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爭執

顧亮星向來是枝大葉的子，整天嘻嘻哈哈的，他要有點心思，旁人不用猜就能看出來。

尤其是這會兒他心底猶豫，走來走去都擰著個眉頭。

顧蕓第一個發現不對勁了，比劃道：【大哥，你怎麼了？】

顧亮星害了一聲，只說：「沒事兒。」

顧蕓不信，又去問小謝謝：【大哥怎麼了？】

小謝謝年紀小，但心思多靈活，瞧見顧蕓指了指顧亮星，就知道想問什麼。

不過這一次，小謝謝沒直接回答，反倒是說：「小蕓姐姐，我知道，但我不能說，因為隨便說別人的是不對的。」

說完還一副我很乖吧的小得意模樣。

顧蕓無奈的了的頭髮，表揚道：【你做得對。】

看著小蕓姐姐的大拇指，謝謝高興極了，樂顛顛的跑出去玩兒了。

顧亮晨看了眼親哥，雙胞胎平時吵吵鬧鬧，但其實很好，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話音未落，顧亮晨的臉就是一冷。

顧亮晨臉緩和了一些，口中卻淡淡說道：「媽都走了這麼多年了，再去聯繫家的人還有意義嗎？」

顧亮晨直接把書拿走了，一看封面是英文書，頓時翻了個白眼：「還說沒什麼，以前怎麼不見你看這書。」

「怎麼就跟我沒關係了，哎，你別走，回來說清楚。」顧亮星不樂意了。

「我怎麼不是男人了？」

顧亮星連忙解釋道：「我可不是幫著他們說話，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不記得咱媽的樣子了，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我……阿晨，我有點兒想。」

「哎，乖兒！」謝南山瞧見兒，猛地彎腰將抱起來，狠狠的親了兩口。

顧亮晨挑了挑眉：「如果是我不聽的話，那我不聽了。」

「爸爸媽媽！」

顧亮星神神的關上門：「那我說了，你可別告訴咱爸？」

再一看，那大包小包過來的，可不就是謝南山和孫淑梅。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很期待的說了句：「你要是樂意給別人當兒子也不錯。」

顧亮晨雙手抱：「裝，繼續裝，你能不能跟男人似的有事兒直接說？」

顧亮晨順勢坐下來，淡淡說道：「我跟小蕓都發現的事，你覺得爸會發現不了？」

「我就看看不行嗎，省得你們老嫌棄我拖後。」顧亮星說。

「你想太多了。」顧亮晨反駁道，「你只是對媽的過去好奇，又不是要去別家當兒子。」

顧亮星蹦躂道：「做夢吧你，這輩子我都是你哥，你就是稚，沒斷，活該被小謝謝笑話。」

顧亮晨打開門：「爸不結婚是因為不想結婚，跟你沒啥關係。」

「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忽然想起來。」顧亮星吐出一口氣，「我很想知道，在咱媽的家人心裡，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這麼多年他們都不來看。」

「顧亮晨你找打嗎！」

說完轉要走，卻被一把拽住，顧亮星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說出口：「阿晨，我就是好奇咱媽那邊還有沒有親戚，有的話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聯繫過。」

有時候顧亮星覺得，自家老爸跟別人的完全不同，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孩子飛出去，飛得多好多遠都沒關係。

鬧騰了一會兒，顧亮晨才說：「到底是什麼事兒，對我也不能說嗎？」

但出去之前，他又猶豫起來，回頭問道：「咱爸為了咱們這些年都沒結婚，萬一他聽了覺得傷心怎麼辦？」

「那我不說，他也不會特意問。」顧亮星也了解自家爸爸，自從他們長大，顧明東就不再事無巨細的管著了，亦或者在他們小時候，通常也是放養的。

「哦，每天尿床是吧？」

等到晚上，顧亮晨走進大哥的房間門，開口就問：「你怎麼了？」

「可是咱爸要是聽了，會不會以為我念著那邊的親戚，是個養不的白眼狼？」顧亮星猶豫道。

「我呸，老子才不走，我走了你就是獨生子了是吧？」顧亮星立刻道。

兩人打打鬧鬧的出去，還沒說話呢，就看見原本蹲在門口啃黃瓜的小謝謝猛地站起，朝著外頭就飛奔而去。

顧蕓瞧著顧亮星心不在焉的模樣，推了推顧亮晨：【大哥心裡有事兒，你去問問。】

「你還去不去問了？」顧亮晨催促道。

顧亮晨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顧亮晨嗤笑道：「你想有什麼用，想知道直接去問爸不就好了？」

