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靜。

云檸慢慢轉眼珠，看向病床旁邊一言不發的顧司禮：“寶寶呢？”

的聲音很輕，沒有力氣。

像一滴水滴進洶涌的大海，毫無波瀾。

顧司禮說的很委婉：“我給他挑了一個很好的地方，他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

“……”

云檸不再說話。

相比昨天的歇斯底里，痛徹心扉。

此刻的，非常平靜。

平靜到像一只提線木偶，不喜不悲，沒有了作為人類的。

小腹和下傳來劇痛。

云檸聲音低低的：“顧司禮，可能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馮小蔓說，失憶之前，就顧司禮相互傷害，還隔著母親一條人命。

失憶之后，又平白無故遭了這麼多磨難。

甚至連兩個人共同的孩子，都沒有保住。

他們是孽緣。

他們不應該在一起。

否則，只會害了彼此，也會害了他們重要的人。

的母親，他們的孩子，就是例子！

“……”

顧司禮張張，卻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若是在以前，他一定會掐著云檸的脖子告訴：什麼合適不合適？我說和你在一起，就一定會和你在一起。

可是現在……

云檸已經夠難過了，他不能再用這些話刺激到。

“顧司禮，我好累……”

云檸連嘆氣都是無力的。

人生好難。

生活像一個巨大的油鍋，每個人都在里面掙扎煎熬。

把活生生的，變得一團糟。

顧司禮抱云檸：“這是意外。”

就像醫生說的，剛剛剩下的嬰孩，本就有很多意外的可能。

那個衛生所的醫療條件那麼差，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

“意外嗎？可是他生下來的時候，明明那麼健康……”

云檸忍住哽咽。

每每想到他生下來時的，和去世時的青紫，就控制不住。

顧司禮只能握住孩的手，安：“不要胡思想，你失嚴重，需要好好養，先睡一會兒吧。”

云檸抿抿，沒有再說話，只是睜著眼睛呆呆的著空氣上方。

顧司禮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于是側過，躺下來抱住。

高級私立醫院的vip病床很舒適，也很寬敞。

顧司禮躺下，還有空間。

他把手放在云檸冰涼的小腹上，竭盡所能的想給一點溫暖。

云檸也沒有反抗，靜靜的躺著。

除了輕微的呼吸，還有各種運行的儀，顧司禮幾乎覺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云檸突然手，在空中胡的抓著。

的手臂上還扎著輸管，這樣，針頭一下被甩了出來。

青的管流出鮮紅的，滴在蒼白的皮上，

看上去很疼。

可云檸卻恍若未覺。

赤著腳跑下床，向窗邊跑去。

這里是13樓。

一旦掉下去，一定碎骨。

顧司禮眼疾手快，手抱住云檸的腰：“云檸你怎麼了？別沖？”

云檸卻不說話，眼睛一直盯著窗戶外面，甚至還發出一亮。

顧司禮順著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片的空白。

他擔心的問：“你在看什麼？”

云檸目呆滯，揚著角說：“孩子來看我了，他就在窗外，還沖我笑呢。”

顧司禮嚨一梗，整個人像窒息一般，悶的難。

他輕拍著云檸的背，安道：“那里什麼都沒有，你看錯了。”

“不，我沒有看錯，他剛才還在窗戶外面，對我笑呢，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云檸不聽，又要掙扎著下床。

現在是凌晨五點，天還沒有亮。

云檸說這些話，實屬不對勁了。

他強制的把拽到床上，蓋好被，再次強調：“你看錯了，孩子已經去世了，他去了天堂。窗戶外面沒有任何人！”

云檸一怔，又呆呆的去看窗戶。

果然，那里沒有任何人。

玻璃窗上只倒映出和顧司禮的影。

外面漆黑一片，就像的人生。

“怎麼會……”

云檸喃喃的，流下兩行熱淚。

顧司禮抱住，聲音抖：“別傷心，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

顧司禮的話讓陷恍惚的云檸，慢慢找回神智。

可是有時候，人清醒會更痛苦。

清明的大腦，再次想起把孩子抱在懷里時，那冰涼的。

顧司禮敏銳的察覺到云檸的不對勁。

他關心的問：“怎麼抖的這麼厲害？是不是……”

話還沒有問完，云檸忽然像下午發現孩子去世一般，尖痛哭起來：“孩子，我的孩子沒了！他不要我了！你把他放到哪里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云檸開始拼命掙扎。

顧司禮一時不備，被云檸微微長出的指甲劃傷了臉。

一道深深的紅印記，留在男人英俊臉上，像一道淚。

顧司禮忍住心疼，一邊死死的抱住云檸的腰，另一只手快速按著呼鈴。

云檸無論是倔強還是乖巧，都是留有理智的。

但是這一次，似乎陷夢魘，一切的行為和語言，都像是瘋魔了。

護士聽到鈴聲后及時趕來，給云檸注了鎮靜劑。

很快，掙扎的云檸，整個開始癱。

在顧司禮的懷里，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很快打顧司禮口的襯衫。

顧司禮看著云檸被冷汗浸的劉海，心疼的無以復加。

他對醫生說道：“云檸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來說窗戶外面有孩子，正在看著，還想去窗戶邊，我提醒后，又開始大吵大鬧……”

“這……”

聞言，醫生臉僵住。

顧司禮神張：“怎麼了？”

醫生看了看還在發抖的云檸，輕輕搖頭。

有些病癥，是不能當著病人的面說的，不然會引發更嚴重的后果。

顧司禮看著醫生為難的表，心里越發不安。

云檸已經了那麼多的苦了。

他不想讓再遭罪。

好在鎮靜劑藥效發揮的很快。

等云檸沉沉睡去之后，顧司禮立刻下床去找了醫生，詢問云檸到底是什麼況。

醫生嘆了一口氣，謹慎的說道：“孩子的事，確實給患者造了很大的神刺激，現在已經出現幻覺。大概率是神分裂的前兆。不過的診斷，還需要做一些嚴格的醫學測試，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不及時治療，很有可能發展真正的神疾病。”

“神分裂……”

顧司禮踉蹌了一下，存在側的手指不住的痙攣著。

他不停的深呼吸，才不至于搖搖墜。

現在云檸生病了，他更要撐住。

男人聲音抖，對醫生懇切道：“請務必治好，讓我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