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的頭好痛，你可不可以送我去醫院。」

「爸爸，我求求你了…」

就在紀航安子期的間隙，坐在地上的綿綿突然向他發出了求救。

不得不說，此時綿綿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疼，單薄的小子氣若懸，一張臉腫的不樣，哪怕現在是沒有緣關係的人都不會棄之不理吧。

相反，子期除了緒有點不好之外，其他也沒有什麼不太好的地方。

「那個期期，我先送綿綿去醫院，你待在家裡，我很快就會回來，可以嗎？」

「…」子期沒有說話，現在已經不想去考慮這個問題了。

紀航眼見綿綿不能多等，於是他只能先選擇送去醫院，畢竟任何事到人命它都是小事了。

飛狗跳的喧囂戰火慢慢地平息了下來，子期跪著爬到化的照旁邊小心翼翼地將它抱起。

「對不起，爸，是我太沒用了。」

子期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照片上，不斷地用手去拭上面的口紅印和鞋印。

「…」

莫大的委屈與愧疚番侵蝕著的意識，崩潰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子期覺這個房子讓不過氣，必須出去，逃離。

當走出房門外的時候，立刻有兩個人跟了上去，他們不是什麼壞人，就是紀航找來保護子期的。

子期跑下樓，一路小跑，當來到小公園的時候，忽然就止住了腳步，因為出門的時候忘了帶手機，裡面不僅有錢，還有他們家進門的碼。

因為子期記憶障礙的關係，總是記不住家裡戶門電子鎖的碼，於是便寫在了手機里。

好了，現在還真是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境地了。

左右為難之下，子期只能選擇待在原地看看能不能等到紀航，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發了一會呆，子期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好，請問旁邊有人嗎？我可以坐一會嗎？」

子期聞聲抬頭，起初沒有看到說話人的臉，只是注意到手裡拿著的書——《律師資格證考試大綱》。

在看到書之後，才注意到人，是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男孩，看上去有點鄰家大男孩的樣子。

「沒有人，你可以坐的。」

子期說著挪了挪子，騰出更多的位置給那個男孩。

「謝謝哦。」

男孩坐了下來，他低頭翻著書，子期本想走，因為怕打擾別人，可後來轉念一想，不過就是傻發獃也談不上打擾不打擾了。

過了一會，子期聽到旁邊傳來頻率很高的「沙沙」的翻書聲，好奇地偏頭看了一眼，心想這難道是個學霸，可縱然是學霸也不能這樣一目百行的看書吧。

男孩到來自外界的目，他抬頭正好對上子期的雙眸，兩人對視了幾秒鐘。

子期覺得是自己唐突了，於是馬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繼續吧。」

收回目，哪知那個男孩直接把書合上了，「呵呵，我不看了，反正我就看不進去，我對這個完全沒興趣。」

「…」

子期不知道怎麼接話，總不能說「覺得看不進去就不看」這種話吧。

就在想這話到底是接還是不接的時候，側那個男孩又說話了，「我喜歡唱歌。」

這回，子期總算是找到能接的話了。

「是嗎？我也喜歡唱歌、作曲，我以前在酒吧唱歌。」

子期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接茬，沒想到直接引起這個男孩的興趣，「哦？是嗎？我也在酒吧當過歌手，好巧啊，一看您就是我的前輩。」

男孩的緒看上去有些興，他把手往服上了說道：「你好，前輩，我程傑，我住在這個小區A幢11號樓402室。」

程傑？

子期想這名字倒是大眾的。

「你好，我子期。」

沒有說自己住哪裡，現在這個社會壞人多的。

而且，從從另一方面來說就那個記憶障礙，可能轉個就把人忘記了，索也就不必要深了。

「子期？嗯，名字不錯哦。」

程傑滿眼流著讚賞之。

「謝謝。」

子期腦子裡正準備醞釀如何找離開的借口，程傑就又開了一個新話題。

「額，前輩，你為什麼一個人在花園發獃啊，剛才我在旁邊看你獨自坐在這裡什麼都沒做，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程傑很細心，他剛才其實在旁邊觀察子期久了，不是什麼不軌的企圖，就是純好奇。

「我沒帶手機，我忘記家裡開門碼了。」

子期實話實說，不太擅長說謊。

「哦？這樣，那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我帶了手機，你可以和他打電話。」

程傑說著，便非常熱地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遞給子期，他一臉真誠看著真像是個熱心腸的人。

「不用，我記不住。」

子期這說的是實話，別說是紀航的手機號碼，連自己的都記不住。

聽這麼說，程傑臉上略過一抹疑的神，不過也僅僅就是指尖流沙的瞬間，很快就消失了。

「這樣啊。」

程傑回手，然後抿了抿，過了片刻繼續說道：「那這樣，你去業吧，他們興許可以幫到你，一般來說業主都會在業那裡留一套備用鑰匙，以防碼鎖壞了進不去，如果你們家是雙開的門，這應該就沒問題了，上次我們鎖壞了就是房東告訴我們這個方法的。」