顧亮晨卻開始往外走：「想知道就去問，爸又不會故意瞞著我們。」

顧亮星立刻道：「去。」

「啊？啊！」顧亮星驀的瞪大了眼睛。

「沒怎麼。」顧亮星順手抓起一本書，假裝在看書。

顧亮星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弟弟，忽然覺得自己擔心老爸沒必要，擔心眼前這傢伙才更現實。

「那你保證聽了不會生氣，咱倆有話好好說。」

他腦補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兒一定是每天蹲在阿東家門口等著，想象中那眼穿的可憐小模樣，讓他一個大男人都鼻子發酸。

「謝謝，爸爸可想死你了。」

「爸爸，我也想你，我每天都有想你。」

「去去去，讓開點，別太麻。」孫淑梅拍了一下這父母。

謝謝立刻手讓抱：「媽媽，我也想你啦，每天都比想爸爸還要多想一點。」

孫淑梅被逗笑了，親了口兒的臉頰，笑盈盈的說：「重了，這都手了。」

「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哦，吃的比小蕓姐姐還要多。」謝謝比劃道，「舅舅做的飯可好吃啦，比爸爸做的好吃多了。」

還沒完的謝南山，頓時被刺了一刀。

顧明東站在門口，瞧著他們親香個沒完，笑著說道：「這次順利嗎？」

「好的，這次可算是見到大世面了。」孫淑梅笑著說道。

雙胞胎見狀，收了原本的心思，好奇的問道：「姑，上海是怎麼樣的？」

「到都是高樓大廈，街道上人也多，一個個穿得鮮亮麗的，咱這邊先的收音機，電視機，在上海不算事兒，到都能瞧見，我還看見有人練鋼琴了。」

謝南山在旁邊補充道：「世道真的不一樣了，大街上那喇叭，花襯衫到可見，還有人穿著短子的，都快到屁蛋了。」

話音未落，孫淑梅一掌過去：「呦，你啥時候盯著人的屁看了？」

「不不不，我這不是隨口比喻一下。」謝南山連忙解釋，「除了我媳婦，別的人在我這邊都是骷髏，不值一看。」

孫淑梅冷哼一聲。

偏偏顧亮星還追問道：「姑父，真有人穿那麼短的子嗎，不會被抓起來嗎？」

謝南山瞪了他一眼：「你個半大的孩子，怎麼喜歡問孩子的子？」

顧亮星頓時無辜：「這不是你說的嗎？」

謝南山連忙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張羅道：「來來來，看看姑父給你們帶的禮，喜不喜歡？」

「小白鞋，這是給你們倆兄弟的，花襯衫，這是給小蕓兒的，這兩件你收著，回頭一塊兒給北京寄過去，讓小北小西穿。」

「老二家也有，先放你這邊，等禮拜天他們回來再給他們。」

自然也不會拉下顧明東，謝南山抖開一條喇叭：「卡其喇叭，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挑的，快去試試看。」

顧明東看著那誇張的造型，角了：「那還真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這是現在最時興的款了，你長，穿著肯定好看。」謝南山笑呵呵的說。

顧亮晨也不喜歡那麼誇張的款式，奇怪道：「這種子穿著怎麼幹活？」

「城裡頭的小青年哪裡用幹活。」謝南山笑道，「平時穿唄，幹活還是穿現在的更方便。」

顧亮星倒是很喜歡：「看著還好，爸，要不你去試試。」

「你替我試試。」左右他們父子三個的材已經差不多。

顧亮星一聽，也不推辭，拎著子回屋了。

等他換上了出來，小謝謝第一個跳起來喊：「阿星哥哥真好看，跟唱戲的一樣好看。」

顧亮星自我覺十分不錯，比劃了幾下說：「這子不錯，夠厚實，除了幹活不方便，其他倒是好的。」

不只是顧亮星換了一，顧蕓也進屋換上了花襯衫。

帶紅花的襯衫，配起來有些俗氣，但擋不住顧蕓長得好，皮也白，換上之後整個人都顯得俏無比。

小謝謝這次不說唱戲了，拍著小手喊：「小蕓姐姐真好看，比阿星哥哥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被拉踩的顧亮星也不在意，笑著說道：「確實好看，不愧是我妹妹。」

顧蕓笑起來，臉頰也跟著紅撲撲的。

謝南山兩個不但帶了服，還有吃的喝得，滿滿當當的一個行李箱，都塞著給老顧家的禮。

顧明東忍不住說：「怎麼這麼多，別走一趟利潤全在這兒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謝南山比劃道，「就這喇叭，在那邊十幾塊一條，咱這邊賣到二十塊還有人搶著要。」

