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沉思著。

誰都會有思考的時候，可是思考的意義到底在哪，就像善變的人一樣，你始終也猜不他究竟會做出什麼事。

他猜不到易含笑會做什麼事，已經不想繼續問下去，心力憔悴，無力說話，但是他還是必須將最後的問題說出口，不然會後悔，堅定道：「那日我初來何莊，見你到那般折磨所為何事？」

易含笑笑道：「正如你所說，其實是有人告訴我當日在賜靈鎮上沒有穿鞋。」

葉秋反問道：「何飛？」

易含笑不曾猶豫一時片刻，道：「當然，他還將胡二峰所在何莊的事告訴我了。」

葉秋看不清離他較遠的易含笑的臉，隻能覺到他的形有些滄桑，再低頭看著被自己撞翻的桌子，似乎有些覺得自己太過於將緒表麵化了，啞然問道：「你跟何飛早就認識嗎？」

易含笑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略帶譏笑道：「有野心的，有實力的人他也算一個。」

葉秋想到自己的遭遇，也不再詢問下去，大抵是知道易含笑又用了什麼見不得的言論舉止將何飛籠絡到自己的邊，心中的水花再沒有起波瀾，換了話題道：「那他當日真是要殺了你的。」

易含笑悶聲，似自言自語道：「大難臨頭各自飛，我隻是大難在前而已。」

葉秋隻是一個勁的皺眉，心嘆人心叵測，世事難料，江湖險惡，命途多舛。

有些人臭萬年大抵就是太過於牆頭草，死的時候便也沒有人替他收，如何飛。

何飛的死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一罪私通「桃紅柳綠」，雖不為人知，卻有神明在看；二罪勾結易含笑，裡應外合，試圖扳倒何旭川。

也怪一山更比一山高，何旭川這隻狐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殺何飛定然理之中，殺胡二峰肯定也不是誤殺。

易含笑也一一說了清楚，將他如何行刺何旭川的事講個明白：

原來，易含笑利用何飛和胡二峰的雙重推薦，了何旭川的門生。

何旭川雖狡詐險，卻也是惜才重用，當下收了易含笑更是大快朵頤，卻不想和易門生酒足飯飽之時，聽聞胡二峰耍瘋竊了娘親妹妹的鞋。

娘便是一直在何旭川後的人，的妹妹是何莊丫鬟的主管，生得雖不是沉魚落雁，但也差不了多。娘聽得如此，目斜睜。

何旭川聽狀，也是不加猶豫，命娘先去理了妹妹的事再來護著自己。

娘應聲飄了出門。

前腳踏出門，易含笑便豎笛而出，起酒杯砸向何旭川，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卻不想出了變故。

何旭川一筷子突然如箭出，力道穩準狠，直把飛來的酒杯撞得碎形如齏。那筷子卻不減氣勢，破空而刺易含笑的眉心。

易含笑心中一驚，不曾料得何旭川勁如此強悍，人縱而起，便大打出手，幾個回合下去竟不能佔上風。最不濟的時候，偏偏娘又飄然而出，殺手的時候，被何旭川及時攔下。正好當著武林豪傑的麵，給個警戒。

這纔有易含笑當眾辱，葉秋飛救人的場麵。

最後何飛和胡二峰自然也是順理章了被人宰殺的魚。

而今，葉秋竟然也投靠了何旭川。

何旭川當然再不能輕易相信外人，雖是自己一眼相中，總不能在不設防毀了自己，便用假玲瓏珠約束著葉秋。一來可以替他找出那些莊居心叵測之人，二來又能試探葉秋真實的本領，三來又能將其困在莊探個虛實留作後用。實乃一箭三雕之法，其老謀深算之功可窺一斑。

深更半夜，大雨瓢潑。

屋二人侃侃而談。

屋外黑影再現，破門而進，果不其然卻是何旭川。

他後果真跟著娘。

他是踢開門的，然後拍著手，道：「好一齣，針尖麥芒，反目仇，好戲，好戲。」

葉秋詫異道：「你們一直在門外？」

何旭川笑道：「我堂堂盟主，在門外陪你們這麼久，你們竟然不知道？你們不是武功都自詡厲害嗎？」

易含笑愣住，不可思議，心中翻江倒海，道：「我明明……」

何旭川搶道：「明明察覺到我的存在，也察覺到我走了是嗎？」

是的，當時易含笑還特地跟葉秋轉了話鋒，說了些無關要的話。

葉秋沒有說話，眼前的何旭川甚至比娘還恐怖，並不是害怕。

易含笑太低估別人，或許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何旭川冷冷一笑，這笑聲中，也說不出包含有多輕蔑不屑之意，然後，他回首轉目著葉秋道：「你雖然年輕，但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又聰明武功好像也不弱。」

葉秋還是沒有說話，他已知道這滿麵笑，雖是老態龍鍾之樣，卻懷絕技的何旭川必定是個難以糾纏的對手，否則江湖上眾多出類拔萃的人絕不會如此畏懼於他。

他最近沉思的時間總是很長，腦袋一直於暈著的狀態，睜大眼睛，等著何旭川繼續說下去。

兩人麵麵相對，目在昏暗的夜裡相對，不停閃過的照亮著屋一切景象，像心佈置的一場鬧劇，誰也不知道怎麼收場。

不，何旭川知道，他像所有人的主宰一樣，掌控的全域，比隻會在暗地裡耍些沒用的小聰明的易含笑有威懾力多了，掃視著二人後，又將目定在葉秋上，微微道：「你已經知道我留你在莊的目的，你要不要留下來呢，正好近日我有些大事要理，說不定到時候能用上你呢？你放心，易含笑自然我也不會對他出手的，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手，我隻是希你別重蹈他的覆轍，毀了你，毀了你們，這次可能就再沒有人能夠幫助你們了。」

葉秋原本肅殺的臉上突然掛著滿意的笑容，大笑道：「我不知道我對於何盟主有什麼利用價值，不過我倒是樂意在莊白吃白喝，但是何盟主別再監視我就好了，至於如果莊有人來奪假玲瓏珠的話，我必然如實稟報。」

何旭川大道：「爽快！」

終於可以沒那麼多燒腦的記憶了，葉秋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天亮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