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悲歌》第三回 深山寒暑(6)

耶律大石本依著約定,派人將蕭桑送回,不提防半路閃出一隊兵,將幾人一同劫去。而那些兵經過那一次劫營後,認為遼兵已在深山活,加了尋探。大名府派來的兵中,有個喚作「小張良」的,就自作主張想把他們一舉殲滅。還好蕭讓及時發現,避免鬥得兩敗俱傷而讓府獲利。

耶律大石帶著遼軍休息了半個時辰見宋軍已經遠去,就下山了,在十裡之外依舊紮營。宋軍卻也駐紮在山腳下不遠,蕭讓派嘍囉隨時關注著兩撥人馬的向。

往後幾日,宋軍與遼軍打了幾仗,互有勝敗。鄒、蔡二人卻隻是持觀態度,耶律大石和小張良越來越覺道爐峰山的重要,雖然山上的人馬不多,卻因為有地形的優勢而不容小視。

小張良氣惱地想起了那幾個俘虜,想從他們口中套出些話來,便帶了蔡慶父子來問話。他深知契丹人倔強,不用刑是決計不會有甚麼好臉的,就準備了火盆嚇他們一嚇。小張良問道:「你那遼賊共有多軍馬?」蔡慶罵道:「誰是你那爺爺遼賊?老子是堂堂漢人,要殺便殺,何來這麼多廢話?」

小張良一下子奇了:「遼人一向以民族為重,今日怎麼會自稱漢人起來了?」唾沫道:「你要做漢人也不難,隻要你乖乖說出又多人馬,梁大人有的是賞賜!」蔡慶猛地一腳踢飛了旁邊一個士兵罵道:「直娘賊,老子看你纔像個遼狗!」這一下讓小張良確定了眼前抓的幾人都是漢人,又喚來了蕭桑問道:「你這個婆娘是漢人還是遼人?」蕭桑見了蔡慶、蔡梁二人,失聲道:「蔡伯伯,蔡大哥!」蔡慶安道:「蕭侄,你沒甚麼苦吧,你被遼人抓去,怎麼在這宋兵的軍營的?」蕭桑道:「本來那韃子已經要放我走了,半路上又被一夥人劫到這裡!」

蔡慶轉對小張良道:「你聽清楚了!你爺爺和這兩個孩子都是爐峰山好漢!莫要把我們與遼狗扯上關係!」小張良大笑道:「原來是爐峰山的反賊!一樣是死!給我帶下去!」蔡慶叮囑道:「蕭侄莫怕,你爹一定會來救你的!」

小張良聽了他這話,一個想法忽然從他腦海中升起,急忙快馬加鞭回了大名府城中謁見梁中書。梁中書問道:「剿匪的事得怎麼樣了?」小張良稟道:「託大人您的福氣,那氣候的賊人已被我們團團圍住,翅難飛,隻是……」

「隻是甚麼?」梁中書麵閃過一不悅,問道。小張良躬道:「隻是,小人有一策,可以更好地剿滅敵人!」梁中書道:「有話快講!何必這麼囉嗦?」

小張良道:「遼軍驍勇,這是我們共知,若是我們能聯合爐峰山那一夥賊人,必能借他們之手消滅遼軍!」梁中書臉忽然由晴轉**:「你是說,讓我招降那夥反賊!」小張良恭敬道:「小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想怎麼做?」梁中書問道。

小張良道:「小人的意思是,一旦消滅了那夥韃子,就馬上翻臉將爐峰山的那夥賊人一舉消滅,豈不是好?」梁中書麵,笑道:「你不枉稱作小張良,本馬上寫一份『招降書』讓你派人送給他們。」

當下,梁中書便寫了一道「招降書」。小張良帶了這一封書,回到軍營,請上被抓的幾人,道:「本不與你們一般見識,現在放你們回去,煩請這封書信帶於你們首領。」他不知又幾個護送蕭桑回來之人真是遼人,一併將他們都放了。蔡慶心道:「這夥欺百姓之人到底在搗鼓甚麼?」但他們也管不了這麼多,考慮不到其中緣由,都旁若無人地離開軍營回山。

