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他也緩緩從空中降落到地面。

很顯然，借有黃之心記憶里的無憂道人而復活或者說重塑而來的無憂城隍，本的記憶當然只停留在幾十年前“他”選擇自和賀茂無一同歸于盡的時刻。當然不知道這幾十年來的變化。

當祂睜開眼睛、誕生自我意識的這一瞬間，記憶是直接和當初自時連貫在一起的。

所以才會有疑和詢問。

而聽了無憂道人的詢問，黃之心沉默了。

它很清楚，自己既然在最大程度上“還原”了大哥，那麼以對方的睿智程度，說謊肯定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更何況，況就擺在眼前，這麼大的陣仗。就算自己不說，無憂城隍也會明白……

遲疑片刻，黃之心還是開口說道。

“大哥，你在攔截那倭國師的時候重傷，我把你殘余的魂魄給拼命救出來了，然后布下了法陣，借由齋醮儀軌用大量的地脈之氣給魂魄修復好了。大哥，你都好久沒有我的頭了，你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樣茸茸的？”

大黃狗一邊說著，一邊湊上前去，半蹲在無憂城隍的面前，用茸茸的大腦袋在他上蹭啊蹭的。

就像是一只討主人歡心的大狗。

只不過，它渾淋漓的，畫面顯得有些詭異。

無憂哭笑不得，出寬厚的手掌輕輕著黃之心的打腦袋，上面的跡在沾染到他的手掌時立刻消散無形。

“阿黃啊阿黃，這麼多年來，真是苦了你。一個人，很孤獨吧？都怪我學藝不，沒辦法明正大的擊敗那倭國師，最后只能出此下策選擇自，獨留你一人在這世上踽踽獨行。”

大黃狗的表頓時一僵，但也沒有說什麼。

我在遠看著眼前一幕，就知道那無憂城隍肯定是已經明白了點兒什麼！

祂雖然剛剛誕生，但有著曾經無憂道人完整的記憶和智慧，看眼前景象，哪里會猜不到一些真相呢？

無憂輕笑一聲。

“阿黃，你怎麼還和小的時候一樣，喜歡耍小心思呢？但總被我一眼看穿。”

他著黃之心茸茸的腦袋，眼中流出回憶的神。

“我記得剛把你帶回家不久，你才幾個月大的時候，是個瘦弱的小狗狗，你特別喜歡吃我剩下的各種飯菜。但那時候你弱，吃了涼的剩飯剩菜其實不好。所以你每次吃之后，就會抓一只老鼠，強行給人家放在飯桌上嫁禍，然后笑瞇瞇地朝我吐舌頭。老鼠嚇得瑟瑟發抖。你也不想，一只老鼠吃得下那麼多嗎？更何況連肚子都是干癟的。哈哈哈哈！”

無憂城隍說的大笑起來。

聲音爽朗，即使不認識的人聽了都莫名有種開朗的緒。

黃之心也跟著笑了起來，還汪汪了兩聲。

小圓冷哼道。

“這還敘舊上了？看本鳥爺不好好的來罵一罵這可惡的大黃狗，揭穿它的真實臉！”

我制止了小圓。

“先不要輕舉妄。這新生的無憂城隍他似乎話里有話。”

反正無論如何，我們的行算是已經“失敗”了。黃之心“復活”了無憂道人，了無憂城隍，況究竟怎麼樣也不急于一時了……

只見無憂笑了幾聲之后，突然又低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有些無奈和幽深起來。

“阿黃啊，我記得跟賀茂無一同歸于盡的時候，你還只是剛剛到妖王的門檻而已，距離翻越過去為真正的妖王還有些許差距，相當于是半步妖王的境界。可現在呢？你雖然氣息虛弱，一是傷，但本質核心卻無比強大。比面對賀茂無一時的我都要更強。這是什麼境界了？妖王第二境的洗靈嗎？”

汪汪！

大黃狗高興地了兩聲，一副得意的模樣，用茸茸的打腦袋蹭了蹭無憂的手背。

“大哥厲害呀。一眼就看出來我已經是洗靈妖王了。大哥大哥，我厲害不？沒有辜負你的期吧？”

無憂城隍輕笑搖頭。出雙手，微笑著把大黃狗臉上的往兩邊拉扯，顯得很稽。

“你呀你，就是這麼爭強好勝。大哥什麼時候，會以你的修為進境來判斷你乖不乖了呢？從半步妖王到洗靈之境，不知道過去多年的時間了。現在已經是哪一年？我們贏了倭國了嗎？”

黃之心抬起狗爪，像是人手一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大哥，現在是2006年。距離我們跟賀茂無一的大戰，已經過去六十六年的時間了。其實在大戰之后的第五年，我們就打贏了倭國。現在，華夏已經是世界上頂級的強國了。”

“是嗎？我們贏了，而且了世界強國？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不過這時間也真夠久的了。六十六年的時間啊！對大部分普通人來說，或許就是一輩子啊。哪怕對許多修行者來說，也不算短了。對我來說，就是一睜眼一閉眼的時間，都沒有覺到時間的流逝啊。”

無憂城隍的語氣顯得有些慨。

我在遠聽了，也覺得如此。

從他的視角來說，就是跟賀茂無一同歸于盡、自之后眼前一黑失去意識，然后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就是現在的況了……

確實神奇。

無憂用雙手輕托著大黃狗的下，把它的臉和自己的齊平，看著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阿黃啊，你就別瞞著我了，你說是帶回了我的殘余魂魄修復完好，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這里啊，全無半點靈真魂的存在，只有濃郁的香火味道。還有這座完全由地脈之氣凝聚的規模龐大的城隍廟？好像和我小時候見過的渝州府城隍廟是一樣的，就是這兒吧。”

“那麼，我現在究竟算是什麼呢？我是人，還是鬼，還是你用法煉制出來的什麼傀儡？亦或者是神？當然，從表面上看，我應該是地祇神修了。不但正神之軀，還有香火之力，更和渝城地脈相連。可是，這終究并非靠正途修行而來。是旁門左道的取巧啊！”

聽著無憂的話，大黃狗的軀開始劇烈抖起來，它臉上的表從剛才的喜悅漸漸變得驚恐起來。

它猛地撲進無憂城隍懷里。

“大哥！你別這麼說。你是我的大哥無憂啊。怎麼會是法傀儡呢？你是我的一切啊大哥。是人也好，是神也罷，你都當得起。大哥求求你了，不要這麼說。”

大黃狗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流。

無憂城隍這些話，讓它非常的難過悲傷。

唉！

無憂重重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阿黃，是我言重了，你不要怪我。”

黃之心用力搖頭，用狗爪抹眼淚。

“不不，不怪大哥。”

“可是阿黃，我……并不是真正的無憂啊！無憂道人已經死了。我既不是無憂，甚至不是渝州府城隍。我只是你用香火和地脈強行凝聚出的一個幻影罷了。我不應該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不，大哥。你有大哥的記憶，大哥的容貌，大哥說話的語氣也是這樣。你當然就是我的大哥無憂道人！”

大黃狗泣不聲。

看到這里，況已經差不多了。雖然結局出乎意料，但既然已峰回路轉，我就明白，該我上場了！

我迅速往前，來到能靠近他倆最近的位置，然后高聲說道。

“晚輩吳重，見過無憂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