顧亮星驚訝道：「這麼賺錢？」

謝南山點頭，還說：「也就是現在政策剛鬆，我也不敢來大的，槍打出頭鳥，怕做大了到時候倒霉，不然翻幾番不是問題。」

等幾個孩子都圍在孫淑梅邊，聽說著上海的所見所聞，謝南山連忙拉著顧明東到了門口。

這會兒，謝南山有些愧無奈：「表哥，你囑咐的事沒辦。」

一聽他喊哥，顧明東就知道事肯定沒，有事兒喊表哥，沒事就阿東，也是謝南山的特稱呼了。

「原本很順利，我都找到那個姓黑的人家了，結果到了那邊就聽說，前幾天刮颱風下暴雨的那會兒，他們家老屋塌了，直接把一家四口全給死了。」

「我就說那玩意不是啥好東西，誰拿著都得倒霉，這老黑家比我老謝家還倒霉，人全都給死絕了。」

顧明東一聽，也有些驚訝：「全死絕了？」

「是啊，一家四口全給埋了，第二天挖出來說人都了。」

謝南山嘆了口氣，大概是有些同命相連，他還同老黑家：「這就是天災，老天爺不讓他們好好過日子。」

「這怎麼可能？」顧明東嘀咕道，心底有些犯難。

在白小花的記憶中，原男主錢知一在十年之後，慢慢積攢了錢財開始發家，有一次在上海出差的時候巧遇了一個姓黑的男人，意外從他們家撿了一樣東西。

而舍利子應該就藏在那樣東西里。

當時老黑家四個人都活得好好的才對，雖然他們一家四口都是以丑角的形象出現，只為男主的事業添磚加瓦，但確實都活著。

黑這個姓氏太稀，白小花才記憶深刻。

謝南山道：「我一開始也怕被人忽悠了，結果來回打聽了幾次都是這樣，我還去當地派出所查了查，確定那家人全被死了。」

「哎，死的太慘了，他們家原本還有個兒，但聽說早沒了，連個收的人都沒有，最後還是街道那邊給辦的後世。」

說著說著，謝南山忽然想到，那天他無緣無故昏迷在家，要不是顧明東忽然過來看他，指不定就死在裡頭，也不會有人給他收。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謝南山看了看裡頭講得眉飛舞的妻子，再看看一驚一乍的兒，心底暖洋洋的，現在他可不是孤家寡人了。

顧明東沉思起來，既然謝南山這麼說，那黑家人肯定都死了，那麼劇中錢知一遇到的是誰？

總不可能是巧合吧，先不說黑這個姓氏見，就算是另一戶姓黑的人家，那也不可能連地方都一樣。

「他們家有親戚嗎？」

「逃難過來的，哪兒還有親戚，不過……」謝南山想了想，說了句，「我覺得他們家的經歷聽著有些古怪。」

「哪裡古怪？」

謝南山了下：「怎麼說呢，大概是跟謝家有點相似。」

「老祖宗拿到舍利子之後，謝家有一段時間門順風順水，發展迅速，一直到後頭才開始倒霉，家裡頭的人也越來越。」

「但我記得你說過，這種倒霉並不是舍利子的原因，而是錢家那群禍害。」

「可是老黑家呢？先不提他們家為什麼會有舍利子，當年戰的時候，他們一家都能安安穩穩的逃到上海，還安家落戶了，怎麼偏偏後頭那些年日子越過越回去了。」

被他這麼一說，確實是著一種古怪。

顧明東眼底閃過一，他比謝南山知道的更多，在原本的世界線中，黑家一家四口絕對沒有死，要不然也沒有錢知一撿這一說。

這中間門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直接導致了黑家的命運急轉直下。

謝南山繼續說道：「我算了算時間門，黑家出事的時間門，跟你去北京的時間門差不離，你說奇不奇怪？」

顧明東驚訝道：「他們家出事是在那一年？」

「就在那一年。」謝南山肯定道。

顧明東皺了皺眉，他原以為劇線中錢知一撿，靠的是自己男主角的金手指，但沒想到剝繭下來，卻發現黑家與錢家，很可能原本就存在聯繫。

錢家已經煙消雲散，唯一還活著的錢知一不知道下落，可這件事卻不那麼簡單。

謝南山又說道：「我還進去黑家的老屋看了看，東西都空了，翻遍了也沒找到線索。」

顧明東回過神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正好這時候，謝謝噠噠噠跑過來，抱住親爸的大喊：「爸爸，你們在上海是不是吃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謝南山把人撈進懷裡抱起來，笑呵呵的說：「是啊，可好吃了。」

