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酒的人手指蜷，抬著眼睫安靜看了兩秒，小聲說：

“我小氣。”

周圍說話的人多，聲音嘈雜。

謝宴禮聲音又低，樓阮只聽到一個“我”字，他後面講的什麼本沒聽清楚。

看著他可憐的臉蹙眉，微微偏過頭，把耳朵湊過去，“什麼？”

謝宴禮看著忽然轉過來的側臉，目落在對方瑩白小巧的耳垂上，眸晦暗地盯著兩秒，嗓音因為酒的浸染而變得低啞：

“……還戴了耳釘。”

樓阮這下聽清楚了。

可是戴耳釘又怎麼了。

戴個耳釘而已，他委屈什麼。

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和他說什麼，就聽到他又小小聲補了一句：

“還是珍珠的。”

樓阮：“……？”

珍珠的怎麼了？

珍珠首飾很溫婉很大氣啊！

轉過頭來看他，盯著那張臉看了幾秒，有些好笑地問，“那怎麼了？”

喝多了酒的謝宴禮行變得十分遲緩。

他臉上染著薄紅，手指落在腰上，慢吞吞地了。

殷紅的薄染上了人的澤。

他垂著眼睫，也不知道是在和樓阮說還是在和自己說：

“還捲了頭髮…”

樓阮：“謝宴禮？”

他好像真的醉了，有些困怏怏地垂下眼睫，腦袋也一點一點地低下去，語氣悶吞：

“來見他們，還特意打扮，見我都沒有…”

-

回家路上。

小高雙手落在方向盤上，已經很努力不看後視鏡，也很努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看前方路了，但是！

但是！

但是後面……

夫人怎麼是這個亞子的啊！

謝宴禮靠在後面，手抱著旁人的胳膊，腦袋微微歪著，靠在肩上，眼睫無力地耷拉著，好像很困，但卻怎麼都沒合上。

好像怕旁的人會跑。

而樓阮……

一會兒歪頭手他的臉，一會兒他的眼睫，一會兒……拿出手機開始哄。

“謝宴禮。”

“……嗯？”

“今天為什麼不開心？”

“……”

“今天為什麼不開心啊？”

“……別人抱你。”他抱著的胳膊，抿了下，小聲回道。

樓阮簡直快被可死了，舉著手機對著他，繼續問道，“別人是誰？”

“不認識。”謝宴禮黑睫閃了閃，慢吞吞說。

“不認識？”樓阮舉著手機頓了頓，上一的回覆不是這個啊，繃起小臉，表嚴肅起來，重新問道，“今天誰抱我你不高興了？”

醉酒小謝乖乖抱著的胳膊，歪了歪頭，沉默了幾秒，落在手臂上的手指，“……一個，生。”

前方的小高：“……”

這個錢他是非賺不可嗎？

不，不對，這個錢他以後還能賺嗎？

他不小心看到了謝總的另一面，會不會被流放啊嗚嗚嗚……

樓阮實在忍不住，看著他臉紅紅的樣子直笑。

湊過去吧唧親了口，又繼續問道，“可人家是孩子，還是你師妹。”

“……嫌我小氣嗎。”

他像是本沒看到樓阮在笑似的，輕輕勾著的手，抬著眼睛認認真真。

城市的芒一閃而過。

樓阮在那雙漆黑的眼瞳中看到了幾分小心翼翼。

忽然有些笑不出來了，錄著影片的手機也放下了。

輕輕了那張臉，聲音又甜又輕，“沒有，不小氣。”

“被你可到了，謝宴禮超可的。”

-

宿醉醒來後，懷裡是空的。

謝宴禮猛地轉頭。

床頭櫃上，一塊白的手機正安靜躺在那裡，在那裡靜靜充電。

那是樓阮的手機。

不是夢。

的確嫁給了他，是他的妻子。

謝宴禮心臟砰砰直跳，睡醒那刻周逆流的鮮逐漸恢復正常。

他掀開被子下床，沒有和往常一樣先洗漱，而是微微加快步子，開啟房門下了樓。

巨大的娃娃機豎立在客廳，存在極強。

謝宴禮走下來，一眼看到了廚房的樓阮。

穿著一件淡綠的家居服，圍著個白的圍，正側站在廚房裡，拿著勺子低嗅湯勺裡的湯。

似乎是聽到了靜，轉頭看了過來，明的笑意跟著一起綻開，“醒啦？頭疼嗎，我煮了醒酒湯。”

說著，又轉頭看了眼正在冒著熱氣的鍋，放下了手中的湯勺，重新蓋上了蓋子，“應該還要再煮一會兒。”

“你再等會兒吧。”

轉過，在廚房裡忙來忙去。

雖說是忙來忙去，但其實樓阮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麼，廚房的桌面上被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碗碟和食材、調料。

做好的食就一盤炒蛋和兩隻看起來還像樣的三明治。

下了樓站在那邊看了半天的人終於走了過來。

他看也沒看那一團的廚和食材，手從後面抱住。

“什麼時候醒的。”

嗓音惺忪低沉。

樓阮驀地被抱住，目還落在那一片狼藉上，抿了抿，“早就醒啦，盯著你睡了一個小時才下來。”

至於在廚房忙活了多久，沒看時間。

反正是，查攻略，看做飯影片，把手機耗到沒電才跑上去給它充了電，然後又跑下來繼續折騰。

結果就是，折騰一通白折騰。

沒折騰出什麼果。

頓了一下，看著被擺得滿滿當當的廚房，低聲說，“是不是很？”

“還好。”謝宴禮環著沒放，終於空出目掃了它們一眼，“沒有很。”

“……折騰了好長時間，沒做出什麼東西。”

“夫人的手是用來畫畫的，哪裡是用來做菜的。”他終於鬆開了，走到洗手檯前洗手，“你吃過了嗎，我來做點？”

“吃了點廢棄材料。”樓阮想了想回答，“還，你做吧。”

謝宴禮出一張廚房紙，乾淨手上的水珠，“下次廢棄材料留給我吃。”

樓阮笑著抬眼，“謝宴禮。”

謝宴禮轉了，把做好的炒蛋和三明治挪了個位置，然後開始收拾檯面上的東西，“嗯？”

樓阮雙手撐在桌上，歪頭看著他笑，忍不住說，“你喝多了以後，和清醒的時候差別好大。”

謝宴禮手上作頓住，轉頭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