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海離開萬宏村時,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年。

秦小游深刻地記得，那天清晨下過一場雨，地上漉漉的,到是水洼，石大海穿著一套昂貴的小西裝,剪了一個神的短發,依依不舍地在村口和父母告別。

他的姨婆穿一暗紅旗袍,優雅地站在轎車旁，不時地催促石大海快點上車。

石大海與父母告別后,東張西,尋找村里的玩伴。

秦小游和小黑等人站得遠,見他看過來，朝他揮了揮手。

小黑羨慕地說：“石大海以后去福了。”

秦小游著石大海進車的背影，沉默。

真的是福嗎？

秦小游不確定。

他只知道以后和小伙伴很難再見面了。

山洪暴發那天,秦小游和哥哥泡在水里,不由自主地想起石大海，慶幸他去了國外，躲過一劫。

如今,他為族,意外地遇到了兒時玩伴。

一別三十三年,石大海的高和相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他沒有先喊“小游”，自己可能無法確定他是故人。

他鄉遇故知，本來應該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可是地方不對。

這里是圣格學院,族專屬學校,只有需要訓練的族崽才能就讀。

年齡理該四十五歲的石大海,以二十多歲的青年面貌出現在圣格學院，只有一種可能——他也了族。

秦小游驚訝，石大海何嘗又不詫異？

許久未見的小學同學，變銀發紅眸的模樣，外表保持在十五六歲，太小太年輕了。

確認小游的份后，石大海有些閃躲，手指無意識地揪住地上的雜草，一臉困窘。

秦小游遲疑地開口：“你……”

“你什麼你？”威廉惡聲惡氣地打斷他的話，“你倆眉來眼去這麼久，故意把我當空氣嗎？”

秦小游暫時收了和石大海敘舊的心，冷靜地打量三個霸凌者。

據羅管家說，就讀圣格學院的學生大部分是蘇醒五年以的族，而穿白校服的是蘇醒三年以下的崽。

同是崽，力量尚未覺醒，有人已經拉幫結派，以多欺了。

真是無恥。

秦小游定了定心神，質問棕發年：“你們為什麼欺負大海？”

威廉嗤笑一聲。“關你什麼事？不想和這個姓石的一樣挨揍，最好乖乖離開。”

秦小游皺眉：“大海是我的朋友，我絕不會放他任你們欺負。”

“朋友？”威廉低頭玩味地問石大海，“他是你朋友？和你一樣是鄉佬？”

石大海咬牙，撐起疼痛的，搖搖晃晃地擋在秦小游前面，氣吁吁地說：“不關他的事！有什麼沖我來，放他……離開！”

“嘖嘖嘖，果然是好朋友，這麼維護。”威廉側首，對靠著樹干閉目養神的黑發青年喊，“蘇舫，你這個鄉佬親戚有朋友了呢！”

蘇舫睜開眼睛，冷冷地瞥向石大海，石大海本能地瑟了一下，但想到后站著秦小游，直腰背，堅決不肯退讓一步。

卷發嘟：“威廉，別浪費時間，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教訓。讓他們長長記，得罪約瑟夫家族有什麼后果。”

“卡羅琳，蘇舫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威廉挑眉。他是蘇舫忠實的擁護者，只聽蘇舫一個人的命令。

卡羅琳仰頭對黑發青年說：“再過二十分鐘，就上課了哦！”

蘇舫面無表地下令：“速戰速決。”

威廉聳了聳肩：“好吧！”

他手指扳得“咯咯”作響，出白森森的牙齒。“姓石的，乖乖死吧！”

話畢，他掄起拳頭，眼看要砸上石大海的臉了，年清脆的聲音乍然響起。

“住手！”

拳頭倏地停下，與石大海的鼻子只差兩厘米。

石大海汗涔涔，發白。

威廉無視他的反應，目移向他的后。

秦小游舉著左腕，出機械手表。“我已經把你們的行為都錄下來了。”

威廉愣了下，打量那只古怪的機械手表。“錄下來？哈，你以為你有機會把視頻給老師？”

