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這樣子是錯的？”孟對晚微微挑眉。

老侯爺笑了笑：“哪怕明知是錯的！”

孟對晚忽然間有些茫然，或許是因為以前在家，自己隻是一個平民，在藥鋪做活計，最要的事，就是明哲保，不管做什麽事，都要給自己留好退路，一定想盡一切辦法保全自己。

可是，聽到的老侯爺的過往，卻是那麽的年輕狂，那麽的肆意，那自己的小心謹慎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甚至，還帶了幾分窮酸味。

老侯爺看到了孟對晚眼裏的迷茫，他看著很久，然後說道：“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把我們當做是你的依靠！”

孟對晚愣住了。

老侯爺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是過了什麽樣的日子，可是如今，你是孟家人，你就算把天捅破一個窟窿，我們也會想辦法幫你補起來，可是你一直都很抗拒，抗拒像一個年輕人那樣的生活，抗拒自己為一個真正的孟家人！”

孟對晚低垂著眼，久久沒有說話。

“在孟家，你哪怕不學無，你哪怕肆意人生，其實我們都不會怪你，你可以沒有價值，但是我們依然會是你的依靠，因為你是我們的家人，可是我在你上看到的，卻是你一直在證明自己的價值，其實，沒有這個必要，不管你有沒有價值，不管你是什麽樣子，你都是我的孫啊！”老侯爺抬手，輕輕地了孟對晚的頭。

老侯爺其實很和孟對晚說話，可這一次，孟對晚聽著他的聲音，隻覺得心中一陣一陣的酸。

“傻丫頭，我們在乎你，是因為你是晚晚，是因為你是我們家的孫，而不是因為你是孟中將，更不是因為你可以上戰場打仗！”老侯爺的話裏話外，滿滿的都是心疼，“你完全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許久以後，一直沉默著的孟對晚忽然抬頭看向老侯爺：“祖父，我想嫁給蘇敘白，哪怕他這輩子真的站不起來了！”

老侯爺似乎並不覺得意外，他看著孟對晚許久，然後笑了笑：“我不反對，你想要我做什麽？”

“我想要祖父帶我進宮，我想要求陛下賜婚！”孟對晚看著麵前的老侯爺，輕聲說道。

老侯爺看著孟對晚，目裏有些詫異：“你可是想清楚了？”

孟對晚堅定的點了點頭：“我想清楚了，如果他是好好的，或許我不會這麽堅定，因為我知道，他以後肯定會遇到更好的人，可是當我知道他了傷以後，我隻想陪在他的邊，不論他以後如何，我都想要陪他度過眼前這些艱難的日子，哪怕這樣的我，看起來像一個笑話！”

老侯爺沉默了很久：“可是，陛下未必會答應，就算陛下答應了，蘇敘白那個小子也未必會答應，那個時候，你又要怎麽辦？”

孟對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隻想試一試，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麽錯過他了！”

老侯爺幾乎沒有在猶豫，點了點頭：“好！”

“什麽？”反倒是孟對晚滿臉的不可置信。

老侯爺笑了笑：“我說好，不過就是求陛下賜婚嗎？陛下這輩子，總是鍾給人賜婚，先前要不是因為他賜婚，郝家的姑娘也不會嫁給蘇敘白，你也就不會被的跳了江，這個事雖然不會有人再提，但是陛下心裏必然是記著的，你去求，總歸還是有機會的！”

孟對晚眼睛一亮：“祖父真的答應我了？”

“想當初，你祖母快死了，我不照樣娶進門了嗎？不就是殘廢了，不礙事！”老侯爺笑了笑，“咱們孟家旁的沒有，養個瘸了的小殘廢還是可以的，多找些人照顧著，總歸也不會累著你自己，我向來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喜歡什麽，想辦法得到就是了，不要考慮那麽多！”

孟對晚還在震驚之中，畢竟從來沒有想過，祖父會鬆口答應，畢竟，如今的蘇敘白與曾經早已經不同，且不說早年間他負了孟對晚在先，後來又變了小殘廢，他麽心中抵，在所難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早些時候，也覺得，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想要娶我的寶貝孫，等下輩子吧！可是如今的他，在邊關的時候，背負起了整個南疆的黎民百姓，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沒有擔當，誰都有年不更事的時候，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更何況年輕人呢！”老侯爺笑了笑，“我年輕的時候也犯過錯啊，如果非得揪著那個錯一輩子，那我又怎麽可能還有未來呢！”

“祖父……”

“他已經拚了命的在彌補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告訴你，他的心裏從頭到尾就隻有你一個人，我們還能怎麽辦呢？”老侯爺歎息，“若是你對他沒有，那邊一把長槍捅死他，可是你舍得嗎？”

“我早就原諒他了！”孟對晚低垂著眼，“那個時候，我真的恨毒了他，哪怕他迎娶我過門，救了我的命，可我還是恨毒了他，因為如果不是他，我依舊可以過曾經的日子，要不是因為他，我又怎麽會甘心做人妾室，還被人得差點沒了命！”

老侯爺看著孟對晚，靜靜的聽著。

“可是後來，他真的很努力地對我好，我都看得到，他拚了命的對我好，拚了命的補償我，無非就是在彌補當初的過錯！”孟對晚紅了眼，“人這一輩子，總不能隻看見他的錯，看不到他所有的好吧！”

“人這一輩子啊，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老侯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年輕人，誰沒犯過錯呢，珍惜眼下，總好過一輩子困在從前！”

孟對晚紅著眼，點了點頭：“多謝祖父！”

“你且記著，我是你祖父，我雖然老了，但是這幾年還死不了，你隻管去，天塌下來，還有我呢！”老侯爺笑著，用杯子輕輕的了孟對晚麵前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