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悲歌》第三回 深山寒暑(5)

鄒、蕭二人等了半夜也不見蔡慶父子回來,蕭讓遲疑道:「大哥,恐怕他們出了事?隻能以下策於午時與遼賊一戰了!」徐晟深知此事的要,主請纓道:「二位伯伯的養之恩小侄一直無以為報,我願意打頭陣!」鄒潤見他有如此勇氣,大為讚賞道:「好!不愧為徐大哥之子!」蕭讓搖搖頭道:「賢侄千萬要小心為上,不必顧及江湖規矩,打不過就馬上走,利用地形優勢與他慢慢周旋!」吩咐了許多,徐晟一一應允。

午時漸至,爐峰山上下都嚴陣以待,應付著敵人。遠一陣約約的「噠噠」馬蹄之音,讓山前的徐晟不由得握了手上的鋼槍。

幾十匹馬掀起了滾滾塵土,為首一人用漢語道:「你們若是乖乖地出此山,我們便放了那位姑娘!」蕭讓聽他們沒有提起昨夜劫營之事,心中略放心。本來他們已經定好在此時決一死戰,讓蔡慶父子去劫營是他們不守信用在先,但這也顯現了那遼軍想要在此佔山為王。

蕭讓轉念一想又覺得訝然:「他沒提劫營之事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等雖為府所迫,但都是堂堂的大宋好男兒,怎能將這一險要地形讓給遼人而為宋國的心腹之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蕭某就是死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想到此,蕭讓罵道:「敗軍之將,何來之勇,被我大宋挫敗的撮鳥倒來尋晦氣!」

徐晟也不答話,槍與那遼將戰於一。那遼將哈哈笑道:「南朝真無人也!一個小娃娃來與你爺爺打!」語氣頗為輕蔑,但他與徐晟上了手後,便不再笑了,抖擻了神防住徐晟的招式。

兩邊擂鼓吶喊,站得幾十回合,那遼將氣力不加,轉拍馬便走。蕭讓道:「還不乖乖地將三人都放了,便可饒你不死!」那人沒仔細考慮他的話,回頭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南蠻子你們等著!」

不多時,一陣更大的塵土遮蔽了眾人的視線。為首一將領,虎背狼腰,手持一方天畫戟沖徐晟二來,徐晟不敢鬆懈復與他戰於一

徐晟覺眼前此人比方纔厲害多了,漸漸地於下風。此時那遼將卻不急著進攻,而是上下打量著徐晟,徐晟隻覺一陣莫名之辱,喝道:「賊人忒狂妄!看槍!」那人用戟抵住,二人在馬上互相較勁,慢慢地靠近,看清了徐晟。

徐晟隻覺得些許麵,那人忽道:「小兄弟,還記得在下嗎?」那人說這話時,手上暗暗運力,「乓」的一聲徐晟手上的兵被震落。那人也撇了兵,拜道:「當日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徐晟恍然記起,那年在京師他和自己及廖三一起出逃。

那中遼軍見到自己的頭領忽然向一個漢人下拜,紛紛用遼語喊道:「將軍,你……」蕭讓自是沒有聽懂,但心中好生奇怪:「徐賢侄施了甚麼法子讓那賊韃子下拜?」他見徐晟支撐不住,正要須讓埋伏在山後的鄒潤帶兵前來救應,但眼前將領的這一舉讓他舉棋不定。

蕭讓走到徐晟旁,問道:「賢侄,你認識他嗎?」徐晟道:「蕭伯伯,我和他當年曾有過一麵之緣。」那人道:「敢問小兄弟與被我們誤抓的那位姑娘是甚麼關係?」徐晟道:「是我蕭伯伯的兒,也就是我的妹妹。」那人道:「若是這樣,我自當將人送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正道:「歸還之後,你我兩不相欠,還是敵人!」

蕭讓心道:「這個遼人倒也重重義!」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把我們的三人都放了!」那人驚詫道:「三人?」

這時隻聽得一聲炮響,不遠早已聽得多時的鄒潤策馬道:「賊韃子還敢狡辯,你若是誠心放人,為何隻放一人。」那人怒道:「你們漢人好不講理!明明抓了你們一人要多出兩人!」鄒潤毫不理會他的話,起手中的樸刀與他相鬥。

那人一個「鯉魚打」翻上馬,也顧不得拿起兵,赤手與鄒潤鬥到一塊。鄒潤橫刀砍向那人,那將跳起後又雙夾住馬穩穩坐住,一拳急向鄒潤的馬。鄒潤下的馬似一個激靈,原地立起,將鄒潤甩在馬下。

蕭讓攔住怒氣沖沖的鄒潤道:「大哥莫要焦躁,看他的語氣也不像說謊。」轉對那人道:「你真的隻是抓到一個小孩!」那人從一個士兵手中拿過一支箭,「啪」的一聲折為兩段,端正道:「以此折箭為誓!」蕭讓點點頭,問道:「敢問兄長貴姓!」

