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小啞

破落的院子里，材碩的人正指著角落的小姑娘罵：「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除了吃你還會幹什麼？」

這年頭能把自己吃胖的，估都是好逸惡勞，罵起來人倒是中氣十足。

「家裡頭那麼多活兒，也不見你搭把手，養你有什麼用。」

「還不快給我滾過去洗服，你是死人嗎？」

站在牆角的小姑娘含著眼淚，這會兒已經是深秋，上卻還穿著單薄的春衫。

大概是習慣了，小姑娘挨著罵開始洗服，好大一盆男男的服堆在冰冷的水中，竟是比洗服的孩還要高，還要大。

見乖乖聽話幹活，人還嫌不夠：「哭哭哭，家裡頭運氣都被你哭沒了，早知道你是個喪門星，當初我就不該答應把你接過來。」

這時候屋走出一個男人：「行了行了，你罵夠了沒有。」

他一勸，人反倒是更來氣了：「我還沒說你呢，當初誰說的只住幾個月，現在都大半年了，也不見有人來接。」

「你是不是瘋了，什麼人都往家裡頭帶，這位同志，我可是無產階級工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黛山市，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啊。」

敲門之前，顧明東特意將紅的徽章佩戴起來，猛地一瞧像是一回事。

「我們全家都不知道這事兒。」

當年那個人靠著一句話點醒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一條命，擺在以前那可是他連上門拜訪都進不去門的人。

「吃喝拉撒不錢啊，屋子本來就夠小了，現在還得給地方睡。」

心裡的猜測真，孫誠雙一，整個人癱坐下來。

見他說得有模有樣，孫誠劉紅的臉都白了。

「這麼點大能吃多，留在家裡還能幫你幹活。」

男人覺得那個人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平時才勸妻子收斂一些。

顧明東卻冷笑一聲：「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認識你。」

他想看看那張紙，偏偏顧明東極為敏銳的避開。

眼看老婆都要跟自己撇清關係，孫誠咬牙說道：「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從北京帶回來一個小姑娘，但跟鄭通沒關係。」

人臉一頓。

劉紅更是拍著他罵：「孫誠，你到底認不認識什麼鄭通，你帶回來的那個分有沒有問題，你倒是說啊。」

男人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黑著臉說：「你胡咧咧什麼，到時候讓人聽見把我抓去**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顧明東個子高，居高臨下冷眼看：「孫誠在不在，讓他出來。」

「萬一沒有呢？」男人倒是比知道的多一些，這啞不算什麼，可會投胎，親外公以前那可是了不得的人。

「我我我……我沒去過北京，同志，我可是土生土長的黛山人啊。」孫誠忙道。

男人看了眼小小年紀在洗服的小姑娘，又說：「你也對好點，現在你吃的喝的還不都是人家給的。」

這番高傲姿態，讓開門的胖婆娘氣勢都被下去了。

人卻說：「我至沒讓死，難不還把當祖宗供起來啊？一個啞又不會說話，家裡人要是真找來了還不是隨我們說。」

不等孫誠說話，顧明東冷冷道：「孫誠，舉報信人證證都在，有鐵路局的公安同志作證，你家的小姑娘就是從北京帶回來的，我看你還是老實代，否則抗拒從嚴。」

劉紅連聲罵道：「你倒是說話啊，你是不是跟舊社會的毒瘤有來往。」

「這年頭除了我們倆心善，誰還會讓一個啞丫頭白吃白住的。」

孫誠正飯呢，聽見這話連忙往外走，一直在洗服的小姑娘看了看他們的餐桌，咽了下口水，到底不敢去拿。

人冷哼道：「說好了三個月，到現在也不見人，我看他們家肯定被打倒了，誰知道會不會牽連到咱們家？」

孫誠心底咯噔一下，旁邊胖婆娘的臉也變了。

男人一聽，也點頭道：「也是，我收留也是冒著風險的。」

顧明東繼續說：「當時你是不是去找鄭通的，帶走的是不是鄭通的外孫？」

「沒有的事兒，我不認識鄭通啊。」孫誠越來越害怕，猜測到底是哪裡了陷。

說完一腳就踹開了孫家大門，看那胖婆娘要喊，顧明東先發制人：「孫誠，今年二月份，你是不是從北京帶回來一個六歲的小姑娘。」

顧明東卻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打開看了看，又看向夫妻倆：「孫誠，劉紅，你們確實是黛山市戶口，但二月份的時候孫誠購買了去北京的火車票，在當地停留了一天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就帶著一個小姑娘。」

