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耳

“薑離！起床啦！”小竹黃鶯般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薑離瞇著眼，坐起來了個懶腰。

“開門啊！”小竹開始敲起了門。

“來了來了。”

薑離穿好鞋，打了個哈欠後便開啟了房門。

一看房門被開啟了，小竹便直接沖進來，用自己的俏瓊鼻對著薑離嗅個不停。

“誒誒誒，乾嘛乾嘛！”剛睡醒的薑離被嚇了一跳，連連躲閃。

小竹的眼神中彷彿迸發出了正義的芒，喝著譴責薑離：“老實代！昨晚是不是去怡春樓找姑娘了！”

薑離回憶了一下，開口道：“嗯？怡春樓？……那個洪水城最大的青樓？”

“沒錯！老實代！”

“我沒去過啊……”

小竹一下子將自己白皙的臉蛋近，瞪著大眼睛，彷彿是要把薑離看一樣：“真沒去過？”

“……確實沒去過啊。”薑離聳了聳肩。

小竹又瞪了一會兒，這才勉強決定相信他。

“那你昨晚去哪了？”

“嗯…我昨晚……”

“嗯？你昨晚……”

小竹一皺眉頭，眼中又再次充滿了“殺機”。

“……昨晚我去吃東西了，吃完我就自己回來睡覺了！”

“哦？是嗎？”

“對啊！要不然呢？”

“哼！”小竹又“兇狠”一瞪，眼中逐漸緩和。

薑離十分納悶。

——這個小姑孃的語氣，分明就像是一個在質疑自己家丈夫是否去了青樓的怨婦啊！

薑離暗自嘆：“我的魅力有這麼大嗎？”

而小竹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薑離的表凝固：“昨晚王嬸還來找你呢，沒想到你居然不在。”

薑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又是王嬸！？

“王嬸？……找我有什麼事嗎？”腦中又漸漸浮現出王嬸看到自己時的滿目，薑離莫名打了個哆嗦。

“不知道，反正就是指名道姓要見你一麵。”

薑離的角開始微微。

哦天哪，

我這該死的、

無安放的魅力。

想著王嬸見到自己時在意願地圖裡發出的閃耀芒，薑離臉部一陣搐。

突然，薑離似乎想到了什麼。

“誒，我給送了好幾次藥了，怎麼都沒見到過的丈夫啊？”

“啊？王嬸的丈夫啊……哎，好像在好多年前就死了。”

薑離頓時沉默不語。

“快去藥堂大廳那裡吧，再晚牧爺爺就要罵人了！”

…

快步趕到藥堂大廳，薑離一眼便見到了那數疊藥包！

看著薑離到來，喝著茶的牧醫師微微笑了笑。這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瞬間讓薑離的表變得無比苦……

——“來，送藥。”

……

“其實送藥還是有意思的嘛…洪水城都要被我了……”

“其實送藥也沒有那麼不好嘛…不就是跑一跑嘛……”

“其實送藥……”

送完好幾個藥包的薑離，終究還是放棄說服自己了。看著自己手提著的各種藥包，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頭頂著正午的太，他邁著步子繼續趕向下一家……

“咦？”

前麵道路上的行人都紛紛避讓著什麼，道路中間瞬間變得空曠起來。

“這是……？”看著這幾個漢子抬著的東西，薑離皺了皺眉。

一個棺材。

看著這極其破舊的棺材，薑離有些不解。

沒有人吹喇叭，沒有人哭喪……也沒有人陪伴。唯有幾個被雇來的漢子皺著眉，極其不願地抬著這破破爛爛的棺材往洪水城外走去。

“哎喲，晦氣啊！”薑離一旁的行人對著這個棺材指指點點，似乎對“它出現在道路上”這件事很不滿。

“這棺材裡是誰啊？”

“不知道……送葬居然都隻有被雇來的人陪伴，這人也真夠慘的。”

生老病死，世事無常，

誰也無法改變。

薑離無奈一嘆，提著藥包看了看單子，繼續趕向下一家……

路過鏢局，薑離看到了兩個悉的影。

“哦？他倆回來了？”

隻見張烈跟狗蛋正對著眾人聊著什麼。

“……你們是不知道啊！當時那頭大野豬橫沖直撞，誰都拿他沒辦法！”狗蛋著自己的口，似乎到現在依舊心有餘悸。

“關鍵時刻！張烈大哥從天而降！一招山崩地裂山靠直接把野豬震了末……”

“啪！”

張烈直接一掌拍在了狗蛋的腦袋上。

“胡扯啥呢！”

狗蛋委屈地抬起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被打了。

眾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狗蛋！你這個馬屁完全不行啊！還震末？……哈哈哈！”

張烈一瞪狗蛋，對著眾人講出了事的真實經過，眾人得知了況後也就都散開了。

不遠的薑離無奈地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狗蛋還真是個活寶呢！”