蕭讓見眼前遼人如此義氣,以顧不得他是漢人還是契丹人,不知不覺地稱他為「兄長」。那人道:「在下喚作耶律大石。」蕭讓抱拳道:「小頑劣,還請耶律兄歸還。之後你若是想要佔據此山,咱們再次兵戎相見。」

耶律大石在馬上說道:「最多一個時辰,我便派人將那孩送回,我們明日再戰!」說著,帶了這數百人二還。鄒潤疑道:「那蔡賢弟和蔡賢侄是去了哪裡?」蕭讓自言自語道:「論路徑,這爐峰山一帶他們父子二人再也悉不過了,絕對沒有道理會迷路……他們究竟是去了哪兒?且待桑回來再做打算。」

眾人依著耶律大石所說在山下左顧右盼,直到太西斜,一個人影也沒見著,鄒潤恨恨道:「我就說過,那些賊韃子沒有一個是甚麼好東西!明日鄒某一定不會饒他們!」直到戌時,依舊無人,鄒、蕭等人隻得怏怏回山,徐晟慚愧道:「都怪小侄不好,誤信了這個忘恩負義之人!」蕭讓喟然嘆道:「人心之險,豈是我等所能預料!」

次日晌午,爐峰山早早地埋伏下了弓箭手在四周,隻等著耶律大石的到來。不久馬蹄陣陣,耶律大石喝道:「爾等誰出來死?」忽然看的林中皂旗閃,一支箭向他來。耶律大石伏鞍躲過,罵道:「暗箭傷人,算得什麼英雄?」山前早轉出一隊兵馬,為首一人,正是獨角龍鄒潤,大喝道:「鼠輩無義!也須得認識梁山泊好漢鄒爺爺!」隻把手一揮,幾百支箭就從四麵八方過來。

耶律大石用遼語急道:「兄弟們小心!」翻,手上早綽了十幾支箭,回頭看時,早有不軍士中箭落馬。

耶律大石不忿,急揮手中方天畫戟襲向鄒潤,鄒潤不敢懈怠,忙舉刀相迎。耶律大石使出戟中「緣」之法,沖鏟、回砍、橫刺、劈刺,鄒潤刀在手中漸漸隻有招架之力。忽一人道:「鄒伯伯,我來助你!」正是徐晟著一桿鋼槍來站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變「緣」為「胡」,橫砍、截割二人,復與他們周旋。看那邊士兵時早翻了百十來個。

耶律大石舉戟平鉤鄒潤手中的樸刀,戟的末端如白虹貫日般抵住徐晟手中的槍,罵道:「你們為何暗算?」鄒潤氣道:「須得問你自己!」手死死地抓住刀不放。三人一時糾纏在了一

忽聽得山後一陣響,一彪軍馬而出,把三人看得麵麵相覷。為首一員戰將,乃是大名府都監大刀聞達,哈哈大笑道:「爾等還不快快死!」

徐晟一時怔住,顧不得許多,忙撇了耶律大石來戰聞達。聞達笑道:「黃小孩,死吧!」

幸得聞達一把刀使得不,徐晟暫時無礙。那邊鄒潤卻漸漸不支,口裡依舊不停地罵著。

這時,聽得林中喊將起來,爐峰山的那一些埋伏的嘍囉且戰且退地跑了出來。那夥好不容易躲過弓箭的遼軍與他們戰與一。一時間,山野上下,吶喊聲、廝殺聲織在一片,形了混的局麵。蕭讓心中到不妙:「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多敵軍,而且還有大名府的兵?」忙來到耶律大石和鄒潤二人旁,低聲道:「而為先別鬥了,請聽小弟一說。」耶律大石早看到來了一夥兵,連忙架開了鄒潤;而累得氣籲籲的鄒潤這時才得以看清四周的形勢,問道:「蕭賢弟,這是怎麼一回事?」

蕭讓道:「你們這樣鬥下去,恐怕隻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的人馬和遼軍先退到山間再做打算。」由於他此時對耶律大石尚且不太信任,隻是迫於眼前不妙的形勢而提出的緩兵之策,所以隻是說退到「山間」。

鄒潤指著耶律大石怒道:「都是你這個賊韃子讓我們損失了這麼多兄弟!」看招,又要與他再戰,被蕭讓攔住。耶律大石忽然變了臉,接著抬頭仰天,發出一陣陣驚天地的長嘯:「各位兄弟,退到山上!」他這句話分別用漢語和遼語說了一遍,把在一旁的鄒、蕭二人震住了。

再看山野時,爐峰山的軍士和那一隊隊遼軍都井然有序地往後退,雖然兩撥人馬互相仍舊帶著敵意,但是由於高自己的主將策馬停在一,所以互相之間不再廝殺,而把戈矛對準了那些兵。

徐晟賣了個破綻,與聞達且戰且退。待到聞達弓箭手準備時,卻見山間那些士兵已集到一起,一撥箭雨從天而降,退了軍。

耶律大石道:「你們真不知好歹!昨日送那位姑娘回來的幾人不但為你們無故扣押,還一上來不由分說就箭殺傷了我的這麼多兄弟。」蕭讓心中已經略微明白了幾分,緩緩說道:「我想,大家之間產生了誤會!而從中作梗的便是那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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