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知青（二）

「哥，咱生產隊真的要來知青了？」放學飛奔回家的顧二弟連聲追問。

顧明東正在回憶原主關於知青的記憶，在原本的時間線中，顧二弟這憨驢已經死了，雙胞胎也沒熬過去年冬天，因為家裡頭出了個小，老顧家被打了深淵。

但老顧家悲慘的命運卻還沒結束，這只是剛剛開始。

顧三妹、顧四妹的悲劇接連上演，而妻子死後一直過得恍恍惚惚的顧明東，也在這十年中被消耗殆盡，最後為一對知青男回城的踏腳石。

顧明東分析著，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以原主對妻子的深厚，連弟弟妹妹的死活都顧不上了，為什麼會對剛來生產隊的知青照顧有加。

就算原主見異思遷了也說不通。

顧二弟見他不回答，跟小尾似的跟在他後頭：「哥，是不是真的，我今天上學的時候聽說的。」

顧明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去上學還是去打聽八卦？」

顧二弟了鼻子，有些灰溜溜：「就是下課的時候聽大隊長家孫子說的。」

「早點去把人接回來，咱們還能早點趕回來幹活。」

聽見妹妹的話，顧明東有些意外，沒想到三妹對政治的敏[gǎn]居然不錯，這點可比老二老四強多了。

顧老二還在旁邊嘀咕：「課程還不好，我就喜歡這樣，越越好。」

「誰說不是呢，隔壁生產隊才兩個，咱們有五個，看來王書記特別滿意咱們生產隊。」癟老劉還覺得高興。

顧二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拍著說：「看我這沒把門。」

顧三妹趕把門關上：「你瘋了，還敢說前兩年的事，現在都說要搞大批判呢，到時候讓人抓住把柄**你。」

如果不是他的異能需要靠近山林，現在進城又不是好時機，他都想帶著弟弟妹妹遠離大河村了。

第二天一大早，癟老劉就帶著人出發了。

顧三妹保證道：「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看著他的。」

說完了這事兒，顧明東才跟弟弟妹妹說起知青：「是有知青要來生產隊，聽說這次是五個，大隊長喊我明天去接人。」

顧二弟見他眼神不對勁，下意識的反省自己：「哥，我又說錯什麼了嗎？」

可那時候學校的氛圍也全毀了。

「你們學校最近怎麼樣？」顧明東忽然問道。

顧三妹若有所思的回答：「我覺得怪怪的，雖然老師還在上課，但其他課程越來越，革命教學越來越多。」

「真要來啊，你說這城裡頭的知青圖什麼，在城裡頭吃香喝辣不好，反倒是來咱鄉下吃苦。」顧二弟說道。

「以後能用得上。」顧明東說道。

正好這時候顧三妹也到家了，聽見這話就說：「知青跟你有什麼關係？」

顧二弟只得哦了一聲答應了。

顧二弟扯著嗓門喊：「當然有關係，我可從沒見過城裡人來鄉下支援，哥，你說他們來能幹嘛，難道跟前幾年一樣田裡頭放衛星？」

顧明東催著弟弟妹妹去上學，就是想在大串聯開始之前，讓幾個孩子拿到畢業證，這樣荒廢的時間，說不定還能趕上考大學那一波。

顧三妹心頭一跳，看著那本紅的書皺起了眉頭。

「不一定是他們自願的。」顧明東說了孫淑梅面臨的事，還道，「以後這樣的事只會越來越多，說不定再過兩年就得強制下鄉。」

顧二弟頓時沉浸在要背書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顧明東瞪了他一眼，暗罵烏。

「還不知道，我這還沒拿到名單。」癟老劉想了想說，「王書記說咱們生產隊去年收好，愣是分了咱們五個人，」

顧明東笑了笑，轉而問道：「大隊長，你知道分到咱們生產隊的是什麼人嗎？」

「尤其是你，聽見沒有。」顧明東瞪了一眼二弟。

一直到大串聯進行一年之後，國家鐵路通部門不堪重負，學生們才會重新回到學校。

顧明東還代道：「三妹四妹也多看看，以後都能用得上。」

顧明東笑著安道：「這不是你們該心的事兒，你們就好好上學，如果學校里不對勁就趕回家，別跟著那些人瞎折騰。」

「這麼多？」

算了算時間，頂多再兩年大串聯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全國學校都會直接停擺。

隔壁劉大柱家有個不安定因素白小花，現在大隊里還得再來幾個知青，這讓顧明東的危機再一次提升到最高。

顧三妹忙道：「那怎麼辦？要不還是勸勸表姐趕嫁人吧，嫁人總比下鄉好。」

雖然兄妹倆差一歲，但因為中途退學，顧三妹的腦袋瓜子又更靈，所以他倆現在都是初二。

「哥，你快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等城裡頭的知青來了，你們也離他們遠一點，這些人遲早都是要回去的，跟咱們不是一路人。」

