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皇叔家的崽崽又撒了》番外:佛陀不渡(8)

寂安讀過許多許多經文。

那些經書,他倒背如流,爛于心。

他似乎可以將世間任何事都用那些經文佛理來解釋。

但當他看到坐在樹上的時,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經文去形容了。

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一句莫名的詩文響徹在僧人的腦海之中,他來不及反應,只是愣愣地看著

穿的是男裝。

大抵是終于明白了男之間的不同,也大抵是擔心子單獨來見他會給他帶來困

總之,來的時候,穿得是一男裝。

但是寂安仍然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眉眼彎彎,手上拿著一柄折扇,看上去風流瀟灑。

對他笑著,就好像那些泥濘與污穢不能靠近分毫一般。

“山下的花開了,一團一團的,漂亮得很!”

穆如酒這樣說著,折扇輕輕掃過,英姿颯爽,張揚肆意。

好像自始至終,都是站在里的那一個。

寂安抬眸,像是蒙塵的珍珠終于被拭,那雙眼睛終于有了焦點,落在了上。

就像是從來沒有過從前的誤會與冷戰一般,穆如酒對著他笑得開懷。

僧人想要說些什麼的。

想問為什麼來。

想問為什麼這麼久才來。

想問嫁人是不是真的。

想告訴,他沒有生穆如酒的氣的。

自始至終都沒有過。

但是話到邊,僧人只是微微垂眸,將無數的緒全都藏進了眼底。

“阿彌陀佛。”

那聲佛號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緒,穆如酒聽得不是很分明。

僧人不說話,這是在穆如酒意料之中的事

脖子,坐在樹杈上,還是看著他。

僧人又拿起掃帚清掃起來。

就好像,他只是像往日一樣,在這里清掃,從來不是在等一樣。

穆如酒看著不語的僧人,一時之間也沒有說話。

其實不該來的。

畢竟對于寒蟬寺來說,大抵算得上是不好的存在。

但是……

“和尚,我要走了。”

寂安掃地的指骨微微一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穆如酒聲音輕快,好像并不覺得有什麼。

說,和尚,我要走了。

原本不應該來的。

只是在這個世上,好像除了僧人,穆如酒再沒有需要告別的人了。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穆家滅門,一人活下來,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覺的。

對穆家并沒有什麼,如果說有的話,更多的應該就是恨而已。

但如今穆家一族被滅門了,穆如酒卻不覺得輕松。

——從今往后,這世上,便再沒什麼人知道“穆如酒”的了。

和尚算一個。

或許,只是想跟自己的從前道個別。

“我要去邊疆打仗了,季淵屢犯我邊土,邊疆無一將領可用,如今已經被攻陷了十幾座城池了。”

穆如酒說得隨意,想要將這場戰爭說得簡單一點,再簡單一點。

簡單到,很快就能回來那樣。

但其實穆如酒知道,此一役,兇多吉,穆如酒甚至不清楚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但是這些話,都不應該對小和尚說。

小和尚鉆研經文,小和尚想要佛,小和尚是南溪百年間最接近佛陀之人。

這些話,慧空住持都跟說過的。

所以穆如酒只是想要告個別。

“和尚,我若是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希你已參悟俗世,為真正的佛子。”

“待那時,我親自為你授戴袈裟,讓你萬人敬仰,累世不朽。”

說得認真,像是一諾千金的勇士,但是自己清楚,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可能很小很小。

就像不清楚,謝琛口口聲聲說,卻還是毅然決然地將送上了邊境。

穆如酒不懂。

穆如酒只是一個沒有被任何人教養過的野孩子。

從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

心中想了很多很多。

但是看向寂安的時候,卻只是笑著的。

笑得眼睛都酸了,眼眶有些紅,眼中像是蒙了一層霧氣,穆如酒有些看不清。

“你好好修習,我先走啦!”

說著,穆如酒從那樹杈上翻而下。

——這一次,沒有落在僧人掃好的那堆花瓣上。

,看似瀟灑地快意離去,向后的僧人擺擺手,沒有任何停頓。

……

穆如酒曾說過,僧人沒有對說過一句話。

哪怕是一句,他都未曾說過。

但是穆如酒不知道,錯了。

不知道那一日,離去的時候,后的僧人念了許多許多遍的名字。

“穆如酒。”

“穆如酒……”

像是挽留,又像是告別。

像是要將著一年沒有見過的面,沒有說過的話,統統以名字的方式說出口。

像是要在他的心頭烙一個,將“穆如酒”三個字刻進骨中一般。

寒蟬寺的寂安大師,讀經書,倒背如流。

但是怎麼辦呢?

沒有一卷經書里提到,要如何對說出思念,說出不舍。

寂安才明白。

寂安是僧,也只是僧。

寂安不會佛。

寂安不了佛的。

--

寂安等了很多很多年。

他自己都忘記了。

他看了許多次桃花開桃花落,想著或許下次桃花開的時候,就能回來了。

就會坐在那滿是桃花的枝頭上,撥開那滿枝的桃花,笑著他“和尚”。

所以,寂安很期盼著桃花開。

他忘記自己等了多久了。

反正那一年,應當是秋日的。

邊關大捷,千秋將軍回京了!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寂安正在藏經閣抄寫經文。

他聽到這個消息,想也沒想,猛地起向著寺外跑去。

“師兄!”后有沙彌他,寂安不應,就在所有人的目中,獨自一人跑下山去。

從來不下山的寂安師兄,那一日,竟就這樣獨自一人下了山。

“住持……”沙彌看向慧空,滿臉驚訝。

慧空看著遠去的寂安,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千秋將軍回京之后,便要與天子親了。

寂安……

應當很快就能夠放下,佛了吧?

慧空只能這樣安自己。

--

山腳下。

京城的嗯長安街,僧人氣吁吁地跑下山時,纖塵不染的寂安臟了鞋

他顧及不了這些,在無數的人群百姓中,寂安一眼便看到了被百姓簇擁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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