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臉微微泛紅，有些歉疚：“對不起！”

孟卿瞧著春半晌，最後笑了起來：“你平日裏也總是這般人畜無害的模樣嗎？”

春看著孟卿，有些茫然：“什麽？”

“蘇敘白的母親，是出了名的難搞，可是我聽說，母親對你，可是和悅的！”孟卿把玩著手裏的空杯子，笑著說道，“你若是真的這麽人畜無害，怕是都沒有辦法在蘇家住下來！”

“我不知道公子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能夠在蘇家住下來，大約是因為我什麽都不爭，什麽都不要，而對於夫人來說，府上能多養一個人並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更何況我又是五爺邊唯一的一個妾室，夫人雖然不喜歡我，卻也不會把我趕出去！”春看著孟卿，笑著說道。

孟卿沒有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春。

春默默地轉移視線：“其實我不太明白公子所說的人畜無害是什麽意思，我是在鄉下長大的，從小到大做過最重要的事就是謀生，對我來說，沒有什麽事比活下去更加重要了！”

“可是在如今這個世道，沒有份背景又長得漂亮的子，能夠在這一汪渾水裏麵活下來，就已經很有本事了！”孟卿看著春，笑著說道，“不知道小娘子以後的打算是怎麽樣的呢？”

“我並不是我母的親生兒，但他們一直把我當親生兒教養，弟弟有的我全部都有，隻是我沒有辦法在他們邊陪他們老去，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自己有一天可以回到江南，住在一個走路就可以回家的地方。”春看著不遠的歌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以待在他們的邊，照顧他們，陪他們老去！”

孟卿看了春好一會兒，最後笑道：“那你的那位五爺要怎麽辦呢？你總不會認為他會為了你跟你回江南吧？亦或者說他答應你家裏的父母接到這裏來照顧？”

“我現在年輕，有著一張姣好的臉，可是人的容貌總是會老去的，當我失去了被五爺喜的理由，我也可以及時的離去，不耽誤他的前途，同時也不犧牲自己的自由！這樣不是很好嗎？”春看向孟卿，笑著說道。

“原來你早就想好了退路，你這麽告訴我，就不怕我告訴他嗎？”孟卿微微挑眉。

“這並不是我的退路，這是我唯一可以走的路，我終究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哪怕在這裏待得很久，我也依舊不是屬於這裏的，我隻是很會審時度勢，同時也很懂事！”春低下頭，看著自己染了豆蔻的指甲，“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人要明白自己的地位，自己的份，還有自己的價值，當你失去一定的價值的時候，你一定要懂得激流勇退！”

孟卿盯著春許久，目也變得深邃，良久以後，他說道：“你以前讀過書嗎？”

春搖頭：“我不過就是一個鄉下來的村婦，哪裏會有那樣好的命去讀書呢？”

“可你看起來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無知！”孟卿的指腹，輕輕地扣擊著桌麵。

“五爺是個好人，他花費了不心力，教我讀書寫字，隻可惜我是個蠢笨的，至今也隻是能讀懂一些話本罷了！”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孟卿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麵前的酒杯出神。

春有些難為地捧著自己的臉：“我大約是吃多了酒，見到孟公子的時候，莫名地覺得親切，就好像家人一樣，不知不覺的就多說的話，要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希孟公子可以寬宏大量地原諒我！”

“你說話滴水不，又有什麽可能會得罪我的？”孟卿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我們大約曾經真的有機緣巧合見過，我也是覺得你分外的親切，說不定我們祖上隔了幾百年還是一家人呢！”

春笑：“若真的是這樣，那我可真是有天大的福氣了！”

兩個第一次見麵的人，麵對麵看著，隨後不約而同的都笑了起來。

蘇敘白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春和孟卿相見甚歡，他的臉微變，正要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卻被許子清拉住：“你去哪兒？”

“我去看看春！”蘇敘白看了一眼許子清，甩開他的手，就要往春的那個方向走過去。

“有什麽可看的？你看他不是和孟卿聊得好的嘛！”許子清一把攬住了蘇敘白的肩膀，“難不你還信不過他嗎？”

蘇敘白深深地看了一眼笑盈盈的春，他雖然平日裏也總是笑著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與平日瞧起來有點不太一樣，他看起來開心很多，而且那種開心是發自肺腑的。x33xs.

蘇敘白很想跑過去看一看他們到底在聊什麽，能夠這麽開心，可是許子清攔著他，沒辦法，他隻能繼續和他們一起說話。

就是這邊這麽些微的作，也被孟卿看在了眼裏，他忍不住笑道：“你們家五爺著急了，要不是許子清攔著，剛才就直接衝過來了，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在怪氣的質問我們兩個在談什麽了！”

春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去看，正巧蘇敘白也看過來，對視的那個瞬間，立刻就笑了，隨後對著蘇敘白揮了揮手。

原本臉還很難看的蘇敘白，瞬間就變了一個模樣，他故作清冷的點了下頭，然後回過頭去和他們繼續說話去了。

哄好了蘇敘白，春便繼續拿起酒杯喝著，隻是這一幕落在孟卿的眼裏，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我倒還是第一次知道，我們的這位蘇公子竟然隻是小人，一個笑容就能哄好的人！實在是讓我有些驚奇呢！”

春愣了一下，隨後笑道：“五爺本就是個很溫的人，也好說話！”

孟卿忽然湊到春麵前，微微瞇起眼，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所以，你很了解他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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