在那之前，他會先擰斷這只小白兔的手腕，踩碎他的手表，銷毀證據。

“小游……你快走……”石大海回頭焦急地催促。小游個子不高，材清瘦，哪經得住威廉的拳頭。

秦小游不是那種丟下朋友不管的懦夫，從石大海后出來，與他并肩而立，看著有恃無恐的棕發年，指尖輕點機械表。“小智，把剛剛拍到的視頻備份到網絡上。”

“好哩，已備份。叮——上傳完畢。”機械手表響起一個可的電子音。

威廉臉發青。

他們之所以選擇這片小樹林，正是因為這里沒有攝像頭，可以肆無忌憚地揍人。然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鄉佬，竟然攜帶智能手表，不僅拍了視頻，還聰明地上傳到網絡。

圣格學院的老師雖然不管學生之間的小，可害者若拿出證據，便另當別論了。

蘇航睜開眼睛，不不慢地走到秦小游面前，垂眼傲慢地命令：“刪掉。”

秦小游辛苦地仰著腦袋。

年人果然有優勢，單是高就略勝一籌。

不過，如果以為他會因此而害怕，那就大錯特錯了。

“恕難從命。”他義正詞嚴地拒絕。

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他傻了才會刪掉視頻。

羅管家真有先見之明，讓他帶智能手機上學，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威廉見秦小游拒絕蘇舫，大怒，狠狠地朝他揮拳：“找死！”

“小心——”

“砰！”

秦小游怔愣，眼睜睜地看著擋他前面石大海，被棕發年的拳頭擊中下，狼狽地摔倒在地。

威廉收回拳頭，居高臨下地諷刺地上的石大海。“多麼令人的友誼啊！”

秦小游回神，匆忙地跑到石大海邊，扶起他，聲問：“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石大海咳嗽，里吐出一口水，勉強坐起，安地秦小游說：“別擔心……我沒事……你快跑，不要管我！”

秦小游低頭，銀的劉海半覆紅的眼睛。

“我們是朋友，好不容易見面了，怎麼可能放著你不管？”

石大海蹙眉。“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在圣格學院上了三年的學，今天第一次見到小游，可見他最近才蘇醒，還非常弱，哪里得住威廉的拳頭。

秦小游解下背后的書包，放到石大海邊。“幫我看一下。”

他聲音淡然，聽不出語氣。

“小游？”石大海拉住他的手，憂心地說，“他們是親王維薩·約瑟夫的后輩。”

秦小游一頓，歪頭問：“那又怎樣？”

親王很厲害嗎？有李先生厲害？

石大海見他一臉茫然，便知一無所知。

“他們……是貴族！”他看向神冰冷的蘇舫，艱難地開口。

雖然他們曾經住在一個屋檐下，算親屬關系，但被不同等級的族初擁，注定了不同的命運。

一個是高不可攀的貴族，一個是默默無聞的平民，份地位天差地別。

在圣格學院，平民向貴族低聲下氣，司空見慣。

他倔強地維持著自己的尊嚴，換來的是無窮無盡的欺辱。每天帶傷回家，他的長親不僅視而不見，還嘲笑他太弱了。

可是，造他弱的原因，難道不是初擁他的長親是個普通男爵嗎？

石大海無能為力，默默地承著一切，盼著哪天覺醒力量，離開這里，回崇夏國，回家鄉。

“貴族就能隨意欺負人嗎？”秦小游起，繃著臉看威廉。對他來說，親王也好，貴族也罷，都不如李先生。

威廉被他挑釁的話激得火冒三丈，拳頭，出尖銳的獠牙。“小子，你很囂張！”

下一秒，他朝秦小游揮出拳頭。

這一次，石大海力不從心，可沒機會幫他的老鄉再擋一次了。

威廉出邪氣的笑容，幻想著這個小白兔般的銀發年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秦小游瞳孔一，威廉的攻擊在他眼里像慢作般，無任何威脅，他迅速側，輕而易舉地避開，在對方詫異地注視下，抬腳一踢。