那幾個遼人走到半路都折走了,蔡慶對蕭桑道:「蕭侄,你把那封書信讀來給我聽聽!」蕭桑將紙一抖展開讀道:

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事從順逆,人有賢愚。吾皇承祖宗之大業,開日月之輝,普天率土,罔不臣伏。近爾等嘯聚山林,劫據郡邑,本用彰天討伐,誠恐勞我生民。今本前來招降,原免本罪,共誅遼賊。事必後,既往不咎,拆毀巢,率領赴府。倘或仍昧良心,違戾詔製,天兵一至,齠齔不留,爾等追悔莫及。

還未讀完,直把蔡慶笑得前仰後合,蕭桑道:「蔡伯伯,你笑什麼?」蔡慶道:「那夥魚百姓之徒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竟然想到了招安。走,且先回山,也讓你爹和鄒伯伯他們得個笑料。」

山下守著的嘍囉認識他們,早飛報讓鄒、蕭二人得知。二人下山迎接,鄒潤道:「賢弟出了甚麼事?可急死我倆了!」蕭桑此刻依舊記著,不去看蕭讓,蕭讓無奈道:「桑,你先去看你娘吧,可急死了。」蕭桑飛著跑上了山。

鄒、蕭二人這才得知他們父子二人劫錯了軍營,蕭讓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府搞的鬼!我們倒真錯怪了那遼人!」蔡慶笑著拿出那封書信,展開給二人道:「這可把我給笑死了!」蕭讓看過之後,道:「蔡大哥,你若是知道這幾日的形勢,也就不會覺得奇怪了!」蕭讓簡單分析了一下,蔡慶道:「原來那兵也有些頭腦。」停了一會,又對鄒潤道:「大哥,我們該不該聯合兵去對付那遼軍?」

鄒潤道:「遼軍盤踞在此終是一患!」蕭讓道:「難道鄒大哥忘了宋公明大哥了嗎?」三人沉默不語,沒有宋江的招安,梁山眾多兄弟也就不會客死異鄉,最終仍舊落得「反賊」的名號。

正在舉棋不定之時,又聽得嘍囉來報,又有一封書信送上山來,蕭讓展開讀道:「遼國運衰落,臣耶律大石茍全於世,冒犯貴土。今走投無路,但求合連,共伐無道,以絕心腹。若僥倖,必當西去,勿擾中原。」

讀畢,蕭讓問道:「二位哥哥,這事如何?」蔡慶道:「真教人好生為難,看來這爐峰山真是一塊寶地。」蕭讓道:「鄒大哥是一山之主,還請定奪。」鄒潤道:「我們怎能與遼人聯合起來?」蕭讓道:「可那梁中書的誠意並不見得能夠超過遼國將領!」

鄒潤思考良久,道:「如果那遼將果然像他自己所說,突破重圍之後便自行西去,倒也可以。」蕭讓沉道:「我知大哥對他尚不放心,這好辦。昔關雲長單刀赴會東吳,我們不妨也以此試他一試。」鄒潤道:「賢弟的意思是……」蕭讓道:「我們當即回書一封,就說讓耶律大石一個人來共謀大事,看他敢還是不敢?」蔡慶道:「此招甚妙,若此人真是值得信賴,必然會來赴約。」

蕭讓便回書一封,約定子時到爐峰山,派人送去之後,隻等對方靜。

又一次夜幕籠罩了山頭,三位頭領早早地站在山間等候。夜半時分,一馬一人由遠而近,鄒潤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對方冷冷地回道:「遼將耶律大石!」蕭讓喚人點亮了幾個火把,大聲道:「請!」

耶律大石抱拳道:「請!」三人看他宇軒昂,表毫無懼,不由得肅然起敬,此人若不是異族,當是真好漢也。

耶律大石進了大廳,蕭讓道:「你單至此,就不怕我們將你給擒了報嗎?」說著,拿出梁中書的書信,示給他看。耶律大石笑道:「你們要抓我,為何還把這封信展示給我看?再者,你們也不一定能擒住我!」四人相視,同時報以大笑。蕭讓展開了一張爐峰山周邊地形圖,挑燈之後,坐下夜談……

