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窮牛喜滋滋地接過，“千玥道友太客氣了，啼嬰果魔氣純正，用來釀酒著實奢侈了些。看來道友是個慣會的，這兩千年的佳釀也捨得拿出來。”

蒼雁神淡淡，看不出歡喜。

真魔井外不得手，這是鐵規。

況且下界來的魔修，就是出手闊綽些，他也不大看得眼。

這道理千玥同樣明白。

蒼雁收起煙，直言道，“近來各管轄堂發來諜報，眼下倒有些合適的空缺。方纔真魔井異，想來接引攆車已在路上，道友不妨趁此刻斟酌一二。”

“多謝。”

“此地乃是元曲界，下轄三十六靈魔界，一百零八凡人界。元曲界的魔修不拘種族，均以魔尊為首。其餘的按修為品階，分為魔皇，魔將，魔士，魔兵。說起來，如你這般剛飛升的魔修，多數是去魔兵營裡充數的。不過一旦了魔兵營，生死便不由自己了，皆由統轄兵營的魔將掌握。除了那些沒什麼本事的，多數魔兵更願意自己掙個前程。”

“元曲界有三大勢力，分別是魔玨山，石鐘嶺，百霞宮。離此地最近的便是魔玨山，由蚩援魔皇掌管。轄四十九峰，七十二城，此的真魔井便歸屬魔玨山。往後你自然也是為魔玨山效力，若有一日修得魔士方有離魔玨山的可能。”

“道友的意思是，在下非得做個魔玨山的魔兵不可麼？”千玥不滿，千辛萬苦飛升上來，可不是為了給別人做牛做馬的。

隻一眼，蒼雁便曉得的心思。

元曲界的霸道聞名鄰界，飛升至此，可謂是前途艱難。

幾乎所有魔兵心中都懷揣著一個夢想，攢夠魔元，搭乘界舟離開此界。

然而那昂貴的船資，生生令人而止步。

“魔尊有令，所有魔兵皆需遵從元曲界安排，如有違逆不管轄者，殺無赦！”

千玥心中一寒，竭力剋製，麵上才沒有帶出怒意。

可饒是脾氣再好，對這樣霸道的命令，也難以接。

許是同病相憐，蒼雁提點道，“你也不必憤懣，隻待修至魔士，便可天南地北任君遨遊。元曲界隻是對魔兵格外嚴苛而已。更或者，若是有幸得了前輩青眼，花些魔元將你從管轄堂贖出，帶在邊做個小侍，也算一番前途。”

努力飛升上界，竟了元曲界的賣魔兵，何其諷刺？

千玥抿，終究斂下怒意。

實力不如人，就沒有說話的資格，這個道理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多謝道友提點，敢問眼下還有哪些空缺？”

蒼雁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凡能修至真魔界者，無一不是過人之輩。

即便眼前的修清甜如晨，半點沒有魔修的霸道張揚，也不敢令他小覷。

“眼下的空缺，除去有種族別要求的，還剩三。一是霧菱山的廚娘，這可是個好缺，若是表現得好，極有得遇貴人的機會。”

千玥連忙擺手，“我可不通廚藝，一手烤偶爾解饞尚可，廚娘這樣的職務怕是擔不起的。”

蒼雁與窮牛皆是一笑，“道友誤會了，所謂廚娘不過是拔，切藕丁的小角。真正的烹調之士，那可是要經過選拔的。若非如此，我也不敢推薦你去。這霧菱山乃是特供魔玨山魔皇與貴族宴席的，出皆是達顯貴，便是一步登天也是有可能的。”

二人形容曖昧，千玥立時便懂了。

尤記得騰界時，有一容貌俊的男修為得青眼，混府，親手烹製玉曦羹。

此道佳釀采溫補之靈，以月華熬煮，三日三夜方可羹。

靈難得暫且按下不提，隻說這月華乃是天下異火，《修真異火錄》上也是排得上名的。

月華生於月之下，靈力溫和，不驕不躁，用來煉丹極好不過。

然千玥在丹道一途，天資甚淺，得了異火之後，也未煉化己用。

隨意打上一縷神識，便拋去灶間看火，真可謂奢靡至極。

玉曦羹離火後，極易壞了口，味道每每不佳。若以法力維持，便會破壞其中滋味，更是氣。

那混府中的男修也不知哪裡來的機智耐，剔除靈氣雜質後，乾脆以自溫溫粥。

待見了，真正惶恐詫異，無法下嚥。

偏他一臉深，深不悔的模樣，便是想要發作，也容易落得個涼薄的名聲。

又想想自己好歹是魔君，總不好同低階修士計較，隻得打發他出去。

自那日起，魔君府上便時常混陌生修士。

這些人俱有一個特點，便是長相絕，令看了嫉妒不已。

此事直到下令換了府上的守衛將領，纔算了結。

不過那戲院茶樓中又多了什麼版本的故事，卻不忍去聽。

一想到霧菱山的廚娘，極可能同那男修一般，出賣相，做些毫無尊嚴之事，為魔君的傲骨便又直立了起來。

誠然，與那些男修相比，並沒有什麼相可言！

“在下生魯，若真去了霧菱山，怕沒兩日就會沖撞貴客，還是去別的好。”

蒼雁略顯失，倒也不再勉強，接著說起第二個空缺來。

“噬魔河上的漁船，還缺幾位收拾魔魚的夥計，月例倒也不低。”

“捕獵魔魚？”千玥立即來了興致，若能在職務之便，提高鬥法實力，那真是極好不過。

“額……所謂收拾魔魚，便是清理魚鱗魚腸之類。雖然環境惡劣些，但勝在簡單易學。”

千玥麵發黑，這都是些什麼鬼差事？

不是毫無尊嚴便是毫無前途，難不自己萬年修行，就是來這裡做苦工的麼？

蒼雁與窮牛很是理解這種痛苦，意氣風發地飛升而來，迎接自己的卻是暗無天日的蹉跎。

誰曉得修煉至魔士要多久，沒準是十萬年，幾十萬年，甚至百萬年。

這種屈辱的忍耐，實在令人痛苦。

“最後一是哪裡？”

“荒原近日在擴城，需要些雕砌石頭的魔兵，這算是半編兵營。你若是經營得好，任務結束之前找好去，便可以離開。”

千玥沉默了，實在不曉得該選哪一，這諾大的元曲界就沒有正常點的差事嗎？

魔君從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