等看清門口的顧明東，孫誠也迷起來：「你是哪位，我不認識你啊。」

夫妻倆臉一變，胖婆娘過去開門，看見張生面孔就問：「你找誰？」

「孫誠，門口有個同志找你。」

顧明東將那張紙放好，冷冷的看著他：「鄭通在北京搞封建迷信，是舊社會的毒瘤，現在已經被打倒了，現在有人舉報你跟鄭通有來往，請你老實代。」

胖婆娘忙道：「在，他在。」

門外的顧明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敲響了大門。

三角眼往顧明東那紅像章上一轉，拿不定顧明東的份，心底覺得氣勢驚人的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可不是，那些錢是養三個月的，現在都多長時間了，多出來那些日子他們還得再給錢，不然我們豈不是白養了。」人十分贊同。

「還說什麼恩人的孫，放屁，我看就是你跟外頭小娘養的賤人生的賤種，怪不得是個啞，這就是遭報應了。」

「是個啞，自己走丟了，我看可憐才帶回來的。」

「要不然我怎麼敢？我家分這麼好，我怎麼會自尋死路。」

劉紅也意識到這是個機會，指著院子就說：「就是那邊的啞，同志，你要調查可以把帶走，這事兒跟我家沒關係。」

「對對對，我也是被騙了，我好心看可憐才把人帶回來，誰知道帶回來個這玩意。」

小啞已經被嚇壞了，抱著頭蹲在了牆角。

拖油瓶了燙手山芋，夫妻倆都恨不得立刻丟掉。

顧明東卻冷下臉：「有沒有關係不是你們說了算的，鄭通的外孫在這裡，你們說沒關係誰信，等北京那邊的調查員過來自然會查清楚。」

調查員三個字，直把孫誠夫妻倆嚇得魂飛魄散。

這都能讓北京派出調查員，鄭通是犯了多大的事兒啊，孫誠想起鄭通的「份」，又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孫誠知道自己是經不住查的。

他現在已經後悔不跌，當初怎麼就鬼迷了心竅，拿了鄭通的錢帶走了這小姑娘。

原以為鄭通就算出事，一個小姑娘沒了就沒了，肯定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誰知道現在都找上門來了。

孫誠連聲求饒：「同志，請你高抬貴手，我真的不知道的分，這就是個誤會啊。」

劉紅也說：「人雖然在我們家，可我們家不知道是舊社會的毒瘤，要不然早把趕出去了，怎麼可能留在家裡頭。」

「你看看還在幹活，那這段時間在我們家也是接無產階級勞人民的改造了，我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顧明東一雙銳利的雙眼在他們上巡邏，似乎在辨認他們說話的真假。

孫誠又說：「同志，人你可以帶走，但我孫誠發誓，我跟那個什麼鄭通沒有半點關係。」

「如果我說了假話，就讓我斷子絕孫。」

顧明東面猶豫：「我是相信你們的，可是北京調查局的意思是要把你們全部控制住。」

控制？難道是要讓他們進局子，等查清楚了就要改造？

那可是局子，真的進去能有好？

夫妻倆嚇得不行，孫誠連忙道：「我們哪兒用得著控制，我行得正立得直，我家就在這兒，想跑也跑不了。」

「對，你們想啥時候來查都行。」劉紅接到他的眼，立刻補充道。

孫誠見他還是猶豫不定，似乎在評估他們家的風險，忽然拿出一疊票子塞進顧明東的手中。

顧明東冷著臉呵斥道：「你這是意圖賄賂，我是革命同志，絕不會拿人民一針一線。」

孫誠見他推拒的作不難麼堅定，立刻打蛇上：「同志，我這不是賄賂，是押金。」

「你看，我的家財產都在你這兒了，怎麼還會跑，哪兒還用得著控制起來。」

顧明東瞇了瞇眼睛：「你說得倒是有道理。」

見他鬆口，劉紅衝過去拎起那小啞，小啞驚只會發出啊啊啊的聲，在手中像一隻被揪住脖子的小仔。

劉紅將小啞一扔：「人你先帶走，我們家是不敢留了。」

顧明東將錢票塞進兜裡頭，義正嚴明的說：「好，那我先把帶走做調查，不過你們也不能離開黛山市，等北京的調查員一到就會展開徹底的調查。」

「是是是，我們肯定不走。」孫誠夫妻倆連連點頭。

顧明東這才看向那小啞，看瘦的跟竹竿兒似的，比當初他醒過來時見到的雙胞胎還要瘦弱，頓時皺了皺眉頭。

劉紅還以為他不喜歡封建毒瘤，推了一把罵道：「還不快跟著走，果然是個喪門星。」

小啞說不出話來，但也知道即將遇到什麼，眼淚一顆一顆啪嗒啪嗒往下掉。

「走吧。」顧明東說了一句，打頭先走了。

劉紅趕推了一把小啞：「跟上。」

小啞只得戰戰兢兢的跟著離開。

等兩人一走，夫妻倆趕把門一關，孫誠開口就說：「趕的，收拾一下東西咱們走。」

劉紅罵道：「那小崽子真的是毒瘤孫？你這是要害慘了全家。」

「我哪兒知道會被查到，他家給的錢你不也用了。」

夫妻倆相互埋怨起來，但都覺得應該在北京調查員來之前趕走，至要去鄉下避一避，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要不然背上**的罪名，他們倆連帶著幾個孩子都得罪。