業？

真能行？

子期想了想便點點頭，這也是個辦法，紀航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總不能這樣乾等吧。

「好，我知道啦，謝謝你。」

「不客氣。」

子期起和程傑道了別，便朝著業的方向走去了。

*

城市的另一邊，申城兒醫院。

綿綿躺在床上，臉上的紅腫已經消失了一半，不過挨打的痕跡還是清晰可見。

剛才醫生已經打過安定劑，這會正在睡覺。

「吱～」

忽然，紀航覺大一陣麻，他把手進口袋將震的手機拿了出來。

屏幕上跳著「藍小天」三個字。

「喂，藍小姐，你好。」

「紀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我想問下你和綿綿現在在哪？我們不是約好今天見面的嗎？」

見面？

經藍小天這麼一提醒，紀航想起來了，上次見面確實提到過這件事。

紀航淺淺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拍拍額頭，他覺自己有種分乏的覺，就他媽的一個字累！

「…」

須臾，紀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綿綿，然後對著電話那端的藍小天說道：「不好意思，藍小姐，你看改天行不行，今天有點事。」

「額，是怎麼了？」

「綿綿住院了。」

「住院？在哪？我馬上過來。」

「…」

紀航沒有馬上應話，他想了片刻，待會綿綿應該就會醒過來，如果醒來又鬧，那麼他該怎麼辦。

算了，這個問題他實在搞不定，還是尋求藍小天的幫助吧。

「過來說吧，我們在兒醫院。」

「好，我馬上到。」

*

半個小時后，藍小天風塵僕僕地趕到醫院，到的時候綿綿還在睡，於是，正好趁著這個時間空隙，向紀航了解了一下況。

「紀先生，請問綿綿為什麼會這樣？我看的臉…」

藍小天也是直子，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雖然是心理諮詢師，但是更擅長的是開門見山直接了解問題癥結所在。

紀航不知道怎麼去說這件事，當然，他心裡覺得這事是綿綿的錯。

但轉念一想，現在是一個病人，緒都沒有辦法自己控制，又怎會有對錯之分呢。

「紀先生？不方便說嗎？」

藍小天見紀航不說話，便又提醒了一句。

「不是，只是有點複雜。」

「洗耳恭聽。」

紀航看了一眼藍小天，然後友好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綿綿前幾天生病了，家裡的保姆又突然離開了，所以我只能把帶到我那裡。因為綿綿和我現任妻子關係不是太好的原因，們兩個人就起了一些衝突。」

紀航話說到這裡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想藍小天明白。

「所以，綿綿的傷是你現任妻子造的？」

這完全是了吧，藍小天經常關注那些社會新聞，什麼后媽把繼子繼打死，或者故意傷害，所以腦海里第一個拂過的念頭就是這個。

「是，但況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藍小姐，我的現任妻子是個非常好的人，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是綿綿，因為心理不平衡原因，去破壞了我妻子父親的照，就是這個原因，讓們之間發生了一點不愉快。」

「哦，這樣。」

藍小天覺得這倒是有可原了，畢竟死者為大嘛。

沒有再說什麼，過了一會，綿綿就醒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哭鬧。

「爸爸，爸爸，我不要那個壞人，爸爸，你救救我！」

綿綿坐起子，摟著紀航的脖子一直哭，的緒看上去非常不安，整個人還帶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煩躁。

一旁的藍小天想這孩子況可是要比想像中的複雜啊，這應該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焦慮了，如果再發展下去恐怕就會是狂躁了。

「爸爸！啊！爸爸，我求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爸爸，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綿綿吊著紀航的脖子，怎麼都不肯鬆手。

「綿綿，放手，有什麼我們好好說，我不會把你送走。」

「綿綿，聽話！」

無論紀航怎麼說，綿綿就是不肯送鬆手，無奈之下，他只好向藍小天求救。

「…」

收到訊號，藍小天想了想，低頭從包里掏出一棒棒糖遞到綿綿面前，「綿綿，你好呀，我是小天阿姨，我想送你一棒棒糖可以嗎？」

吃糖能夠緩解焦慮，這是科學驗證過的事，綿綿現在的況不適合講道理，更不適合專業的治療。

藍小天只能拿出對待兒園小朋友那套來安。

「綿綿，你看，是草莓口味的，很甜哦。」

藍小天把棒棒糖往綿綿面前送了送，正準備說話，手裡的糖就被打掉了。

「啪！」

「我不要！我只要爸爸。」

藍小天看著地上的棒棒糖，這種況見太多了，心理諮詢師是人不是神，也沒有什麼魔力，他們靠的無非就是耐心以及自專業，在慢慢和孩子接的過程中，用更加科學以及適當的方法去治療他們。