作為曾經的門員，他的一腳威力不小，尤其蘇醒后辛苦地鍛煉了一周，加上李先生和羅管家的指點，素質和武力值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威廉被他踢中小腹，整個人像布袋般倒飛出去，直到背部撞上樹干才停下，雙一屈，膝蓋著地，全痛得他五都扭曲了。

“威廉！”原本站在旁邊看戲的卡羅琳見狀，跑到他邊，雙手捧住臉，驚訝地大呼小：“我的天，你竟然被踢中了！”

威廉緩過勁，咬牙切齒地出兩個字：“閉！”

卡羅琳恍若未聞，繼續煽風點火：“你一個貴族，被一個鄉佬踢得跪地，好丟臉。”

威廉一向對自己的手引以為傲，哪經得住打擊，不顧疼痛，氣勢洶洶地沖向秦小游。

秦小游早有防備，發揮足球賽場上帶球過人的技巧，敏捷地閃避，威廉兇猛地揮出數拳，卻連他的角都沒沾上。

“兔崽子！”威廉瞋目切齒，越攻擊越暴躁，越暴躁越無章法，破綻百出。

秦小游輕盈一跳，在空中轉了個，繞到威廉的背后，對準他左膝蓋后面的腘窩，兇殘地一踩。

“咔嚓——”

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威廉臉煞白，失去平衡，霎時撲倒在地。

“啊！我的！我的斷了——”他抱住自己的左，發出殺豬般的聲。

蘇舫和卡羅琳不約而同地變了神。

“你……你踢斷了威廉的？”卡羅琳不敢置信地問秦小游。

秦小游落地后，也有點懵。

他沒想到自己剛剛那一腳，威力如此可怕，竟然直接踩斷了對方的骨頭。

石大海瞠目結舌。

在圣格學院，威廉是蘇舫堅定的狗子，誰敢惹蘇舫不悅，誰就他霸凌的對象，久而久之，沒人敢正面和他剛。

當秦小游和威廉對上時，石大海擔憂不已，害怕小游吃虧。

然而，兩人一照面，威廉便被小游踢飛，石大海還未回神，小游再出一腳，干脆利落地踩斷威廉的骨。

在學院里飛揚跋扈的貴族學生，就這樣被小游輕而易舉地制伏了？

簡直不可思議。

威廉哀嚎連連，抱著在草地上打滾，蘇舫終于不再圍觀。

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威廉和他同是約瑟夫家族的族崽，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坐視不管。

“你什麼，引導者是誰？哪個家族的？”他冰冷地問秦小游。

秦小游整了整有點歪的領帶，抬眼瞅他：“調查戶口？”

蘇舫閃了閃眼，沒有否認。“至我要知道，是誰踢斷了威廉的左。”

秦小游咧了咧，出尖尖的獠牙。“我秦小游，引導者姓李，至于哪個家族，不好意思，家族名太長，沒記住。”

只有無能的家伙，才會不用家族的名義仗勢欺人。反正他手握視頻證據，孰是孰非，一清二楚。警察來了，也是他有理。

蘇舫沉默了片刻，轉走到威廉邊，彎腰扶起他。

威廉疼得直冒冷汗，哆嗦著被蘇舫扶起，走之前，他虛張聲勢地對秦小游和石大海比了比中指。

“你們……死定了！鄉佬！”

“祝你們好運。”卡羅琳朝他們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跟上蘇舫和威廉，離開了小樹林。

等三個族一走，秦小游忙蹲下，查看石大海的傷勢。

“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石大海鼻青眼腫，角有，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傷。

“不用。”石大海搖頭，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松懈了，他泄了氣般，往草地上一倒，雙手捂住被威廉踢了兩下的腹部，蜷著輕了一聲。

秦小游見狀，臉上盡是擔憂之。“你不要逞強，傷嚴重的話，會出的。”

