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紀航忍著心底的那抹難夾了一塊山藥放進了子期的碗里，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所以只能是草草地把話帶過去。

見他這樣，子期心裡也不好，用筷子數著碗里的飯粒，沉寂了片刻之後還是把心裡想說的話說出口。

「紀航，我問你，是不是我不能生孩子？我除了腦子有病還有病，是這樣嗎？」

記憶障礙的子期自然是不記得原來因為孩子走過的那些鬼門關，但是能從紀航心疼且無奈的眼神里讀出一點信息，知道他其實不是不喜歡小孩，只是有一些難以啟齒的原因，所以會這麼問。

須臾，紀航抬眸與子期對視，他搖頭否認，「不是，沒有的事，你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

子期迫不及待地追問。

「只是你生孩子有風險，我不想讓你冒險，現在的我比較懦弱沒辦法承一丁點的挫折。」

原來是這樣，子期想那還是有問題嘛。

「額，可是我想生，紀航，我知道現在以我的自條件來說可能真的不適合要孩子，但是我還是很想和你有一個孩子，你試想一下，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麼一個人他的到來是因為我和你，他的上流淌著我們的脈，他是我們的見證，當若干年之後，在我們離開之後，他會延續我們的生命，真的很好有沒有？」

也許是到了母泛濫的年紀，子期最近真的很喜歡小孩，在小區看到之後都會忍不住地多看幾眼。

「嗯，是很好，我知道，我也想和你有孩子，但是我還是害怕，因為我沒有辦法去承失去的你風險，哪怕很小，我也不要。」

紀航握著子期的手，眼神異常的堅定。

「真的不行嗎？我想試試，哪怕我的不行，那是不是可以依靠別的途徑？要不改天我們去問問醫生吧。」

哪怕紀航拒絕的很乾脆，子期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去他的防線。

「...」

空氣中傳來紀航無奈的嘆息聲，他手指索著子期白皙的，斟酌一番之後，終於是點了點頭，「好，改天我陪你去醫院一趟。」

「好！謝謝你老公！」

子期高興地起，子向前傾，在紀航的臉上印下一吻。

「對了，剛才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我的事說完啦，現在該到你了。」

提到這個，紀航就覺得像生吞了狗屎一樣噁心，他想自己到底上輩子是造了多孽，這輩子要承這麼蛋的折磨。

收回手，紀航郁地把碗往旁邊挪了挪，「期期，綿綿明天想去園，但是想讓我和的心理醫生一起去，我不想，可以死威脅，你說我該怎麼辦？」

「心理醫生是的對嗎？」

子期一下子就從紀航的話里推敲出了重點。

「是！柒的學妹！」

說起藍小天，紀航心裡真的是莫名的煩躁，可是他現在又沒辦法，董柒開口了，而且綿綿似乎也接，這時候如果他執意要換人是不是這種做法就有點過分了？

「哦，這沒什麼吧，你覺得會有什麼嗎？」

「當然不會，期期，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想去。可是...」

每每這種時候，紀航想死自己的心是一秒比一秒強烈，他想老天爺還真是把他往死里整，全世界那麼多花心的渣男，怎麼就他的報應最慘呢？

他媽個傻玩意。

「好了，你去吧，不過就是去園，沒事的，我沒有那麼小氣。」

上說是這樣說，可是子期心裡還是會有一點點小小的介意，試問哪個人真的那麼大方願意自己的老公和別的人出去遊山玩水。

「紀航，我希綿綿快點好起來，我知道你有你的難，既然我們結婚了，我肯定是要諒你的。」

子期的大肚讓紀航眼眶一熱，「謝謝你，期期，不過你放心，明天我會讓柒一起陪著。再就是，我也希綿綿快點好起來，我知道我這樣做可能很混蛋，但是沒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接，等完全走出影，我就想辦法給找一個好去。」

好去？子期並不認為這世界上有綿綿的好去，哪怕真的有，是紀航的兒，這是一輩子怎麼扯都扯不斷的關係。

「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們先慢慢地走好眼前。」

「嗯！」

*

第二天，紀航一早就給董柒打電話，可是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杏子昨晚忽然腹痛，他們連夜去了醫院，醫生說是懷孕了，現在有流產的風險。

當紀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就這麼沉了下來，就像烏雲遮蔽了太，一瞬間萬沉。

「對不起啊，航哥，我現在真的走不開，杏子還在打保胎針，你只能單獨和小天帶綿綿去園了。但是你不是說子期姐也知道了這事嗎？那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

董柒說了一大堆，紀航只覺得煩躁，「好了，你照顧好杏子吧。」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紀航把手機隨手往副駕駛座上一扔，然後發車子去了醫院。