「哦，這樣啊，那沒關係，那我們看看爸爸有沒有棒棒糖，如果有，我讓他喂你吃好嗎？」

紀航非常想拒絕，他不太喜歡和綿綿過分親接，很簡單的原因就是他對這個孩子沒有。

「這…」

「紀先生，我現在需要你的配合。」

藍小天湊到紀航面前，低聲音，不讓綿綿聽到。

「…」

「好吧。」

藍小天把糖悄悄遞給紀航，然後看著綿綿說道：「你看，爸爸手裡也有棒棒糖哦，你要不要看看呀？」

「嗯。」

綿綿點點頭，緒得到了安。

「那你先鬆開爸爸，小天阿姨和你保證爸爸一定不會走，好嗎？」

「好。」

這回綿綿倒是很聽話，鬆開摟著紀航脖子的手，勉強出一笑容詢問：「爸爸，你真的有糖嗎？」

「嗯。」

紀航有些不自然地把糖遞給綿綿。

「爸爸，幫我把包裝拆開！」

這…

紀航看了一眼藍小天，他怎麼有種自己把自己套進去的覺。

藍小天沒說話，用眼神示意紀航按照綿綿的話去做。

沒有馬上執行，紀航糾結了一會才把包裝拆開，然後把裡面的糖遞給綿綿。

「謝謝爸爸，我爸爸。」

事實證明吃糖真的很有用，尤其是對孩子，後半程，綿綿沒有再表現出任何不恰當的緒，甚至還願意和藍小天說話，不過也僅僅只是普通的通。

後來，綿綿玩累了，便又睡去了，紀航看了看手錶，不知不覺他就在醫院待了好幾個小時，這個期間，他一直惦記子期，可是又沒有辦法離開。

終於熬到護工來了，紀航恨不得馬上離開。

在離去前，藍小天突然把他住，「紀先生，可不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我有些事還是想和你聊聊。」

「…」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就一會！」

藍小天很堅持，看著紀航眸定定，「紀先生，可能對於你來說，我來安綿綿就是工作。但其實不是，我之所以做兒心理諮詢師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一個孩子心靈傷，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如果一旦引導不當，以後他們就是永遠活在黑暗裡。所以，我還是請您留步，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藍小天都這麼說了，紀航還要怎麼拒絕？除了說「好」他還能說什麼。

「嗯，好吧。」

「是這樣的，紀先生，我還是那句話，要想綿綿好起來，你這個父親一定要多陪伴，要知道親是治癒的良藥，你如果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那麼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孩子好不起來，我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藍小天這就是暗地裡給紀航提示，剛才在安綿綿的過程中，他一直在看錶，一副坐立不安，急想走的樣子，就是很失職的表現。

所以，希他能夠引起重視。

紀航當然聽懂了，他又不是草包，這些年混跡商場這麼久，不可能這一點暗示都聽不懂。

那一刻，紀航心裡不知道有多憎恨陸綰，以前他覺得子期是他的劫，還那麼傷，現在他反應過來了，陸綰才是他的劫難，最大的劫難！

綿綿不是東西，不想要了可以扔，是人，如果順利的話，是要活的比紀航還命長的。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紀航可能要一輩子的磨難。

「紀先生，生活里有很多無奈，不管你和綿綿的母親是因為什麼原因生下這個孩子，但既然來了，你就有義務和責任照顧好。」

藍小天並沒有因為紀航的份說話手腳，仍舊是秉承著最正直的三觀去說最適合的話。

「我知道了。」

「嗯，那這樣，我們加個微信，稍後我會把的治療綿綿的方案發給你，有問題隨時聯繫。」

藍小天說著拿出手機，點開二維碼，紀航本想說郵件通，因為現在他的微信清一都是男，僅有數家人是，但不知為什麼話到邊又被吞了回去。

「好。」

紀航和藍小天換了微信。

「行，那先這樣，紀先生，以後我們接的機會可能會很多，我能幫綿綿的只是一個階段，你還是的主力軍，反正盡量多時間陪吧。」

「好。」

紀航從醫院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他沒有馬上進家門，在門口了一煙，恰好利用這個時間，他向負責子期安全的保鏢詢問了一些事。

「今天有沒有出門？」

「有的，在您走後不久太太就出門了。」

紀航彈了彈煙灰，把煙送進裡吸了一口，吐出繚繞的煙圈，「去哪了？和什麼人見了面。」

「太太只是在小區里，至於和什麼人見面，這倒沒有，不過今天他和一個男人聊了蠻久。」

保鏢如實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