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最毒婦人心

溪源鎮上

整整三天時間，在顧明東的兄長錘打之下，顧明南終於學會了開車，而且混充一下老司機沒問題，功達了學習目標。

從卡車上跳下來，顧明南興的蹦躂了一下：「哥，我學會了。」

蹦躂完就下意識的小心翼翼觀察親大哥，畢竟學車那會兒，他打錯方向盤的時候，大哥看起來像是要徒手把他撕豆芽菜。

他怕大哥看他來氣，把他擰擰扔地上。

明明顧明東如今不太容易生氣，就算是生氣也頂多冷著臉，但顧二弟還是很怕他。

顧明東沒理會親弟弟那小眼神，慢悠悠的下了車，一點看不出剛才暴躁教練的模樣，點頭道：「還算學得不錯。」

顧明南終於安心，嘿嘿笑道：「誰讓我是你弟弟，怎麼樣也不能差太多。」

心底又有些好奇的問：「大哥，你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

而且開得那麼好，活像是十幾年的老司機不說，教他的時候甚至還傳授了一些修車的基本技，這讓顧明南心底好奇不已。

顧明東拍了一下他的額頭：「隨便看看就學會了。」

顧明南又笑：「其他的工資都給你，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所以會開車的人才會那麼。

顧三妹冷哼道：「你是沒咧，不過要是沒你進門就得開罵，罵人家沒眼，從村頭罵到村尾，哪能這麼安靜。」

「臨時工也是工人，再說我可是司機，只要好好開車總能轉正的。」顧明南倒是很樂觀。

「你就這麼點出息。」

顧明東笑起來：「還真信了？」

顧明南眼睛滴溜溜的轉，暗道難不大哥晚上溜出來的時候，除了打獵換錢換糧食，還順便去學了車。

顧明南是個倔脾氣，但為人開朗笑也仗義，三倆天功夫倒是跟老陸混了，一口一個哥喊著，顧明東樂見其，覺得不必心這小子進了運輸隊不習慣。

顧明南得意的昂起頭：「那可不是，我現在開車的技是這個。」

說完一把摟住兩個侄子，一邊親了一口，弄得倆孩子使勁捂著臉。

這話倒是讓顧明東多看了他一眼：「你捨得嗎？」

「大哥，等我發了工資給咱家買吃，買最的五花，燉上一大碗，咱們敞開了吃。」

「放屁，我從來不罵人。」顧二弟哼哼了一聲，也不故作玄虛了，笑呵呵的說：「那可不是，你哥我可是天才，三天功夫立馬就學會了開車，他們不要我那是他們的損失。」

老陸挑了挑眉：「我猜肯定學會了。」

之前顧明東找上門說想借車，老陸心底覺得胡鬧，雖然看在人和錢的份上答應了，心底卻覺得太兒戲，他們想進運輸隊這事兒估計得黃。

顧四妹瞧了，連忙關切的問道：「二哥，這是怎麼了，難不你沒學會開車？」

「只是個臨時工。」

卻沒有繼續問，反正他家大哥神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兄弟倆有說有笑的回到生產隊，還沒回家，顧明南就說：「大哥，待會兒咱先別告訴三妹四妹，讓們猜猜。」

渾然不知弟弟腦補了一切的顧明東，趁著最後那點時間，還把卡車最容易中遇到的故障說了一遍，盡量讓弟弟多學一些。

老陸一聽，倒是驚訝了一下：「還真學會了。」

最了解顧二弟的，用來都是顧三妹。

再次謝過這位姓陸的司機，兄弟倆又給他塞了幾張「加油費」，這才趁著天沒黑去運輸隊走了一趟。

顧明南無奈道：「大哥，你又忽悠我。」

顧三妹端著飯菜出來，瞥了他一眼就罵：「四妹，你快別搭理他，瞧瞧他角都要咧到耳了，肯定是了，這會兒故意逗我們玩兒呢。」

倒也不是不可能，要不然大哥跟運輸隊的人能那麼悉？

等再次出來，顧明南已經拿上了新鮮出爐的駕駛證，明天就能來當臨時工。

顧二弟只得放下手，怒道：「我什麼時候咧了？」

這年頭學車是技活，沒有駕校可以去，要麼是老子帶兒子，要麼是自己找門路尋老師，車難找，老師更難找。

顧明南卻不同，顧明東就差將發機原理掰開來碎了塞給他，專人指導三天學會，這也不是稀奇的事。

回去的路上，顧明南興的一直在說話：「大哥，我真的工人了？」

借給他們卡車的人過來，瞧見兄弟倆就問：「怎麼樣，學會了沒有。」

顧明南立刻說：「我要忘了那我就是小狗。」

顧明東難得多了幾分笑意：「這話你記在心裡，別過幾年就給忘了。」

顧明南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說完他看了看兄弟倆，忍不住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

