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因果

餘溫是有覺的，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可遲書就坐在床邊，他子背對著，隻是微微側過臉來。

兩個人誰也不敢提孩子的事。

而的目落在他上的那件外套上，腰部的位置上已經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白花花的棉花出來，而他的手腕上，也好像磨去了一層皮一樣，一大片的剮蹭痕跡。

他的子上更是一片黑乎乎的東西，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遲書的上就沒有這麽髒過，他是個極其浮誇的人，服洗過兩遍以上他就覺得髒的不能穿了。

“你服怎麽了？”剛醒過來的肚子很疼，眼前一陣陣的發暈，“都壞了。”

遲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趕火車的時候摔了一下，那裏的火車站太髒了，地上全是臭水跟垃圾，服大概是上車的時候被別人的行李給刮壞了，我很髒嗎，我將外套了扔外麵去。”

“不髒。”餘溫的臉上終於顯出一的痛苦，“哪裏的車站這麽破，你去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的太虛，說了這麽多的話，語氣越來越弱了。

“一個讓人很不喜歡的城市。”遲書說完側過來一點，坐了一些上的被子，“那車站大概也要拆了重建了。”

“像汕城一樣的嗎？”餘溫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其實說來也奇怪，我現在很想念汕城，或許是更想那個幹淨的自己，那時候純粹的，每天傍晚跑到荒廢的礦山上，俯瞰著整個小城，那時候傻的，還許願能嫁給一個特別好的老公，將來風風的帶我回去收拾那些欺負我的人。”

遲書扯了一下角，笑比哭還難看，“是嗎，想怎麽收拾他們？”

“那時候我想等我帶著一個特別有錢的老公，開著奧迪車回來，衫鮮，罵舅舅跟舅媽一頓，然後那時候我那個親媽一定會滿臉後悔的過來，我在譏諷完他們之後，然後風離開，就揚眉吐氣了。”

“奧迪？”遲書還是短暫的笑了一下。

“我那時候沒見識，以為那是最貴的，後來從汕城離開之後，才知道什麽有錢人。”餘溫覺上沒那麽疼了，“那時候傻的。”

“現在也不聰明。”遲書生怕自己的服弄髒了的床，往下移了一些，幾乎是著床邊坐著，“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才十八歲，那時候的你從來不敢正眼看人，去我姥姥的超市裏買東西，一個價簽要看三四遍。”

一滴淚順著餘溫的眼角滾落在枕頭上去，“那你呢，整天穿著個老漢衫躺在搖椅上，將鎮上的小姑娘迷得整天去你姥姥家裏買糖，你這簡直就是靠皮做生意。”

“這樣啊，難怪那時候我姥姥說糖賣的那麽快了。”遲書笑著，“現在的我都不敢想我當時候的傻樣子，我一定笑話死自己，你呢，不覺得自己小時候傻嗎？”

餘溫想了一會，“如果二十八歲的餘溫遇上十八歲的幺幺，一定會急的團團轉，的人生注定是個死局，二十八歲的年紀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病房的外麵，盛聞站在門邊許久，手指一直攥著門把手，許久都沒有按下去。

裏麵傳來的聲音很輕，像是兩個老友在說著瑣碎的事，偶爾夾著一些嗔怪的話。

他的眼瞼下麵有一圈灰的痕跡，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此時已經疲憊到了極限。

盛聞知道，此時的餘溫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自己了，他轉樓下的走去，然後簽字領走了那個孩子，護士給他的時候，用一個黑的袋子裝著，在對方眼中，不過是一塊而已。

盛聞買了一個很漂亮的布袋子將孩子裝了進去，然後抱著離開了醫院，到了門口，冰冷的寒風骨，天氣預報一直在提示著，西伯利亞得冷風已經過來了，整個城市可能要麵臨著一場罕見的大雪。

他明知道孩子不會冷，卻還是下上的外套，包裹住了孩子。

盛聞是下午到的墓地，墳已經被挖開了，小小的嬰兒占不了多位置，那麽一點的地方。

荀之正在跟工人們說話，裏叼著一雪茄煙，腳下踩著鐵鍬，見盛聞來了，屁顛屁顛的過來了。

“哥，你真的要將這塊風水寶地給這孩子？這可是給你家老爺子的位置，良辰吉日沒選好呢，沒想到先有住的了，我跟你說這墳墓在龍脈上，你得用做自家的祖墳。”

盛聞上披著那件外套，看著還沒凍住的土，還有擺放在一旁定製的小棺材，荀之辦事是靠譜的，畢竟他比較舍得花錢。

“是買來做祖墳的，以後都葬在這裏。”盛聞看了他一眼，“他以後也是我的孩子。”

“你真是瘋了。”荀之在一旁怒道，“你幹嘛火急火燎的將孩子埋了？我一猜就知道，你是怕那個人發瘋去見孩子，這得是一輩子的影，誰見了不發瘋。”

盛聞也想煙，了上，空空如也，他在醫院裏已經完了全部的煙，“有這個原因，還有就是暴雪要來了，雪髒的，我怕將來埋的時候弄髒了孩子，早早的安息也好。”

“哥，你別難過了，我看你這樣我都心疼。”荀之聲音有點哽咽，“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我全部弄好，那兩個人倒是躲得遠，將最痛苦的事給你。”

“我自己埋它。”

遲書是在淩晨的時候醒來的，他明明睡眠很淺，卻一直做噩夢，就是醒不過來，等恢複清醒的時候，他趴在餘溫的床邊已經睡了五六個小時了，他的脊梁骨像是已經定型了一樣，一直起來就很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屋已經關了燈，他卻清楚的看見床上的人影了一下，而且餘溫將被子蓋在臉上，偶爾從被子裏傳出鼻子的聲音。

“餘溫。”遲書一下子站直，往床邊走去，“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