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暮沉默，泰岳雖然做的，但最后畢竟是護法衛在作戰，瞞得過天下人，瞞不過太華，這種事在明白人眼里辯解也沒用。

過了很久，老暮才緩緩開口：“暗黑軍，失敗了。”

“那是因為，皇庭早有準備，時機也不算很好。”

“現在便好？”

“當然，尊老不覺得，剛剛發生過暗黑軍之事，誰會料到這麼快行道宮又出手？何況我聽說，明皇陛下將要前往白城拜謁太上皇，您就不怕，他一去不歸……”

老暮終于神沉起來。

“直覺告訴我，你有殺意。”

甲戌目低垂：“若嬴江真是做戲，這皇庭我想有人就不想留著了，實在無法生擒，他們一定會殺之。”

“若的確是嬴江決裂又如何？”

甲戌道：“不論嬴江真假，皇庭都是制約江凡最有效的武，不能讓它離控制啊，一旦到了北地，天高地遠，再想做點什麼，難嘍……”

老暮凝視著他：“你覺得，楚國，會不會這麼做？”

甲戌搖頭：“那要看尊老意思，您覺得誰最會，誰可能就合適。”

老暮緩緩閉上雙目，足足一盞茶他才睜開眼睛：“我覺得，魏國一直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前科……”

甲戌微微笑道：“若是魏國，則與江凡徹底鬧崩，進而……與夏國關系只能更穩固。”

老暮臉上看不出任何波：“而且，燕城在魏國境，他們才備這個能力。”

“是啊，真的很合適，不過，尊老覺得，魏國誰來出面才很恰當呢？”

老暮淡淡道：“某聽聞，魏國大帥夏侯淳有一胞弟，名為夏侯恪，如今拜燕云道大都督……”

甲戌拱拱手：“佩服，不愧是泰岳。”

老暮看他一眼：“不，與泰岳無關，夏侯恪急功近利，眼看人皇近在咫尺，心難耐，效仿其父夏侯禮拿人皇獻魏武。”

“呵呵，是啊，夏侯禮獻安宗于魏武，自此夏侯家平步青云，大魏公侯首屈一指。夏侯恪此人，沖剛愎，做出這種事委實不足為奇。”

“夏侯恪麾下有八萬燕云軍，可抵擋皇庭三衛。這其他之事，就看其他人了。”

甲戌笑笑：“聽說，行道宮有刑天衛，厲害的，還沒失手過。”

老暮幽幽道：“失道寡助啊，皇庭……”

甲戌起，似離去，卻忽的頓住腳步：“敢請教一句，為何夏侯恪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老暮想了想：“老夫聽說，夏侯一族最強者惟有夏侯淳夏侯恪二人，這夏侯恪，想當兵馬大元帥好似快想瘋了。”

“哦……”甲戌若有所悟：“看來，有人會承諾事之后干掉夏侯大帥呢……厲害，厲害……告辭。”

他走后，老暮獨自靜坐良久，抬起眼瞼喃喃自語：“謀劃人皇……你更深的目的，在于看我泰岳……”

——

太華之事塵埃落定，江凡總算放下一樁大心思，如今，該回到五步戰略大計上來了。

聽完顧思源的稟報，江凡對局勢有了進一步清晰掌握。

自從談判結束之后這三個月，戰局變得更加膠著，同時也出現了諸多不可預測的變化。

首先是夏國方面，對外，原本南路、中路、北路三路大軍變為了兩路，這兩路齊頭并進，北路陸輕侯主力穩扎穩打，卻已經抵達晉國西重要的關隘，嘉陵關，這也是國都秣陵最后的防線。

中線，原本是周安世之子周權對陣楊玄，這一路原本計劃用來長槍直，縱深進，如今因為夏國遭楚、滇聯軍攻擊，同時遭辰單刀腹，不得已退出晉國戰場回防。而這也導致楊玄超的勇字營得以出手，北上援助楊老帥，使得嘉陵關防線穩固起來，陸輕侯短時間沒有辦法突破。

南線，老牌大帥周安世對陣新晉將星楊玄，一個穩如山，一個疾如風，雙方難分難解，周安世沒有寸進，楊玄也沒能將其逐出邊境。不過對周安世來講還可以，因為這一路本來的作用就是牽制和防范。

對外之戰已經打到這種境地，本不能撤出，否則魏夏聯盟崩潰，晉國還能反撲，夏國面臨四國侵危機。可現在，也有兩國攻國土，滇與楚。

滇楚并非聯軍，卻互相呼應，打的非常默契。

好在他們的目的顯然是趁火打劫，掠奪土地和人口，夏國在調各方面兵力阻截的況下，雖然緩慢被對方近，卻也尚能守住。

只不過，平洲、巒州、丘州已經盡數失去，雙方現在正于秦嶺腳下龍江之畔的陵州鏖戰。

大夏水師從陵州邊境的龍江支流南下烏江，試圖重新奪回平巒二州水道，進而截斷滇楚兩軍運輸通道。而這時候，晉南司馬臨風的人馬便在寧州水路對其實施阻截，雙方在江面上鏖戰不休，功鉗制了他們，使得平巒二州江運輸線安枕無憂。

眼下，楚國季扈和滇國嬴澤，分別在陵州西路與中路與夏軍爭奪關鍵城池隘口，試圖攻占陵州，進而徹底斷了夏國水師陸上通道。

所以說，陵州目前是夏國最關鍵的戰場，一旦陵州失守，烏江水師將為無浮萍。幸好，陵州位于秦嶺龍江一線，有天險優勢。

即便如此，夏國也投了驚人的兵力，姜和姜河兄弟再得八萬援軍，戰將無數，十六萬大軍嚴防死守，導致滇楚兩軍一時間難以寸進。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戰場，就是辰國在夏國中線反手掏，幸好被姜斬之孫原護龍軍姜爍率領姜氏高手和族軍阻截，后又得到周權的部分援助，依靠燕山腳下壑州地形優勢，總算抗住了辰國。

然后是魏國方面，夏侯淳從晉國西北方向攻，占據兩州之地后，曾一度放緩節奏，有著見好就收的意思。

但并未持續太久，隨著夏國讓出古河關給夏侯淳，讓他看到了爭取更大利益的可能，在曹垣的大力慫恿，加上張儀使魏之后的魏王心思改變，夏侯軍開始激進起來，以古河關為基礎，從北方瘋狂迫晉軍，打的還的文字營一度抬不起頭。

后來，文丘的力量開始彰顯，無數援軍從晉國四面八方趕來，才再度讓戰事恢復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