心底暗道當年他學車的時候，跟著開車的師傅來回三個多月才學會，不過他也不想想，那時候他靠眼睛看，老師傅能有空指點兩句就不錯了。

顧明南又長嘆了一口氣，捂著臉不說話。

顧明南將自己的脯拍得邦邦響：「這有什麼捨不得的，我是大哥養大的，活兒也是大哥幫我找的，工資算什麼，這份恩我一輩子都還不了。」

顧明東笑而不語，顧明南裝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走進門就一屁坐在了凳子上，長吁短嘆。

「陸哥，你猜猜。」顧明南笑嘻嘻的問。

顧二弟被他們逗得哈哈大笑：「阿星阿晨，等二叔拿到工資就給你們買糖吃。」

「嘚瑟。」顧三妹罵著，眼角卻也帶著笑容。

顧四妹驚喜的道：「大哥，二哥真的能去運輸隊當司機了？」

顧明東點頭道：「工作證都拿到了，不過只是臨時工。」

「臨時工也不錯了，總比在鄉下中地強。」顧三妹有些羨慕起來。

雖然顧明東提過餅乾廠招工的事，但那事兒至今沒有音信，如果不是運輸隊不要的，肯定也想去試試。

顧二弟笑嘻嘻的說：「一個月十二塊錢，不過沒有生活補助，如果住在運輸隊的話能包三餐，可能省下好大一筆錢。」

工資還沒拿到手，顧二弟的算盤珠已經打得吧嗒吧嗒響：「十二塊，到時候給我家阿星阿晨買糖吃，再給家裡頭買塊，至還能省下七八塊，這些錢就給大哥當家用。」

顧明東咳嗽一聲：「每個月給我五塊，給滿三年後，你的工資就自己拿著。」

顧二弟一愣：「那怎麼行，之前說好的，再說活兒還是大哥幫我找的，人不都得花錢。」

顧二弟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這份活兒來之不易。

是學車那幾天，他哥塞出去的錢就不，要不然人家沒活兒車就放著，怎麼可能借給他們學車，那可都是冒風險的。

顧明東卻一錘定音：「你在外面難道不要花錢，每個月五塊錢，持續三年，就當你補上了找工作打點的花銷。」

「三年後你要還是住家裡，那就給點伙食費，其他的——你要是有心，願意給你妹妹和侄子買點好吃好喝的，我也不攔著你，其他就不必了。」

「那我肯定還在家，要不然我還能去哪兒。」顧二弟好不猶豫的說。

顧明東沒打算無私付出，不讓弟弟妹妹而沒有任何的回報，但他也沒打算撲在弟弟妹妹上吸。

「不只是你，以後三妹四妹要是找到了工作出息了，也是一樣。」

現在不流行分家，許多家庭孩子能賺錢后，錢還是得給父母管理，但老顧家況不同，顧明東只是大哥，不是他們爹媽，沒打算也不樂意管他們一輩子。

他一番撂攤子的話，卻讓顧二弟三人的不行。

顧二弟吸了吸鼻子，扭扭的說：「大哥，我知道你心疼我們，可你一個人養大了我們三，我們總要報答你的。」

「就是，要不然不白眼狼了？」顧三妹眼睛也紅彤彤的。

顧四妹更是使勁點頭：「生產隊大傢伙兒賺錢都得給爸媽，我們爸媽雖然不在了，但在我心裡頭大哥就跟親爸一模一樣。」

顧明東哭笑不得：「不是不要，是用不著。」

「行了，就聽我的，到時候家裡頭要是困難，你們不幫忙也得幫，要是家裡頭過得好，也不差你們那點工資。」

因為顧二弟有了正經的工作，雖然只是臨時工，但如今城裡頭想找個臨時工都不容易，更別提鄉下了。

老顧家喜氣洋洋，顧四妹甚至捨得將最後一塊臘切了炒菜，吃了個噴香。