也沒進去跟二人打招呼，薑離直接趕往了下一家……

送了許久，全部藥包也就送完了。

咱們的薑老闆抬頭一看天空的夕，眼中滿是苦。

他又送了一天藥包。

記得前世，他也是在打工的時候萌發了創業的念頭。

——“我大好的青春怎麼能浪費在打工上麵！？”

於是，咱們的薑老闆再一次下定決心，一旦攢多了願力，就一定要去開一家專門為超凡人士服務的店鋪。

……

太墜下，用盡最後一力氣揚起漫天紅雲。看著這些火燒雲，回想起今天到的棺材，薑離心中不升起了幾惆悵。

——死亡到來之時，任何掙紮都顯得那麼無力。

驀然間，薑離思緒一頓。

手中的藥包已經全部送完，然而卻沒有王嬸的那一份。

“咦？難道我忘記拿王嬸的藥包了？……還是昨晚就來拿了？”

王嬸的藥以安神為主，每天都需要熬製服用。

想了想這幾天的事，薑離陷了思索……

最終，他還是決定去王嬸家一趟。

一來上門道個歉，畢竟前幾次自己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於無禮。先前，未等人家開口說完話，自己便魯地出聲打斷，還一丟藥包就跑……

二來問清楚王嬸的目的，為何要在昨晚親自來藥堂……

三來……斷絕王嬸的念想。

——那份目的灼熱，自己真的無法承。

看著路邊開始收攤的小販，薑離趕上前買了些水果，打算上門道歉。

提著水果，薑離開始往王嬸住所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近，他就看到幾個中年子正站在王嬸家門口掃著地。薑離仔細看了看，卻發現們之中並沒有王嬸。

“這些人應該都是王嬸的親戚吧。”薑離心中想道。

他走上前，和善地笑了笑後便開口詢問道：“請問一下，王嬸在家嗎？”

眼前的阿姨們聽到有人在詢問，便抬起頭打量了一下這個人。

——是一個清秀的年，還提著很多水果。

一個中年子放下手中的活，皺起了眉頭。

“你找王嬸？”

“是啊，我今天是來跟賠禮道歉……”

聽著薑離的話，這個中年子臉上的褶皺開始變得更加明顯。另一個中年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清秀的年，開口詢問道：

“你，找王嬸？”

“是啊……怎麼了嗎？”

“你跟什麼關係？”

“沒啥關係…我隻是個送藥的……”

“哦，那你不用送了。”

“哈？為什麼？……”

幾個中年子對視一眼，眼中充滿著惆悵。這讓薑離更加奇怪了，他麵帶疑，等待著回答。

……

——“因為死了，棺材都已經抬到城外麵埋了。”

………………

王嬸在上午就死了，

病死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大娘直接準許了薑離進王嬸的屋子。

——在王嬸死後，是這幾個鄰居辦的後事。

薑離眼神復雜地打量著這個破舊的小屋。

從外麵還不怎麼看得出來，一走進來卻是直麵到了這裡的破敗。

屋很簡陋，除了簡單的桌椅外，唯有一張木板床稱得上是傢俱，屋的墻皮早已落，墻上凹凸不平……

薑離到現在依然有些恍惚。

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前幾日王嬸的樣子還彷彿就在眼前。

熱地邀請……

滿目的……

雖然很無奈，但的種種反應都讓薑離確定，對自己肯定是……

“咦？”

目，停滯在一個被表起來的畫像上。

那是一個年的畫像。

看得出來，這幅畫非常昂貴。無論是畫師的技藝還是紙張的選用，都顯得與這個破舊的小屋格格不。

薑離向前走去，下意識地出手去挲這幅畫像。

陡然間，看著畫像的薑離目一凝。

——這年，竟是與自己有四五分相像！

“嗯？這有一行字。”

畫的下麵還有一行字，薑離低下頭來，仔細地進行辨認。

“孩兒今日參軍！今後，見畫如麵！”

落款日期是十年前。

如此看來，這幅畫上的年輕人應該就是王嬸的兒子了。

……

薑離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語，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他眉頭皺，陷深深地思索。

“不對啊……”

看著這破敗的環境，看著這緻的畫像……他開始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

——遇到自己時，那目的灼熱……那“意願”的強烈……那眼中的……以及自己嫌棄地丟下藥包、拚命逃跑之時，眼中湧現出的無盡惆悵……

這一切的一切……

陡然間，薑離神大變！

此刻的他麵蒼白，腦海中回著前所未有的轟鳴巨響！

——“原來是這樣！……”

他眼神呆滯，，輕聲喃道：

“什麼灼熱的目，什麼強烈的意願，什麼滿眼的……靠！都他媽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啊！”

剎時，他用盡全力狠狠地扇了自己一掌！！！

“薑離！你個混賬！人家是把你當做的兒子了啊！”

…

——原來昨晚，是來告別的。

……

第二十三章 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