顧明東帶著小啞，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小巷子。

顧明東這才停下腳步，蹲下來對著小啞招了招手。

小啞有些害怕的蜷著，依稀還能看到手臂上被打過的痕跡，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顧明東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別害怕，我是你外公的朋友，剛才我是騙他們的。」

小啞一頓，打了一個嗝。

「啊啊啊……」小姑娘比劃著手腳。

「你在問外公怎麼樣對不對？你外公很好，等我們回去就能看見他。」

顧明東又說道：「過來，我抱著你走，我們得趕離開這裡。」

方才他三兩句嚇唬住了那對夫妻，可那番話破綻太多，等那對夫妻回過神來就能發現不對勁。

小啞上前兩步，又低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服。

顧明東手一抱，直接抱著快步往前走，顛了顛重量，這小姑娘都六歲了，卻比他家裡頭兩個四歲的兒子還輕，這段時間怕是沒罪。

隨手給了臉，顧明東又說：「你鄭蕓對不對，我可以你小蕓嗎？」

鄭蕓點了點頭，手臂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顧明東意外的看了一眼，他還以為初次見面，不能說話的小姑娘會很排斥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放下戒心了。

他哪裡知道，他把鄭蕓從那對夫妻家救出來，在小小鄭蕓的眼中，男人的形象高大可靠。

怕被那對夫妻發現，顧明東沒有在黛山市繼續停留，帶上鄭蕓就去了客運站。

很快，他們坐上了返鄉的客車。

客車上人多，顧明東就讓鄭蕓坐在自己雙上，誰知沒過多久，他就聽見小姑娘的肚子在咕嚕咕嚕的。

顧明東暗罵自己心，也沒先給孩子買點吃的填填肚子，從黛山市往溪源鎮可得開好久。

想了想，顧明東看向鄰座的一個大娘：「嬸子，剛才我看見你籃子里裝著幾個麵餅子，我家孩子了，能不能賣我兩個。」

那大嬸一瞧，倒是笑道：「你們男人就是心，出遠門都不知道帶點吃的。」

「給。」說完拿出兩個糧餅來。

顧明東塞給兩塊錢，大娘就更高興了，還把自己帶的水壺拿出來給小姑娘用。

糧餅不大，著有些邦邦的，顧明東遞給小姑娘：「先墊墊肚子，等回家給你好吃的。」

鄭蕓乖乖的點了點頭，使勁一口咬下去。

顧明東見吃得開心，也微微安心，看衫單薄，便把自己的外套下來給套上，雖然大了一些，但好歹能保暖。

這邊顧明東大獲全勝，功帶著鄭蕓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那頭溪源鎮上，餅乾廠的招工也熱火朝天的展開了。

顧三妹拉著孫淑梅到了地方，一看就傻眼了：「好多人。」

孫淑梅看著麻麻的人頭也覺得心慌：「可不是好多人，估計兩個鎮的人都來了。」

就連之前一直抱有希的顧衛國一看，也忍不住說：「完了，我們哥倆估計是沒機會了。」

顧三妹卻說：「反正來都來了，總要進去試一試。」

四個人圍一團正說著話呢，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顧三妹忍不住罵道：「什麼，招工又不是看誰排在前面。」

誰知道定睛一看，居然是林國。

林國瞧見是人，笑著說：「顧家三妹，你們也來參加招工嗎？」

顧三妹臉一板，一副我跟你沒有很的樣子。

林國抿了抿，眼落到了邊的孫淑梅上，頓時一亮：「你好，我林國來自大東北，世世代代都是正苗紅的貧農，到了我爸這一輩才為了建設新中國當了一位榮的伐木工人，今天我過來參加招工就能子承父業，不知道這位同志是？」

「我們去那邊。」顧三妹不等他說話，直接拽著孫淑梅就走了。

等離開林國的視線，顧三妹才吐槽道：「剛才那是我們村的知青，特別自以為是。」

孫淑梅笑道：「看出來了。」

「你們村還讓知青也來參加招工了？」孫淑梅好奇的問道。

「大隊長那人你還不知道，最不願意得罪人了，知青們一直纏著他，他就說可以去試試看。」顧三妹對癟老劉的同意十分不高興。

孫淑梅卻說：「大隊長同意，餅乾廠不一定會同意。」

顧三妹一聽，點頭道：「大哥也這麼說。」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顧明西倒是瞧見了好幾個知青，連杜家兄弟和徐珍珍都來了，可見他們看似任命，實際上也拼了命的想進城。