吃了飯，顧明東照舊是要去豬圈看看，給大豬們加餐的。

他一走，顧三妹一把拽住顧二弟：「老二，先別忙著出去撒歡，我有事兒跟你說。」

顧二弟看著，拍著腦袋保證：「三妹你放心，你的工作我肯定放在心上，只要運輸隊有需要人的崗位，我肯定第一時間回來告訴你。」

顧三妹冷哼一聲：「還算你有良心。」

卻沒放開他：「不過我找你不是為這事兒。」

比起老二，顧三妹更相信大哥，大哥既然說了餅乾廠招工的事兒，那估計就有譜兒，再耐心等等就是了。

顧三妹看了眼猴子似的哥哥，低聲說道：「老二，大哥一心一意為咱們著想，運輸隊的工作他明明可以自己去，偏偏還費心費力的教你學車，把職位讓給你，這是因為他疼我們。」

兄妹三人並不信顧明東說喜歡中地的話，誰會喜歡干農活呢，還不都是沒辦法。

他們腦補了一番大哥為了弟弟妹妹，犧牲自己的場面，心底暖洋洋的，眼睛酸溜溜的。

「你可不能做那中沒良心的人，去了運輸隊就心大了，看不起咱在鄉下中地的大哥了。」

「老二，我可告訴你，你要是進了城就忘恩負義，以後我跟四妹都不認你這個哥哥了。」

顧二弟被說得滿臉困：「不是，誰說我會忘了大哥，大哥對我好我難道不知道嗎，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大哥啊。」

顧三妹冷哼一聲：「那就最好，以後可別娶了媳婦忘了大哥。」

「我呸，我將來的媳婦要是敢說一句大哥不好，我就跟離婚。」顧二弟說得斬釘截鐵。

顧三妹這才放心：「那就好。」

顧二弟這才能出門撒歡。

等顧三妹走進廚房，顧四妹笑著說道：「三姐，二哥看著不著調，其實心裡頭明白著呢。」

顧三妹卻說：「你知道什麼，老二年紀不大，但他進了城有了工作，人肯定會上門來給他說親，男人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說不定以後枕邊風吹多了，他就會把大哥對他的好忘了，我這未雨綢繆。」

顧明東尚且不知弟弟妹妹的自我攻略，他溜溜達達的來到豬圈，低頭一看，一日不見，幾頭豬又了一點。

看著胖乎乎的一頭頭豬，顧明東心大好，挨個兒給它們加了餐。

「好好吃，努力吃，吃多才能長胖，長胖才能為無產階級做建設。」比如為他們家碗裡頭的一盤紅燒。

顧明東正跟未來的食通，鄭通從旁邊冒出來，站得遠遠的說：「這豬可真啊。」

顧明東笑了一聲：「怎麼不過來？」

鄭通哀嘆了一口氣：「渾的臭味，怕熏到了你。」

顧明東挑了挑眉，手扔過去一個東西。

鄭通抓住了一看，居然是一個白煮蛋，他也不含糊，直接了皮吞下了肚子，急切的作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好不容易咽下白煮蛋，鄭通才舒坦的嘆了口氣：「哎，我以前也是個食不厭膾不厭細的，如今卻開始饞饞蛋饞白米面了。」

他們下放的跟知青不同，知青至還有每個月補助可以拿，他們不但沒有，還得從事最苦最累的活兒。

癟老劉不算壞人，好歹借給他們一些糧食，保證他們不被死，但也只是不被死罷了。

吃下去的糧食辣嗓子不說，清湯寡水的，一泡尿就沒了，鄭通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水桶，肚子裡頭只會哐當響。