石大海抬頭，著他稚白皙的臉，紅如寶石的眼睛，以及月般耀眼的銀發，心里暗嘆。

果然像一只小白兔。

超級可致的那種，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手一。

按下想小白兔的念頭，他笑道：“真沒事，我都習慣了……嘶……”

扯角的傷，刺痛。

秦小游信他個鬼。

“你長大了，怎麼格也跟著犟了？傷了，必須去醫院治療，不能拖。”

拖久了，會出大病。

記得以前村里有位伯伯，在地里干農活時，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沒當回事，爬起來繼續干活，等晚上回家，人便不行了。

家人送他去鎮上的醫院看病，醫生說他腦溢，即使做手，也只能為植人。

伯伯家里窮，子放棄治療，把他從醫院拉回村，沒幾天，他們家便敲鑼打鼓地辦喪事。

石大海被那個威廉的棕發年踢了那麼多腳，肯定傷了，若不及時治療，他怕出問題。

族的力道是普通人的數倍，剛才他隨便一踩，便踩斷了那個威廉的骨。

“我耐揍，死不了。”石大海拍拍邊的草地，“坐這兒聊聊，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加上休眠時間，應該有三十三年了吧？”

三十三年，相當于普通人的半輩子。

秦小游勸不他，鼓了鼓腮幫子，依言坐下。

“你不是和你姨婆去西羅國了嗎？怎麼會變族？”他好奇地問。

石大海著茂的樹枝，組織了下語言，苦地說：“我跟姨婆離開萬宏村時，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天真地幻想著學有所后，回國賺大錢，在最繁華的城市買大房子，接爸媽去城里住，讓他們后半輩子食無憂。然而，到了西羅國，見到姨婆的家人……如果那些是家人的話……”

盡管三十三年過去了，他依稀記得那些人對他的冷嘲熱諷。

‘不要以為來了布萊爾家族，就當自己是爺了，鄉佬就是鄉佬，一輩子都不可能翻。’

‘你姨婆生不出孩子，便帶個鄉下小輩濫竽充數，可笑之至。’

‘來歷不明的野小子也想做布萊爾家族的繼承人？癡心妄想！’

‘如果一定要由崇夏國統的孩子當繼承人，蘇舫比你更有資格。至他從小在布萊爾家族長大，擁有良好的教養和高貴優雅的氣質。’

諸如這樣的惡言惡語，多不勝數，無地打擊著一個心智還不的十二歲孩子。

他像一只驚的小，躲在房間里不敢出門，每天晚上睡覺都躲被窩里哭泣，想回家想爸爸媽媽。

煎熬了數天，他再也不住發起了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等退燒醒來時，看到姨婆坐在床邊。

姨婆臉上畫著致的妝容，挽著染得純黑的發，穿一昂貴的西羅貴婦，眼神幽深地著他。

見他醒來，既沒有溫地安，也沒有為他擔憂，而是微啟艷紅的，語氣淡然地道：“大海，你隨我出國，便注定了不凡的命運。弱和逃避只會讓別人變本加厲地欺辱你，打你，將你踩在腳底下踐踏。如果你想活下去，便拋棄過去，學會堅強。”

他怔怔地著姨婆。

明明在家里時，姨婆對他和藹可親，給他買新服，買玩，買好吃的零食，為什麼一出國，變得這麼陌生。

那天之后，他深深地意識到，在國外，沒有人會幫他，除了自己。

一夜之間，他長大了。

“……后來我走出房間，與那些人虛與委蛇，姨婆給我報了一所貴族學校，我拼命學習，初中、高中、大學的績都名列前茅，給自己也給姨婆爭了一口氣。大學畢業后，我進布萊爾家族的公司，從底層做起，一步步往上爬，二十六歲時了銷售部的經理。”

石大海停頓了一下，了角的傷。

秦小游靜靜地聽著，沒有打岔。

他不知道大海去了國外后，日子過得這麼艱難，簡直無法想象，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面對陌生的環境和惡意滿滿的親戚，是怎樣的惶恐。