清晨,當第一縷照亮山頭後,小張良接到一封回信。信上說他們無時無刻不到大宋風範,對梁中書的招降舉激涕零,並馬上帶兵歸雲雲。小張良看後自覺喜氣洋洋,隻待賊人的投降。這一下,他對爐峰山便無所顧忌,排兵布陣竟然依託著山峰。

耶律大石又發起了新一的攻勢。未等宋兵出擊,蔡梁一馬當先,從山上衝下,與遼軍一副將「乒乒乓乓」打了十來個回合,那遼將佯裝敗走。小張良帶兵追殺一陣,遼軍潰敗而退。

小張良得意笑道:「得眾位好漢相助,那遼狗必死無疑!」另一方麵,心中卻盤算著:「等遼兵一退,你們通通給我玩完!」蕭讓諫道:「大人,我們不妨一鼓作氣,將遼軍打個落花流水!」

小張良眼珠「骨碌碌」轉了幾圈,大為讚賞道:「好!《戰國策》有雲:『魏軍既敗,韓軍自潰,乘勝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隻有趁著勝利的形勢繼續追擊敵人,才能擴大戰果。」蕭讓心中不由得發出一陣冷笑:「狗還不忘吹噓一下自己的知識。」

小張良下令全軍不休息,往前開路。幾千軍馬在鬱鬱鬆鬆的叢林中前進,轉過幾個山穀,來到一個平地。小張良見此地勢低平,四周凈是高山,不由得起了疑心,急忙喚了一隊人馬四察看有無埋伏。

蕭讓須大聲道:「天兵到此,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隻聽得一聲吶喊,山頭忽然湧現了無數遼兵,發喊著衝下山來。鄒潤、蕭讓等人一齊發作,小張良指著蕭讓驚恐道:「你……你……」尚未說完,鄒潤一刀將他剁為兩段。

兵如困之鬥,但此時都了些無謂的抵抗,不過一炷香時間,幾乎全軍覆滅,餘下的不多人都在跪地求饒。蕭讓下令停戰,本著自願去留的政策饒了那些宋軍。

雙方的將領又走到了一起。突然,耶律大石旁邊一將起手上長槍,向鄒潤心窩裡刺來。鄒潤猝不及防,右側。耶律大石眼疾手快,一把抓過,「彭」的一聲將槍震開,抓住那人的領道:「你幹什麼?」

那人怒吼道:「將軍,此時不奪山,更待何時?」由於他倆用遼語在說,鄒潤想過去質問他們,卻見他們如此激,隻好暫時立在一旁。

又有一偏將道:「宋人勾結金兵滅我祖國,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流落南朝。將軍為何還要和他們守信?」耶律大石正道:「我既然答應了他們,消滅兵之後自當西去,此刻必然履行諾言!」

先前刺鄒潤的那將聽了此話,絕地喊道:「將軍!」一把抓起地上的長槍,往自己腹中刺去,已然氣絕亡。鄒、蕭等人看了,無不大為驚駭。

旁邊那偏將跪下道:「將軍!」耶律大石毫不,肅然道:「如果連這點信用都不能守,何談復國大業,何來從金人手中奪回江山?這等為人所不齒之事以後再也休提!」滿山遼軍聽後無不信服。

耶律大石轉用漢語說道:「這位副將剛才刺殺頭領,我已命他自殺!」又拱手道:「兵已誅,我等西去,就此作別。」

未等蕭讓答話,遼軍紛紛牽了馬匹,緩緩向山林深而行。蕭讓再一次讚歎道:「我今日才知大宋為何一直打不過遼兵,正是了這等慷慨悲歌之士!」遂下令全軍回山。

爐峰山一役,梁中書損失了四千兵馬,隻有大刀聞達率領部分殘兵回去。梁中書不敢上報朝廷,後三五個月,竟不見遼人為患,又重新上奏,稱自己破敵有功。朝廷下詔撥放金銀以犒賞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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