院門口，藍小天和綿綿早已在此等候，紀航的車停在了們面前。

「噠——」

車門自解鎖的聲音，藍小天過車窗看了紀航一眼，然後就牽著綿綿上了車。

「爸爸，謝謝你！」

綿綿一看車裡沒有子期的影立刻喜上眉梢。

「...」

紀航沒有回應，他默默地發車子，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藍小天不自覺地瞟了他一眼，覺得這個男人真的過分的，綿綿主示好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哪怕真的討厭到骨子裡，表面上也不能做的這麼過分吧。

藍小天想要是紀航一直這樣，那哪怕是努力到外太空，綿綿也不可能好。

好氣！

不過，沒有把自己心裡的不愉快表現出來，藍小天扭頭看著綿綿，面帶笑容地輕輕地了的臉頰然後說道：「綿綿這是一個懂事的小可，今天一定要玩的很開心好嗎。」

「好！」

綿綿看著藍小天眉飛舞，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比子期順眼多了，就是想要撮合和紀航。

到了園，綿綿並沒有表現得很興，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地方，有什麼好看的，可是沒辦法，就是心裡覺得不舒服，想要找一點什麼事作為發泄。

綿綿看著旁邊的小朋友們，他們大多數都是由爸爸媽媽牽著手，畫面真的很人心，忽然就想到了陸綰，然而，難過歸難過，知道自己媽媽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綿綿把眼淚咽回肚子，主去牽紀航的手，然後又抓住藍小天的手，努力裝出很快樂的語氣說：「爸爸，小天阿姨，我們走吧。」

這畫面，紀航膈應，他想自己和藍小天是什麼關係，憑什麼要去做這樣的事。

紀航想回手，可是綿綿不肯，「爸爸，我想牽牽你的手，好不好，求你了！」

藍小天這回也不像剛才在車裡那樣迴避了，直接扭頭看著紀航說道：「紀先生，請您配合一下孩子好嗎？」。

「...」

紀航沒說話，但是也沒有收手，他只是邁步往前走，就這樣，他們三個人像一家三口一般在園裡遊逛。

他們先是去了熊貓館，今天人很多，熊貓都在室外活，綿綿看不到便要求紀航抱。

「爸爸，你抱抱我好嗎？」

「...」

等了半天，紀航才有些慢條斯理地把綿綿抱起來，「哇，好可！」

真的好可嗎？

綿綿覺得一點都不可，看著那些圓滾滾的熊貓，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把它們的耳朵拽下來。

還有在樹上吃竹子的崽熊貓，綿綿就想如果現在它們摔下來該多好。

總之就是很多很多暗的想法在腦海里浮現。

雖然，綿綿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的眼神出賣了的心，一旁的藍小天恰好讀懂了，忽然覺背脊一涼。

這次看來是真的遇到了很難攻克的難題了。

從熊貓館出來的時候，恰好有個兒團從出口湧進來，人流量一下子增加。

紀航牽著綿綿的手努力往外走，就在這時，被淹沒在人里的綿綿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忽然鬆開藍小天的手，然後到的後，雙手推著的腰往前送。

「綿綿。」

藍小天覺自己后腰傳來推力，搞不明白為什麼綿綿要把往紀航上推。

可是，眼下人真的很多，肩接踵、熙來攘往，藍小天就是想要保持距離都很難。

就這樣，的臉在了紀航結實的後背上，聞到了他上的氣味，和那天在醫院的一樣，很好聞，有種讓人忍不住湊近的覺，而且他上的溫度給人一種莫大的安全，就覺男友力棚特別男人。

藍小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會跳的這麼厲害，就覺都快從嚨口裡跳出來了，怎麼會對程傑意外的男人產生這種悸，而且對方還是已婚男人。

不過，很快，藍小天就將這抹不該有的緒扼殺了，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立刻讓自己冷靜下來，在經過一番自己疏導之後，發燙的臉頰慢慢地冷卻了下來，心跳也恢復了該有的平靜。