石大海撐起，與秦小游并排坐著，繼續說：“長大后我才知道，姨婆不是布萊爾家主的妻子，而是婦之一。年輕時聽了布萊爾家主的甜言語，鬼迷心竅地和他私奔。等到了國外，才發現自己被騙了，可為時已晚。一個農村姑娘，大字不識幾個，在異國又語言不通，盡了欺辱。心里憋著氣，委曲求全了半輩子，終于在布萊爾家族混了點名頭，由于沒有孩子，年紀又大了，便把主意打到老家……我了那個‘幸運’的孩子。”

自嘲地笑了笑，他道：“二十六歲的我，以為為經理后，便能出人頭地了，哪知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大海……”秦小游擔憂地按住他的肩膀。

石大海斂眉，輕語：“都過去了。”

布萊爾是一個侍奉族的古老家族，每隔幾年，他們將家族里優秀的小輩送去親王維薩·約瑟夫的府邸，供約瑟夫的后輩任意挑選初擁對象。

石大海得知這個消息，三觀到了強烈的沖擊。他簡直不敢置信，世上竟然存在異能者，更有以為生的族。

而自己，了被初擁的候選人。

姨婆死死地捉住他的手腕，語重心長地道：“大海，你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為族，將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將為人上人！我們石家，就靠你宗耀祖了！”

秦小游遲疑：“所以你……就這樣了族？”

石大海盯著草叢里的一只小甲蟲，搖頭：“不是每個普通人都適合被族初擁，有百分之五十的失敗概率。約瑟夫家族的貴族眼高于頂，瞧不上我的出，所以我被淘汰了。”

回布萊爾家后，他松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對為族毫無興趣。

然而，他的姨婆不這麼想。

得知他被淘汰，歇斯底里地發了一場瘋，過了半個月，不知從哪里找來一位族，讓那族強行帶走他。

然后，他被那個族初擁了。

石大海雙眼發紅，抬手捂住半邊臉，聲道：“那個族是男爵，平民出，沒有任何家族勢力，不知道姨婆和他做了什麼易，隨隨便便地賣了我……初擁的過程真惡心、真惡心……”

他喃喃著，全發抖。

“大海，別說了。”秦小游像小時候一樣攬住他的肩膀。不好的過去，不斷回憶，是對自己的折磨。

到年強而有力的臂膀，石大海心里一暖，沙啞地道：“說出來好些。”

出國這麼多年，他沒過一個知心朋友，看到小游，像看到親人般親切。

“我休眠了十六年，三年前蘇醒，才知道姨婆去世十年了。布萊爾家族沒有我的容之地，我便跟著初擁我的男爵到了這里。那個家伙認為我休眠時間長，一定能覺醒強大的力量，對我抱了很大的期，花心思讓我進圣格學院。可惜，他打錯了如意算盤。”

石大海攤開雙手，苦笑：“三年了，我毫無覺醒的跡象。”

如果是天賦異稟的族，一兩年便能覺醒功，超過三年，要麼沒天賦，要麼覺醒失敗。

男爵眼見自己的心付諸東流，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森，每次他在學院被欺負傷回家，都會罵他一無是。

可是，為族不是他的意愿，被貴族學生霸凌不是他的錯，沒有覺醒力量，難道不該怪初擁者自己資質平平嗎？

憑什麼他要遭這一切？

當初他隨姨婆出國，只是為了接更好的教育，有錯嗎？

他眼里含淚，像孩子般無助地著兒時玩伴，問出心里的話。

秦小游摟他的肩膀，安：“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大海從前是個開朗樂觀的孩子，聽父母的話，有擔當有責任心，學習績好，不像他玩心重，天天氣得媽媽揍他屁。

可是這樣一個好孩子，長之路如此艱辛，盡了苦難。

盡管如此，面對強權的迫，他也沒有彎下脊骨。

被三個貴族學生霸凌，倔強地不低頭。

“你很好，和以前一樣，沒有變。”秦小游拍拍他的肩膀，給他打氣，“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我和你一樣，也是族，咱們強強聯手，滅滅那些貴族學生的威風！”