顧明東扔給他的蛋，是他下放這三天里唯一一點能過過的。

老頭一副可憐的模樣，言又止的看著顧明東。

顧明東笑了一聲，問道：「要不你拿那顆舍利子來換糧食，保準你能吃飽。」

鄭通立刻變了臉：「那可不行，沒有看見我孫，那舍利子我就算吞了也不會拿出來。」

顧明東也沒有勉強，挑眉說道：「那您老就只能忍忍。」

鄭通眼神一，笑呵呵的問道：「後生，之前你不是想讓我辦一件事嗎，辦事兒總得讓人先吃飽吧。」

這幾日顧明東忙著顧明南的工作，倒是真把這事兒忘了。

他沉了一下，說道：「等會兒天黑后，我給你送吃的來。」

鄭通先是滿意，隨後問道：「你到底想讓我辦什麼？」

「幫我看一個人。」顧明東淡淡說道。

一聽這話，鄭通就鬆了口氣，笑著說道：「那沒問題，這天底下的人還沒有一個能逃得過老夫的法眼，別說一個，你讓我看十個百個都不問題。」

顧明東說話算話，過了一會兒就給他送了一些吃的過來。

雖然沒有，但好幾個大紅薯，還有一個飯糰，裡頭塞了菜。

放在以前，鄭通肯定看也不看這些吃的，但這會兒卻拚命往肚子里塞，只覺得紅薯比以前的山珍海味還要好吃，他實在是怕了。

等吃到最後，鄭通將剩下的兩個紅薯塞進兜裡頭，打算放著明早吃。

四下無人，鄭通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啥時候才是頭……」

他一個老頭，半截子都了土倒也罷了，可孫還小，鄭通實在是心疼。

他只盼著顧明東說話算話，能早些接他孫過來。

揣著兩個紅薯，鄭通悄的想回到茅屋，不料還沒靠近卻瞧見三個人影，兩個是跟他一起下放的，另一個卻是生產隊的知青。

鄭通飛快的躲在了樹后，側著耳朵去聽。

吳夢婷正含著淚，看著眼前的夫妻：「三叔，三嬸，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你們。」

周子衿冷哼一聲沒說話，吳巍卻出幾分慨來：「是啊，這樣的事誰能想到呢。」

吳夢婷含淚道：「你們看著瘦了好多，一路上是不是吃了許多苦，我……」

周子衿冷笑著打斷的話：「三姑娘，有事說事，廢話說。」

「我跟老吳幹了一天的活兒，累得要死，可沒工夫陪你在這裡唱戲。」

吳夢婷臉一沉，委屈的說：「三嬸嬸，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可現在大家都落了難，你又何必這樣尖酸刻薄。」

吳巍皺了皺眉，暗示周子衿收斂一些。

周子衿冷笑道：「我是尖酸刻薄，但我至有良心，不像有的人提前知道了消息逃出國，愣是沒給弟弟弟妹留一條活路。」

一聽這話，吳巍也嘆了口氣，不出聲了。

吳夢婷臉難看的看了眼兩人：「如果可以，爸爸自然是要帶大家一起走的，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而且……」

周子衿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是這些的廢話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吳夢婷心底惱怒不已，到底還是著脾氣說：「叔叔嬸嬸，我今天來是想求你們一件事，你們都已經落到這樣下場了，總不會想害我也這樣吧？」

「我雖然不是你們親生的兒，好歹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爸爸他們走的時候也沒能帶上我，我也是害者啊。」

「如果我是知青份，好歹還能看顧你們幾分，說出去對大家都沒好，是不是？」

聽見這話，周子衿冷哼一聲，直接轉回屋了。

吳巍的臉也冷淡了下來。

原來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們打聽到吳夢婷的份，連帶著錢知一跟著一起下鄉也都知道了。

吳巍和周子衿都不是惡人，自然知道這時候要是相認，只會給侄帶去壞，他們從沒有想過自己過得不好，也要拉著這個侄下地獄。

吳夢婷找上門的時候，吳巍心底高興，覺得這侄有良心。

周子衿卻冷笑，說這個侄自小明，跟那親爸一模一樣，指不定是來劃清界限的。

為此夫妻倆還吵了幾句，如今一切應驗，周子衿懶得再搭理，吳巍也冷了心。

到底是親侄，吳巍嘆了口氣，只說：「夢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吧。」

說完也轉走了。

「三叔，先等等。」吳夢婷喊住他，「這些是我好不容易攢下的糧食，你先拿著。」

吳巍拒絕道：「你一個孩子也不容易，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們有糧食吃。」

吳夢婷卻堅持塞給他：「三叔，就算你不吃，那我三嬸和堂妹也得吃，你就拿著吧。」

一番推，吳夢婷到底是將糧食塞給了他。

吳巍看著跑遠的影，皺了皺眉，還是將那一小袋子的糧食提了進去。

他並未看見跑遠的吳夢婷停下腳步，眼底只剩寒。

周子衿見狀，不喜反憂：「你怎麼收下了？」

「到底是孩子的一番好意。」吳巍說道。

周子衿冷哼道：「也不知道你大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讓過了政審下鄉了。」

「行了，別說了，以後當不認識就行了。」吳巍說道。

吳萱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只說：「那我是不是不能喊堂姐了？」

「可沒把你當妹妹。」周子衿說道。

吳巍無奈道：「也只是個孩子，現在這世道能怎麼辦？行了，你去多煮一點粥，晚上也讓萱萱吃頓飽飯。」

周子衿一聽，到底是悶不吭聲的去做飯了。

要是以前的，肯定會不食嗟來之食，可現在……哪有那個底氣。

一家三口正吃著呢，鄭通晃晃悠悠的回來了。

吳巍招呼了一聲：「鄭老頭，一起來吃點不？」

周子衿抿了抿，也沒說話，夫妻倆都是心腸的人，對年紀最大的鄭通頗為照顧。

鄭通方才吃飽了，不但有菜還有蛋，這會兒也不去蹭他們的粥：「不用，謝謝了。」

在床上躺下來，鄭通忽然說了句：「方才回來遇見個小丫頭，看著年紀不大，卻一臉壞相，不是個善類。」

吳巍心底咯噔一下，下意識的看向正在吃的粥。

周子衿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鄭通也不再管他們，自顧自上床睡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