倒是吳夢婷和錢知一不見人影，顧三妹心底猜測，吳夢婷不知道被誰打了，那張臉青青紫紫的，估計是丟不起這個人所以才沒來。

至於錢知一，顧三妹不太悉，想不通是為什麼。

忽然，孫淑梅握著表妹的手一：「小花也來了？」

顧三妹順著的視線一看，可不是，劉大柱跟白小花都來了。

顧三妹正想著勸一勸表姐，白小花那個人邪乎的很，別再跟來往了。

卻見劉大柱跟白小花拉著手，經過他們的時候看也沒多看孫淑梅一眼。

孫淑梅正要打招呼，臉一愣：「小花怎麼跟不認識我了似的？」

顧三妹在耳邊嘀嘀咕咕，把白小花前些日子發瘋的事說了一遍。

孫淑梅忍不住皺了眉頭：「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句話不知道說了多遍，但每次瞧見白小花，心底依舊覺得難過。

如今嚴海已經遠走他鄉，而小花也跟現在的丈夫親親，也許當做不認識是們最好的結局。

沒給孫淑梅多悲春傷秋的時間，招工正式開始了。

一群人蜂擁著要往裡頭走，幸虧餅乾廠也早有準備：「請大家分十個縱隊，先審核考試資格，再進行第一場開始，篩選錄取之後，下午進行第二場開始。」

在工廠員工的指揮下，十個隊伍很快排列的整整齊齊。

考試資格審核十分簡單，主要就是分、年紀、人員關係以及學歷。

像是孫淑梅這樣的「高材生」，顧明西這樣「正苗紅」的，第一都是能進的。

兩人拿到蓋著紅印的準考證，高高興興的往裡頭走，倒是顧保家年紀太大，超過三十歲人家就不要了。

顧保家只能憾離開，打算在外頭等弟弟妹妹們考完出來再一道兒回家。

三個人還沒走遠，就聽見考試隊伍一陣哄鬧。

「憑什麼不讓我們知青參加，生產隊都給開介紹信了，你們憑什麼歧視知青。」林國的聲音嘶吼著，漲得滿臉通紅。

審核員卻不滿不快的回答：「知青是下鄉支援農村建設的，要進工廠當了工人，那還算什麼支援農村建設？」

「只要是為國家建設，在哪兒建設不是建設。」

審核員冷了臉：「你這是說領導方針有問題了？」

林國囂張的氣勢，猶如被破的氣球，一下子全泄氣了。

審核員繼續道：「所有知青一概不能參加這一次招工，請你快點讓開，不要影響正常的招工。」

果然如顧明東猜測，餅乾廠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任何知青，溪源鎮和菱鄉鎮本地戶口都照顧不過來，怎麼可能讓外來的知青分一杯羹。

林國失魂落魄，想要爭取卻無可說，只得讓開了。

後頭的徐珍珍和杜家兄弟，雖然也是滿臉失，但他們來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反倒是比林國更快的接了現實。

知青這邊好打發，白小花卻難以打發。

審核員看見那微微鼓起的肚子，人都傻了：「這位同志，你肚子里都有孩子了，還來參加什麼招工。」

白小花理直氣壯的說：「又沒說懷孕的人不能參加，既然沒說我為什麼不能來。」

「我們這一次招收的是生產線上的一線工人，你這樣的況招進來是幹活兒還是吃白飯？」

「領導人都說婦能當半邊天，婦不都得生孩子，我能一直干到孩子生下來。」

「你這個同志怎麼就說不聽呢？」

「是你自己不講道理，我是溪源鎮的人，還是高中生，家裡也是正苗紅，我哪一點不符合你們的要求了？」

劉大柱也在旁邊幫腔：「你們可不能歧視無產階級孕婦，我老婆好著呢，能趕到生為止，生完第二天還能照常幹活。」

眼看就要吵起來，一個領導走過來，看了眼白小花就說：「算了，讓進去吧。」

白小花一聽，頓時得意洋洋的拿著紅印章進去了。

審核員猶豫道：「組長，這不大合適吧。」

「我看你是傻了，現在跟吵什麼，左右是過不了第一的。」

審核員一聽，頓時明白了。

當顧明東抱著鄭蕓搖搖晃晃的回到溪源鎮，餅乾廠的招工剛剛塵埃落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