謝謝鼓起臉頰來：「爸爸變壞了，你怎麼不帶一點回來給我吃呢？」

「我不是帶了很多嗎？」

「可是我想吃爸爸媽媽吃過的小吃，那個才香。」

「那爸爸以後帶我閨一塊兒去上海，到時候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熱鬧了一陣，孫淑梅就起告辭，帶著兒丈夫回家去了。

這一次是謝南山騎車，抱著兒坐在後頭，路上就問：「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乖乖聽舅舅的話？」

「有啊有啊，舅舅說我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比阿星哥哥和阿晨哥哥都要乖，跟小蕓姐姐一樣乖。」

孫淑梅撲哧一笑，前頭的親爹吃醋了：「乖閨，你這滿口舅舅的，爸爸都要吃醋了。」

謝謝拍了拍他的後背，說：「爸爸不要吃醋，舅舅是最好的舅舅，爸爸也是最好的爸爸。」

「瞧我閨這張，從小就知道哄人。」謝南山得意道。

孫淑梅笑道：「那還不是跟你學的？」

忽然，謝謝又說：「媽媽，我有一個小想告訴你。」

「是什麼小？」

「是我跟阿星哥哥的，舅舅說了，我不能說別人的，但不管是誰的，我都可以告訴媽媽，所以我想跟媽媽說。」

孫淑梅聽著，心底越發覺得把孩子送到表哥家才對，這樣的道理，媽絕對不會告訴孩子。

「好，那你告訴媽媽，我們不讓爸爸知道。」

「媽媽保證不說出去。」

「我發誓不告訴別人。」

小謝謝這才說：「阿星哥哥想他的媽媽啦，但我知道，舅媽已經去天上當仙了，我有好好安阿星哥哥，但他還是不開心。」

孫淑梅微微一愣，沒想到兒說的是這個。

心底發，了兒的小辮子，笑著說道：「那你做得很好。」

小謝謝笑了笑，又說：「媽媽，阿星哥哥跟阿晨哥哥都沒有媽媽，那我可以把自己的媽媽分給他們一半嗎？」

孫淑梅忍不住笑道：「好啊，以後媽媽也會好好照顧你兩個哥哥。」

事實上，孫淑梅也很疼這兩個從小喪母的小外甥，畢竟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

小謝謝說完，又說：「但是晚上的話，媽媽還是陪我一起睡吧，阿星哥哥他們已經長大了，舅舅說了，長大后除非結婚了，不然男生和生就不能一起睡。」

「就像我，我就跟小蕓姐姐一起睡，從來不跟哥哥一起睡，因為男生都是臭的，我們生才是香香的。」

說完還低聲道：「爸爸也是臭的，但是媽媽你別嫌棄他。」

孫淑梅聽完，忍不住笑起來，摟著兒樂不可支。

「臭謝謝，我可聽見了。」謝南山喊道。

謝謝立刻捂住：「不是謝謝說的，爸爸不臭，爸爸就是不洗臉。」

這邊一家三口笑鬧不已，另一頭，顧亮星新鮮過後，看著自家爸爸也言又止起來。

顧明東只當沒看見，嘗了嘗表妹表妹夫送來的搞點，覺得味道十分不錯。

過了一會兒，顧亮星哪裡是忍得住話的人，就像一隻小狗一樣圍著他團團轉，就差兩聲喊問我問我。

顧明東無奈的看向他。

顧亮星一下子支棱起耳朵來，裝作沒事人樣：「我沒事兒，我真的沒事兒。」

「我有問你嗎？」顧明東覺得好笑。

顧亮星了鼻子，立刻打蛇上：「爸，那你問問我唄。」

顧亮晨看了眼自家這麼慫的弟弟，直截了當的開口：「爸，我們想知道媽的一些事。」

顧亮星心頭一跳，下意識的看向自家父親。

顧明東早有預料，挑了挑眉沒有意外。

不過說實在的，他對雙胞胎的母親了解不多，完全停留在原主的記憶和那一次打探中。

要說，顧明東對李麗娟的印象停留在雙胞胎的母親上，再無其他。

見他沉不說話，顧亮晨忙道：「爸，你要是不想說就別說了。」

顧亮星也說：「是啊，其實我們也不是非得知道，就是一時好奇。」

甚至心底還怪自己這份好奇心，爸這麼多年沒娶妻，外頭都說他心底放不下死去的母親，那他該有多喜歡他們媽媽，這提起來豈不是傷心，早知道就不該問了。

瞧著兩個兒子著急的模樣，顧明東笑道：「也不是不想說，只是一時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