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北落因這一抖，也猛地回神，連連倒退幾步，借咳嗽掩飾適才的尷尬，“孤人所托，來這教習武藝，并無他事，你不必如此驚恐。”

邊說，手邊到背后，還保持著剛剛幫步搖的彎曲狀態。鬢香猶在，縷縷纏繞心頭。他五指僵地抻了會兒，一點點收攏、挲，狀似回味。

顧慈卻仿佛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纖長細的睫慢慢搭攏下，掩住眸底所有緒。

并無他事，是啊，除了教卿兒武藝，他還能為什麼事親自登門呢？

又不想娶……

顧慈松開皺皺的角，半氣惱半擔憂地道：“殿下的好意，臣代卿兒領了。只是殿下每日公務繁忙，臣一家實在不好拿這點瑣事來叨擾殿下，殿下還是……”

“無妨，練兵自是要從小抓起。現在開始還不算晚，等日后……”

“可是我弟弟不從軍！”

不等他說完，顧慈就直接頂了回去，致的小臉繃得的，目直捅去，怨氣十足，襯上頭頂兩扇耳，活像只被咬了尾的炸兔子。

戚北落一愣，俊容時青時紅，眸中云海翻涌，仿佛在醞釀風暴。

顧慈被他這模樣嚇了一下，往后挪了小半步。回想自己這幾日為圣旨的事，吃不好睡不香，委屈酸一并涌上心頭，又梗起脖子，圓著眼睛回瞪他。

戚北落微微瞇眼，手在背后慢慢攥拳，不屑地挑了下角，寒著嗓子道：“你便這般不想孤留下？”

顧慈心頭一，從這蓬的怒意中聽出了幾分委屈。

堂堂一國太子，又是萬民敬仰的戰神，親自送上門教人武藝。這樣的事，旁人做夢都夢不出來，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連門都沒讓人家進，確實很不識好歹。

可，就是氣，沒有來由，就是氣他！哼！

“殿下還是請回吧。”顧慈撇過頭去，語氣強。

“好！”

這一個字，說得比還強。

顧慈心里咯噔了下，腦袋嗡嗡暈眩，人幾乎站不住。他真要走啊？

一聲“不要”在心底怒號，還未出口，頭頂突然一黑。不知何時，戚北落已凜然立在面前，高挑的影霸道地將整個人都籠罩進去，本就沉的臉在逆中又加重幾分戾氣。

冷香幽幽渡來，清淡又濃烈，鼓顧慈的心咚咚跳。下意識要退，手腕倏地被他拽住，往他前狠狠拉去。微熱的鼻息拂在額間，梭梭的，招惹一片麻。

顧慈大腦一片空白，仰起一雙水霧涳濛的眼呆呆看他。長睫細細，似蝶翼翩飛。清風涌過，輕輕垂在耳畔的幾發兒，婉轉可憐，撓在他心頭。

戚北落咽了下結，怒容有那麼一瞬松，左口那片拳頭大的地方，慢慢地了下去。可轉念一想方才趕自己走時的冷漠決絕，他眸頓沉，盯著的臉，惡狠狠地一字一頓道。

“你不讓孤留下，孤就偏要留下。”

說完也不等反應便松開的手，側過門檻，大步流星地繞過影壁往里去。旁邊幾個家丁本想上去阻攔，被他鋒芒畢的眼風一，都齊齊蔫了腦袋，瑟瑟回墻角。

恰好此時，顧飛卿得了消息，歡喜地隨云錦過來拜師，同這黑臉煞神撞個滿懷，又被他這一寒意嚇白臉，悄悄往云錦背后。

“你便是顧飛卿？”戚北落垂眸覷他，眼中毫無溫度。

顧飛卿拽云錦角，惕惕然點了下頭。云錦尷尬笑笑，推他上前行禮，越推他越往后躲。

戚北落收回目，有他姐姐這個連太子都敢轟走的“珠玉”在先，他也懶得計較失不失禮，啟淡淡道：“隨孤過來。”便揚長而去。

顧慈趕過來的時候，就瞧見顧飛卿面如死灰地被“提溜”走。那慷慨赴死的背影，完全不像是去習武，更像是被拖去菜市口問斬。

“姑娘，太子殿下該不會吃了小世子吧？”云錦手里汗。

顧慈心虛地了脖子，絞著手指不敢說話，這回還真是害了弟弟……抬眸瞥日頭下拔的背影，寬肩窄腰，袍上遍布的錦繡暗紋撐開軒昂，人移不開眼。

這樣的服穿在文人上，只會被服的氣勢下去，非得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穿起來才好看。

看著看著，顧慈不由滾熱了面頰，跟中暑似的，捂著臉左右瞄。云錦和云繡還在為顧飛卿發愁，并沒留意的異樣，小小吐出口氣，踅往廚房去。

金芒過玉指張開的，恣意潑灑在高揚的角上，把的心照得亮亮堂堂。

趁他把卿兒吃掉前，趕先備一份吃食送去吧……

*

顧家后院有一小片演武場，是定國公從前在京時建的，刀槍棒齊備，雖多年未用，卻一直有人打掃收拾，同從前一樣整潔。

戚北落掃了眼，問道：“你從前可學過武？”

顧飛卿點點頭，又搖搖頭。戚北落睨來一眼，他哆嗦了下，垂視自己足尖低聲道：“我五歲的時候隨父親練過幾日劍，只是照貓畫虎地瞎舞，沒個統，所以也不算真正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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