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

藍小天的心突然像坐過山車一樣從巔峰跌落谷底。

那種覺太難了，就好像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那種無助。

知道如果真的丟了綿綿這個案子，那意味著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在這一刻全部都會付諸東流。

不行，藍小天絕對不允許自己輸的這樣一敗塗地，現在如果想要挽回，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藍小天在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放低姿態，態度誠懇地先向紀航道了一個歉。

「對不起，紀先生，我真心實意向您道歉。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藍小天對著紀航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

面對他的沉默不語，並沒有選擇退。

「紀先生，我知道您現在正在氣頭上，但是我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該說的話說完，好嗎？」

「…」

仍舊還是沒有回應，藍小天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剛才我擅自主張答應綿綿給您帶來了困擾，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因為剛才那種況我不能再去刺激了。」

「所以不能刺激，你就來搞我？」

紀航突然回頭面對藍小天，因為沒有防備被驚嚇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後便撞進了他溫熱的懷裡，鼻間傳來屬於他的氣息。

好舒服的味道，藍小天有那麼一瞬間心裡竟然升起了不該有的貪。

「…」

紀航覺到氣氛不對，他後退一步和藍小天保持了最適當的距離。

這一退，讓藍小天清醒了許多，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於是急忙道歉：「對不起，紀先生。」

「好了，沒用的廢話就不要多說了，藍小姐，因為你是柒的朋友，所以我一直很信任你，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要去無條件答應你的要求。」

無條件答應的要求？

藍小天一聽這話馬上抬頭，「紀先生，我不認為我提了什麼無理的要求。我不過就是讓你多陪綿綿這沒有錯吧？」

藍小天也不是柿子，其實是一個非常有格的孩。

「有錯！你沒有參與過我的生活就不要隨便指手畫腳，也不要道德綁架，我不怕說一句你覺得人渣的話，綿綿對我來說其實就是一個噩夢，包括的母親，我的生活被們攪的天翻地覆。」

如果說紀航這輩子做過什麼最後悔的事，那一定是認識了陸綰。

藍小天一怔，不明白紀航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但是還是很直言不諱地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紀先生不管如何天翻地覆，綿綿也是因為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錯的是大人，不是孩子。年人很辛苦，但是孩子孤獨的年也需要陪伴。我並不認為現在提的要求有多過分，您上次說讓我理解您工作的辛苦，那我可不可以也請你理解理解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做心理諮詢師很容易，每天就是皮子就可以完對一個孩子的拯救？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比起能讓一孩子好起來心靈健康，我覺得犧牲一點自己的時間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去園，你覺得綿綿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不過分，我也沒有拒絕，我只是想和我妻子帶去不行嗎？」

紀航反駁。

「行，可你剛才也看到了，綿綿同意嗎？你是不是覺得的以死相只是做做樣子？如果是，我建議你去看看的手臂，有多次，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傷害了自己。」

藍小天一口氣把想說的話都說完，想如果紀航今天要炒魷魚也無所謂了，但是有些話不吐不快，必須要說。

「不瞞你說，我也有男朋友，他還約我明天去玩，我也不想爽約，但是我更不想又一次讓綿綿傷，既然你把給我，我就要對負責。」

「你倒是盡心儘力。」

藍小天聽出紀航言語之間的嘲諷。

「是，我一個沒家世沒背景每走一步都需要靠自己努力的社會小人不盡心儘力能行嗎？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想要在申城安家立命有多難。我珍惜每一次機會，因為我不像你，有可以放棄的資本，我不行！」

藍小天邊說邊想到自己這些年在申城打拚的艱辛，因為及到了心底的，眼眶一熱，在眼淚要流出來的時候，及時轉用手抹去。

「…」

紀航眸複雜地看了一眼藍小天的背影，那些想要口而出的話終究還是咽回了肚子里。

就在這時，董柒忽然出現了，其實剛才他很早就到了，出電梯的時候聽見紀航和藍小天爭執的聲音便選擇先站在旁邊，直到覺到他們之間火藥味愈演愈烈的時候才站出來。

董柒來到紀航啊面前，他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航哥，小天真的是一個非常努力的孩，我們前幾天剛見了面，我看到了對綿綿的用心。還有，本來心理疏導這事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孩子還太小，我們就是想儘可能用最溫和的方法治癒，我知道你的顧及，但是我相信子期姐那麼善解人意，一定願意和你一起度過這段困難的時。」

董柒很了解藍小天的難，當然他也理解紀航的心。

「航哥，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回去先把這事告訴子期姐，聽聽看是什麼想法，如果同意你就和小天一起帶綿綿去園，若是介意那我也跟去可以嗎？」