仔細囑咐了弟弟妹妹，顧明東才微微放心了一些。

這時候就上趕著下鄉的，要麼是真的有理想有抱負，要麼是迫於無奈，下鄉避災。

看了眼弟弟，顧明東站起走進房間，將那本**拿了出來，塞進弟弟手中：「你拿著，每天背一段，到時候我要背。」

一聽要背書，顧二弟頓時苦了臉：「哥，這是為什麼啊？」

顧明東挑了挑眉，希接到人，等知青們鬧出子來之後，癟老劉還能保持這份高興。

「他們來了住哪兒？」

「王麻子和吳老三不是去改造了，原本我打算讓知青暫時住進去，但你三叔說這人是去改造，不是死了，萬一回來扯不清。」

「大隊裡頭就修了修那排老房子，他們統共才五個人，住也夠了。」

顧明東想了想，才挖出那些老房子的記憶，老破風不說，每逢下雨還水。

他瞇起眼睛，想起原主記憶中知青們剛到村子就鬧了一出，最後是借住在村人的家裡，就因為這個安排後續又鬧出更多的事。

他笑了笑沒說話，等著看這出好戲。

癟老劉帶著顧明東和兩個社員，一路走到了政府門口，一眼瞧見門口站著一排人。

癟老劉連忙過去打招呼，跟辦事員嘮嗑了兩句才問：「分到我們上河村大隊的是哪幾個人？」

他們說話的功夫，顧明東卻已經看到了影響原主一生的那對男。

下鄉的知青年紀都不大，看著頂多十六七歲，臉上還帶著青和對未來的憧憬。

這時候主下鄉的知識青年，大多都還是帶著一定抱負的，只可惜很快他們就會遭現實的毒打。

門口站著麻麻十幾個知青，都是大包小包的，用好奇的神看著他們。

而人群之中，有兩個人分外顯眼。

材最高，劍眉星眸，打著布丁的服也擋不住那氣質的，是錢知一。

皮雪白，梳著麻花辮，灰撲撲的穿戴也依舊掩不住出容貌的是吳夢婷。

錢知一、吳夢婷。

站在錢知一邊的吳夢婷忽然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靠近了邊的男友一些。

錢知一立刻關心的問：「夢婷，怎麼了，是不是冷了？」

吳夢婷搖了搖頭，朝著顧明東的方向看去，卻見顧明東低著頭並沒有看自己。

微微擰著眉頭，自有一副讓人憐惜的好模樣。

心底卻覺得奇怪，明明穿著都想鄉下人，但那個高大的男人站得筆直，竟有一種要把錢知一比下去的錯覺。

一定是我的錯覺，吳夢婷想，一個鄉下男人怎麼比得上錢知一。

抿了抿角，聲道：「不知道我們會被分到哪裡。」

「不管分到哪裡，只要有我在，一定會照顧好你的。」錢知一保證道。

吳夢婷聽了，出了甜甜的笑容。

「錢知一，吳夢婷，杜濤，杜明，徐珍珍。你們五個跟上河村生產隊走。」辦事員點名道。

被道名字的五個人站出來。

癟老劉一看，眼睛落到吳夢婷上就皺眉頭，這娃長得太好看了，怕是會惹事。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揮手道：「把行禮放車上，咱先出發吧。」

五個知青手忙腳的把行禮往車上放。

吳夢婷下意識的又多看了顧明東一眼，卻見他袖手旁觀，一點要手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錢知一注意到的眼神，再一看顧明東的模樣，心底浮起一難以言喻的敵意。

知青們帶著的行禮不，幸虧癟老劉帶著三個村裡頭的壯小伙，拉著兩輛車，正好夠放。

除了顧明東之外，另外兩人瞧見吳夢婷臉都紅了，還想幫著拿行李，結果被吳夢婷拒絕了，還被錢知一瞪了兩眼。等上了路，癟老劉簡單說了一下村裡頭的況。

錢知一提議道：「要不大伙兒做個自我介紹，以後我們就是共同鬥的革命同志了，得認識認識。」

說完還瞧了一眼顧明東，結果後者已經轉過拉車，沒看他。

這個建議自然沒有人反對。

「那我先來，我錢知一，來自北京，是家裡頭老大，我們家是紅家庭，這一次我也是主報名下鄉的。」

聽見是紅家庭，癟老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錢知一得意的起膛，一臉榮的模樣，又往顧明東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黑的後腦勺，頓時皺了皺眉頭。

吳夢婷看了眼錢知一，在他鼓勵的眼神下，也開口道：「我吳夢婷，也來自北京，我跟錢知一是發小。」

卻沒說自家的況。

杜濤杜明是兩兄弟，也是北方人，這倆話不多，說話憨聲憨氣的。

倒是徐珍珍像一隻快活的小鳥，一到就嘰嘰喳喳的開口，恨不得將自家的況全倒出來。

一會兒功夫，大傢伙兒就全知道爸是當兵的，媽是街道積極分子，家裡頭還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一個妹妹，是個實打實的大家庭。