走出熊貓館的時候，紀航回頭看了一眼，當他看見藍小天站在自己後的時候，眼裡閃過一抹驚訝。

難道剛才是一直在自己後嗎？

這問題並沒有持續太久，紀航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往前走。

後來，他們又去了猛區、百鳥園，談不上多開心，但是至表面還算和諧。

綿綿也從一開始的索然無味漸漸的進佳境，畢竟還是孩子，玩心還是很重的。

*

子期今天又犯傻了，出門扔垃圾又忘記帶手機了，本來想去求助業，可是想想就算回家也是一個人沒什麼意思，於是便在小區先逛起來。

正當走到小區花園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男孩在抱著吉他自彈自唱。

子期不自覺地被那段優的旋律吸引過去，站在旁邊聽了許久。

忽然，吉他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男孩驚訝的聲音：「前輩是你啊。」

子期看著眼前抱著吉他的男孩，眼裡全是疑。

「抱歉，我不認識你。」

「額，我是程傑啊，上次你忘記帶手機我們見過的。」

程傑很是殷勤地想要幫子期回憶起之前的事，哪知，說了半天，對方還是一頭霧水。

「額，好吧，看來你是真的忘記我了。」

見程傑如此沮喪，子期趕忙說：「抱歉，我記憶力不大好，這不是敷衍你的借口，是我真的很容易忘記事，我每天都在吃藥。」

「啊？？？」

程傑張開，那形狀好像能夠塞下一整顆蛋。

「吃藥，這麼嚴重嗎？」

「嗯。」

「好吧，沒關係，那我再自我介紹一遍，我程傑，也是這個小區的住戶，你好。」

「你好！」

子期很有禮貌地和程傑打著招呼。

「...」尋常客套的寒暄之下，兩人之間又陷了沉默。

程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懷裡的吉他，然後突然一激靈說道：「前輩，我可不可以向你討教一個問題，就是剛才在作曲的過程中我覺有一個地方過渡的不是很自然，你可不可以幫我協調一下。」

確實，子期也聽出來了，中段的高部分是有些銜接不自然，恰好現在也有靈，便指點了一下程傑。

在子期的幫助下，程傑重新把曲子改了一下，後來他又彈了一遍發現順暢許多。

「嘿，前輩就是前輩，太厲害了吧。」

程傑心裡很久沒有這麼暢快了，自從他被他媽還有藍小天的考律師以來，音樂這東西就被們上了不務正業的標籤，以前的那些樂隊的朋友也漸漸疏遠。

程傑現在若是想沾和音樂有關的東西就得，比如趁著藍小天不在抱起他心的吉他唱上那麼兩曲，又或者實在沒發泄的時候去KTV吼上那麼兩句。

而現在，認識了子期，他覺自己枯燥的生活里好像被添上了一抹鮮艷的彩。

程傑沒有什麼七八糟的想法，他就是單純把子期當前輩來看，想虛心討教。

當然，他也沒認出子期就是紀航的老婆，平時他很去關注那種網路的事，所以上次他們結婚的直播，他也沒看。

「沒有，只是巧突然來了靈，你自己在想想有些細節的地方還需要改。」

子期說完便轉想走，剛邁步，程傑就跑到面前，「前輩，你待會有時間嗎？不知道怎麼謝你，不如我帶你去玩吧。」

程傑上次在大眾點評團購的兩張票馬上就到期了，因為藍小天突然有事現在爽約了，雖然沒幾個錢，但是也還是錢。

「玩？去哪玩？」子期正想拒絕，程傑就滔滔不絕地介紹了起來，「前輩，你別害怕，我不是什麼壞人，我團購了兩張擼豬的票，因為我朋友臨時有事沒能去，馬上就到期了，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去啊。」

擼豬？

子期差點沒笑出聲，聽過擼貓、擼狗，第一次聽到什麼擼豬。

「不了，我玩不來。」

「沒事，其實就是和小豬玩玩，它們都是寵豬，不臭，積也大，你和我去看看唄。」

程傑很熱心，子期想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就在小區旁邊的一條街，很近的，走吧。」

就這樣程傑帶著子期一起去了自己團購的活。

別說，子期還真是開了眼界，第一次知道原來申城還有這種地方，一個不大不小的店面里，幾隻小香豬在裡面跑來跑去，三三兩兩的年輕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小豬逗弄、拍照。

「來啊，前輩，你抱抱吧，它們很可的。」

程傑說著將一隻小香豬送到子期的懷裡，接過來，但是馬上就後悔了，這個豬雖然不像平時那種豬，但是抱在懷裡的覺也不是太好，它們的皮是那麼很糙的覺，上長著一點點的小白，一隻豬嗅來嗅去，哈喇子流。

子期抱了一會就還給了程傑，「不好意思，我玩不來。」

「額。」

程傑有些尷尬地把豬接過，沒能讓子期盡興他其實不好意思的。

「那前輩，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請你去吃飯，或者喝茶？」

程傑說的都是二十幾歲小朋友喜歡的活，子期都不太興趣，現在其實想紀航回來了，哪怕什麼都不做，他陪在邊都覺得開心。

「不用啦，我也沒幫到你什麼，你先玩，我就先回去了。」

子期走到店門口，換了鞋，程傑也跟著追了出來。

「前輩，不好意思，那我送你回去吧。」

子期沒說話，兩人走出了擼豬店。

*

園。

紀航接到保鏢打來的電話，他一手握著手機在耳邊，一手彈著香煙的煙灰。

「董事長，夫人現在已經回去了。」

「知道了。」

紀航把手機拿下來，他腦子裡一直在想剛才保鏢說的話，子期和一個男人去了一家豬店。

這個男人是誰？

他們認識嗎？

剛才保鏢說，那個男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紀航一下子就想到了紀小凡。

頓時，他就覺得心裡不好，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沒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