這個辦法不錯，紀航想了想點點頭，他用餘瞄了一眼藍小天，語氣清冷地說道：「這次的事就算了，希藍小姐下次自作主張之前最好先問一下別人的想法。」

話閉，紀航把手進口袋裡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藍小天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委屈直冒，終究還是沒能控制住眼淚珠子像一顆顆大大小小的珍珠從眼眶滾落。

董柒見狀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來，吧。」

藍小天沒去接，把頭別向一邊，董柒看了一眼，笑了，「小學妹這是鬧脾氣呀？」

「可不是，學長，我覺得你這個表哥簡直有病，我覺得他本不配當父親，我不過就是想讓他多陪陪綿綿，他至於嗎？」

「至於，真的至於，小天很多事你還不懂。這樣，樓下有家咖啡廳，要不我們去那裡聊聊。」

藍小天聞言淺淺地嘆了一口氣，頷首低眉，「好吧。」

*

咖啡廳里，董柒和藍小天面對面坐著，他們的面前各放著一杯熱咖啡。

「小天，其實我表哥真的難的，說真的如果把他的事放在我上，估計我要崩潰。」

董柒的聲音忽然沉重起來，他看著藍小天的眼睛里充滿著無奈。

「…」

額，這麼嚴重？藍小天想董柒是多樂觀的一個人，他怎麼會說這種話，到底紀航上發生了什麼事，真的很好奇。

「你想聽聽嗎？」

董柒問。

「嗯，想。」

藍小天用力地點點頭，杏眼裡充滿著許許期待。

「好，那我想想從何說起。」

董柒思索了片刻，然後說道：「小天，你知道嗎，綿綿的出現真的給我表哥帶來了很大的打擊，那時候我記得他正準備和子期姐結婚。」

「子期姐？是誰？」藍小天納悶。

「哦，我表哥沒和你說嗎？子期姐就是他現在的妻子，他們之前在一起好幾年了。」

「什麼？他們之前就認識嗎？難道不是在綿綿母親之後認識你表哥的嗎？」

藍小天一直覺得子期應該是導紀航不喜歡陸綰的主要因素，雖然可能談不上什麼第三者不第三者，但是潛意思里就是把歸了那類人。

「當然不是！小天，看來我表哥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子期姐原來和綿綿的母親陸綰是很好的朋友。那時候我表哥犯渾，在和子期姐的時候對陸綰產生了新鮮，結果他們就發生了關係，就有了綿綿。」

董柒並沒有說的很詳細，不過藍小天能夠明白這裡面的意思。

「額，那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表哥又那麼討厭陸綰，討厭綿綿，這不是他自己選擇的嗎？」

「是！沒錯，那時候我表哥確實選擇了陸綰，可是後來懷孕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選擇欺騙，告訴我表哥綿綿不是他的孩子，是另外一個男人的。」

「...」

這...

藍小天想原來陸綰和紀航之間和想象中的豪門恩怨還真不一樣，但是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後來呢？後來為什麼綿綿又重新回到了你表哥的邊？

「哦，那這事說起來可真就是狗至極了。後來，我表哥因為緣分又和子期姐走到了一起，他們等於說是重歸於好，正當兩個人準備結婚的時候，陸綰帶著生病的綿綿回到了紀家，要求我表哥做骨髓配型救綿綿，這事就這麼被鬧大了，我記得當時好像八卦新聞都有了。恰逢那時候紀氏集團又出了問題，因為擔心我表哥和陸綰這事產生惡劣影響，所以紀家的那些長輩們就要求他們結婚了。」

「...」

聽到這裡，藍小天終於是明白了為什麼紀航那麼不待見綿綿了，說真的，這事完全也是想不通，既然陸綰都願意生下這個孩子為什麼就不肯說實話呢？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矯，如果是，那這個陸綰還真就是造孽，好好的一份良緣就這麼被給破壞了。

藍小天想，要是，也討厭。

「哎，原來是這樣，哎，看來和我想象中的還真是有些不太一樣。」

藍小天咂咂，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好大一口。

「是啊，真的很戲劇化，所以我覺得我表哥也倒霉的，上了陸綰，現在又要忍這個綿綿。」

藍小天聽出董柒在為紀航打抱不平，這事雖然覺得陸綰腦路有問題，但是綿綿是無辜的。

「學長，你用『忍』這兩個字可真就不對了。不是我聖母，其實我覺得這場孽緣里，綿綿反而是最無辜的。一生下來就在沒有父親的環境下長大，後來為了讓的媽媽開心就拼了命的變著法去討你表哥的歡心，可是讓人哀嘆的是不管怎麼努力，你表哥眼裡都沒有，就像今天的事，不過就是去個園，我覺得他至於這樣嗎？」