秦小游一臉豪氣，看得石大海失笑。

畢竟還是孩子，滿是天真。

收拾心，他問：“你呢？是怎麼為族的？”

到說自己的事，秦小游抓了抓頭發。“我比較簡單，三十年前的中秋，大明山洪暴發，咱們村都被水淹了，我不小心死了……”

石大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大明山洪暴發？怎麼會？”

而且，小游竟然還死了！那他的家人呢？

秦小游看著他臉上的焦慮，說道：“你家人應該沒事，救援隊來得很及時，死傷人數不多，我主要是比較倒霉，被洪水沖離了萬宏村的范圍，等不到救援，意外死亡了。”

石大海心里有點愧疚。“對不起，我……”

那些年，他在國外為了生存自顧不暇，被初擁后沉睡了十六年，醒來的這三年為覺醒力量煩惱，每天應付那些欺他的貴族學生，竟然完全忽略了家鄉的事。

“沒關系，我理解。”秦小游道，“你也是不由己。”

“你是怎麼……”石大海言又止。

秦小游眨眨眼問：“你還記得李先生嗎？”

“記得。”石大海頷首，“李先生是住在河對岸別墅里的外國人。”

秦小游不自覺地翹起角。“對，李先生是西羅國人，同時也是族，他救了我，初擁了我，讓我死而復生。”

石大海“啊”了一聲，呆滯。

村里有族，他們竟然一無所知。

以前他聽小游提過，李先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每次小游去別墅，都能吃到味的烤面包、餅干、小蛋糕，以及茶。

他聽了十分羨慕，也想去拜訪李先生，可是每當走到橋邊，便打退堂鼓，不敢越雷池一步。

難怪李先生那麼神，原來他是族。

不過，會住在偏遠小山村的族，等級一定高不到哪里去。

小游可能和他一樣，都是平民，在這個到是貴族的族學院，恐怕寸步難行。

“小游，蘇舫不好惹。”他皺眉說。

“蘇舫？”秦小游想起那個一臉冰冷的黑發青年，疑地問，“為什麼？”

那三個族顯然以蘇舫為首，威廉的棕發年對他言聽計從。

石大海道：“他是約瑟夫家族三代公爵的初擁，貴族中的貴族，學院里很多學生是他的擁護者，得罪他，等于得罪整個學院。”

“是嗎？”秦小游皺了皺眉，無畏地道，“那些族都這麼喜歡當別人的狗子？”

石大海嘆氣，不知道該怎麼跟一個天真的年解釋族部森嚴的等級觀念。

秦小游不知兒時玩伴的憂慮，不解地問：“對了，那個蘇舫也是布萊爾家族的人吧？他好像很針對你，為什麼？”

石大海微怔，垂眼道：“曾經我們是競爭對手。”

初中、高中、大學都上一個學校，比績，比特長，比才藝，比到畢業。之后，進家族公司，他們又拼業績，拼能力，不相上下。直到去了約瑟夫家族，他被淘汰，蘇舫被三代公爵相中，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最后天差地別。

“他瞧不起我。”石大海自嘲地勾了勾角，沉聲道，“小游，你要小心。威廉的斷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約瑟夫家族的人都很護短，他們可能會找你的麻煩。”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忍氣吞聲的原因。

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家族庇護，平民和貴族作對，無異于自尋死路。

他惜命，還不想死，但又不愿活得毫無尊嚴，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蘇舫。

有時候，不是他找麻煩，而是麻煩故意找他。

秦小游不知道他的憂慮，只以為他關心自己，安地道：“那就讓他們找吧，我不怕！”

李先生一代王的份，不是擺設。

“當當當——當當當——”

遠傳來上課的鈴聲，秦小游一驚，跳了起來：“糟了！上課鈴響了！”

要遲到了遲到了遲到了——

石大海拉住他：“別急，圣格學院和人類學校不一樣，遲到了不用罰站。”

秦小游道：“不是啦！我第一天來學院，得先去教學樓找班主任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