去學堂上課，也不圖那什麽滿腹經綸，好歹得識得幾個字！

“我在鋪子裏的時候，閑了無事，便給你做了個書包，用的是掌櫃娘子剩下來的布頭，那些可是好布，等會兒你回去看看，可是喜歡！”阿春拍了拍果兒的肩膀，“平日裏我在鎮子上，阿爹阿娘也忙，每日讀書，你都是自己去，自己回，一路上可是會害怕？”

“果兒可是男子漢，當然不怕了！”果兒拍拍口道，“我每日裏都能去學堂，路上遇上牛蛋他們，他們都很是羨慕我，說我可以去上學，往後就不是目不識丁的糙漢，我平日了下了學，也會教些他們我今兒個識的字！”

“應當的！我的果兒可真是懂事！”姐弟倆說說笑笑，沒一會便到了家。

因著今日阿春回來，石頭和他媳婦去地裏頭看了一圈，便趕回來了，一回來就瞧見阿春在院子裏曬服，當下是心疼得很！

“你難得有個休沐能回來，怎麽不好好睡一會兒，起得這樣早做什麽！”果兒娘看著阿春，趕接過了手裏的服。

阿春也不推，任由阿娘將這些服拿走：“我平日裏起早慣了，睡不著，我看今天難得有個好天氣，便趕將這些服都漿洗了！”

“你這麻利勁啊，和你娘一模一樣！”石頭看著阿春，見清減了不，便有些心疼，“怎麽瘦了這樣多，你再瘦下去，怕是都沒有果兒有分量了！”

“前些日子有些風寒，就吃了許多，如今好了，沒幾日就會長些回來的！”阿春挽住石頭的手，輕聲說道，“爹爹這樣好，阿春怎麽舍得讓爹爹心疼呢？”

正巧果兒拿著阿春做的書包從院子裏出來，果兒一下子撲到石頭懷裏：“爹爹，你看，阿姐給我做的包，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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