「我覺得至於，因為我表哥真的很子期姐。」

「很啊？很當初為什麼要拋棄，要傷害，這種遲來的其實在我看來真的很廉價，要不是後來你表哥經歷了一些事，你覺得他會浪子回頭嗎？看一個人是否真心，不是看他落魄的時候對你有多好，而是看他在最好的時候如何對待你！」

「哎，小天，你對我表哥意見會不會有點太大。」

董柒也為難的，一個是他關係比較要好的學妹，一個是他的表哥，他夾在中間也不好。

藍小天看出他的為難，於是連忙安道：「好啦，學長，你不要多想，我呢就是做好本職工作，我盡我所能把綿綿拉回來，等到徹底走出影，我估計我和你表哥這輩子也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反正將來都是陌生人，也不必太上心，今天的事是個例外，以後我會注意分寸。不過，有個問題我還是得提醒你們，就是好了之後綿綿要如何安排，畢竟才九歲，距離十八歲的年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這個可是持久戰。」

「嗯，是的，這個問題真的很頭疼，按理來說綿綿是應該跟在我表哥邊的。」

「呵呵——」

藍小天尬笑，的笑容揭示了的想法，那意思就是在回應董柒他剛才說的話完全就是一個稽的笑話。

「好啦，不說了，我還要回所里查一下資料，想想什麼方法對於綿綿來說是最好的。」

「恩嗯，辛苦啦，改日請你吃飯。」

「好啊，我要吃杏子的日料。」

「行，沒問題，到時候你和程傑一起來。」

...

*

紀航回到家的時候，子期正在給桌上的向日葵澆水。

「你回來了？」

子期現在每天都在做的功課就是讓自己記住紀航，所以就目前來看，他是現在唯一能夠刻在腦海里的人。

「嗯，回來了，想你了。」

一進門，紀航就給子期一個大大的擁抱，「哎，真想把你時時刻刻都帶在邊。」

「噗——」

子期無語地笑了笑，「行了，別麻了。」

「快去洗手，吃飯吧。」

子期說著轉鑽進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裡端著兩盤菜。

等紀航洗漱好，換好家居服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肴。

「我老婆真賢惠。」

紀航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放進裡，他咬了一口，頓了幾秒，然後又咀嚼幾口便吞下去了，「太好吃了，不過嘛最近我應酬有點多，這種大魚大我覺有點膩，我們還是吃點清淡的。」

紀航說著又嘗了其他的菜，挨個試了一遍之後，他把那盤端進了廚房。

其實剛才他在嘗那塊的時候就知道子期一定是在做菜的時候健忘了，因為那的鹹的本就沒有辦法下口。

但是為了不讓子期難，紀航故意找了一個理由，好在其他的菜沒有什麼問題。

喝了兩口水，紀航走出廚房，來到餐廳拉開椅子坐在子期對面吃飯。

這期間，他一直在醞釀到底要如何開口說明天要帶綿綿去園的事，與此同時，子期也有心思，低著頭，心不在焉地吃著菜。

他們兩個各懷心思，都並未注意道對方的異樣。

「老公。」

「期期。」

幾乎是同時，子期和紀航異口同聲，他們因為這份默契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你先說。」

「你先說。」

「噗——」

紀航嗤地一聲笑了，「今天怎麼回事，我們竟然這麼默契，好了你先說你想說的事。」

「嗯。」

子期點點頭，「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把葯停了。」

停葯？

紀航一下子張了起來，他放下筷子手握住子期的手問道：「為什麼會突然想停葯，是哪裡不舒服嗎？待會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是的，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好的。」

「那為什麼要停葯。」

子期現在吃的葯都是預防腦萎，減緩記憶衰退的葯，醫生說了這種服藥是終的，一旦停下來那可能記憶會遭遇很大的反彈，最後大腦會提前進罷工狀態，那到時候就不是記憶障礙，可能就是永遠的失憶甚至完全喪失自理能力。

所以，紀航一聽子期要停葯他會這麼張。

「因為...因為...因為想和你有個孩子。」

一個家庭在什麼況下最完整，那就是添加了新人口的時候，子期是人，也會有母泛濫的時候，還有就是特別想給紀航生個孩子，因為哪怕有一天不記得他了，還會有一個人替記住。

「...」

聽到這裡，紀航又愣住了，他想起了那個曾經被子期拿掉的男孩，那是一個健康的孩子，而且完全是可以生下來的。

莫名，紀航覺自己心裡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