徐珍珍長得不如吳夢婷好看，但也是個清秀的小姑娘，漲紅了臉道：「我就想為祖國事業做貢獻。」

癟老劉聽了笑道：「好好好，等到了地方你們好好乾活，就是為國家添磚加瓦。」

顧明東在旁聽著，也將一個知青的子了，徐珍珍就是個一眼能見底的小姑娘，沒啥心眼。

杜濤杜明看著憨厚老實，但兄弟倆聰明，一路上都在觀察他們，做的不算。

錢知一和吳夢婷上的問題可就大了，在這時候提前下鄉，家庭背景說的十分含糊，卻在強調紅家庭，話里話外帶著約的高傲。

顧明東心底嗤笑一聲，年紀不大，心思不小，騙人倒是手到擒來。

癟老劉有心跟幾個知青拉近關係，開口介紹起幾個人來，說到顧明東的時候，他特意強調道：「阿東是我們生產隊的除害英雄，之前還幫助公安局抓住了人販子，拿了見義勇為獎，是實打實的紅積極分子。」

這話讓幾個知青都驚訝的看向他。

徐珍珍更是喊道：「這位大哥，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我以後要向你好好學習。」

顧明東謙虛了一句：「都是小事，不值得拿出來說。」

錢知一皺了皺眉頭，心生不滿，尤其是在看見吳夢婷時不時看向顧明東的時候，心底的不滿達到了極點。

他卻不知道，吳夢婷此刻心底是震驚的，早就知道顧明東在上河村，卻不知道顧明東居然是這幅模樣。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吳夢婷擰起了眉頭。

癟老劉還有心跟他們嘮嘮嗑，結果沒走多遠，五個知青就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個的沒工夫跟他套近乎了。

要為國家做貢獻的徐珍珍更是著汗問：「叔，這還得走多遠啊？」

「你們腳程太慢了，平時我們走一個半小時就到了，看你們這樣得走倆小時。」

「啊，得兩個小時？」徐珍珍臉都白了，「這麼遠啊。」

癟老劉道：「我們生產隊不算遠，還有那住在山裡頭的，走一天一夜都到不了。」

看著知青們這麼不頂事兒，癟老劉已經暗暗察覺事不大好。

「哎，我還想著早上就能回去下地幹活，現在看是到不了嘍。」

徐珍珍的臉更白了，倒是杜濤杜明兄弟倆悶不吭聲的，這會兒看著還好。

錢知一也有些吃不消，他心疼的看了眼吳夢婷，提議道：「叔，我們是第一次下鄉，實在是有些走不了，你看這樣行不行，讓孩兒們上車坐著，這樣速度快一些也不耽誤功夫。」

才走到半路，錢知一已經一副知青代表的模樣了。

「這——」癟老劉朝著拉車的人看去。

顧明東正拉著行禮往前走呢，聽見這話站起來，問了一句：「知青同志，你瞧見拉車的是什麼了嗎？」

錢知一愣了一下：「是幾位大哥，怎麼了？」

顧明東便說：「你瞧我拉著這麼多行禮已經夠吃力了，還讓我拉人，我又不是舊社會的黃包車夫。」

這話一出，知青們臉皮再厚也不能說坐車了，不然就是犯了錯誤。

吳夢婷更是冷哼一聲：「不拉就不拉，稀罕什麼，知一你別說了，我自己走就是。」

說完吭哧吭哧的往前走了。

顧明東笑著說道：「你們瞧瞧，這不是還能走嗎？」

「人的潛力都是出來的，你們要早點習慣鄉下的工作強度。」

癟老劉見鬧得不大好看，勸道：「阿東，你說幾句。」

顧明東卻想聽不懂似的，繼續說：「我怎麼了？」

「他們是來下鄉的，又不是來福的，這段路才多遠，我家妹妹都能一天走幾個來回。」

「大隊長，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可不能慣著他們，以後這樣的日子多了去了，難不每次都讓人拉著走不。」

癟老劉一聽這話，覺得也有一定道理。

錢知一忍不住罵了一句：「難不村裡頭連牛車都沒有嗎？」

癟老劉一聽臉更不好看了：「錢同志，可不能想著使喚生產隊的牛，那都是生產隊寶貴的財產，這時節正在春耕呢，難能使喚它干別的，可不得累著。」

錢知一見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臉更難看。

杜家兄弟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徐珍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敢說話。

倒是顧明東心好，還有心思去看大石頭周圍的那塊油菜地，那地方重新種上了油菜，這會兒一片片的油菜花開得正好。

知青們卻沒心思欣賞路邊的景，不用背行李走路，等回到上河村生產隊的時候，他們也覺得自己的雙快要廢了。

結果癟老劉帶著他們繼續走，來到一棟破舊的土房子旁，開口就說：「這就是安排給你們住的地方，你們把行禮放下歇一歇吧。」

顧明東雙手環抱站在後頭，等著看熱鬧。

果然吳夢婷看著那髒兮兮的土房子，黑乎乎的屋子，臉黑了。

杜濤杜明和徐珍珍臉也不好看，紛紛著錢知一。

錢知一眉頭一皺，開口道：「大隊長，這地方太破了哪能住人，這樣，我們都是拿著補的，能不能出點錢，問生產隊的同志們借一下屋子住。」

顧明東微微挑眉，一切的發展跟原主記憶一樣，看來錢知一和吳夢婷還是原裝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