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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義走了，含著淚走的，背影充滿了蕭瑟和孤獨。

寇季看著高義的背影，沒有半點憐憫之。

高恭故去，很突兀，卻也在理之中。

高恭太老了，又在沙場上奔波了半輩子，上明傷暗傷無數，在汴京城的時候，沒太大問題。

可是去了北地以後，奇寒無比的氣候，他難以適應。

上明傷暗傷一起復發。

沒能熬過去，就只能一死。  𝐒𝐓𝐎𝟓𝟓.𝐂𝐎𝐌為您帶來最新的小說進展

臨死之前還想借著跟寇季相一場的份上，從寇季手裡為子孫後輩撈一點好。

只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寇季能答應了，即便是高家隨便派遣一個人過來，寇季也能答應。

寇季不會答應的，別說是高恭死了，就算是高家上下所有人死絕了，寇季也不會答應。

分是分，原則是原則。(5,0);

寇季分的很清楚。

自從寇季拒絕了幾家購買火的要求以後，除了朱能家的人和曹利用家的人以外，其他人幾家的人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過竹院。

朱能和曹利用是知道寇季底細的，他們深知，在火的問題上，寇季擁有絕對的發言權。

雖然寇季拒絕了他們購買火的生意，但是只要跟寇季搞好關係，遲早有一日，他們會拿到火。

而且，他們清楚，寇季手裡不僅只有火，還有無數的好東西。

跟寇季好，結盟友，寇季一定不會虧待他們。

曹利用、張元二人到現在還活著，就說明寇季不是一個絕的人，他沒有趕盡殺絕，也沒有卸磨殺驢，反而給了曹利用和張元二人一個前所未有的以後。

由此可見。

寇季是一個重義的人。

只是能被他當朋友的人不多。

其他幾家不知道寇季的底細，在寇季拒絕了他們購買火的要求以後，他們就另闢蹊徑，打算從趙禎上開一道口子。(5,0);

「種世衡的人向家獻上了十八個絕的子，一尊一人多高的金佛，向家求製作炮仗的匠人……」

劉亨在外面幫著劉伯敘招兵買馬的時候，聽到了一些風聲，就匆匆趕到了寇季書房，跟寇季分他得到的消息。

寇季一邊著王安石烹煮的茶水，一邊笑著問道：「你到了危險？」

劉亨毫不猶豫的點頭，臉上有的擔憂之，「他在東，東三面環海，只有一面臨陸，而那塊地方就是我的封地西。

他跟家求製作炮仗的匠人，分明是存心不良。

他要是有什麼想法，伯敘可就危險了。」

寇季品著茶水嘆道：「種世衡的手段還是太糙……他如果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或者是假借徐福之名，弄一些延壽的東西，說不定他的想法能。」

劉亨盯著寇季沉聲道：「他本就不是在求製作炮仗的匠人，他是想要火藥的方。他要火藥方，就說明他有開疆拓土之心。(5,0);

他現在能對付只有伯敘。」

寇季瞥了劉亨一眼，幽幽的道：「前兩日我們不是還說，只要我們活著，種世衡就不敢對伯敘下手嗎？怎麼你又張上了？」

劉亨咬牙道：「伯敘不是種世衡的對手。」

寇季嘆了一口氣，「你不如回西去看看。」

劉亨果斷搖頭，「我要留下幫你。」

寇季認真的道：「我現在不出汴京城，基本上沒有人能傷到我。你留下其實幫不到我多。

你一直擔心伯敘在水深火熱當中，你不去看看，心裡始終寧靜不下來。」

劉亨固執的搖頭，「我不會離開汴京城，我只是希你不要將製作炮仗的匠人給種世衡。

種世衡一旦拿到了火藥，必然會造出火。」

寇季擺了擺手，讓王安石先出去。

王安石走後，寇季盯著劉亨，沉聲道：「家不會傷害我。」(5,0);

劉亨為何捨棄了兒子，留在汴京城？

就是為了保護寇季。

以寇季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手裡的力量，能傷害到寇季的，只有趙禎一人。

劉亨留著，就是為了防止趙禎對寇季發難。

寇季有史書為鑑，甚至趙禎是一個仁慈的人，不會傷害他。

可劉亨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只要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眼中就沒有什麼誼。

他覺得趙禎如今讓寇季活著，是因為寇季還有用。

他覺得，寇季一旦無用，趙禎就毫不猶豫的會下殺手。

因為大宋朝幾乎人人皆知，如今對皇位最有威脅的，就是寇季。

即便是寇季表現的十分人畜無害。

即便寇季對皇位沒有半分談。

劉亨搖著頭，一臉凝重的道：「四哥，你也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你應該明白，古往今來，沒有一個帝王是有義的。(5,0);

越是英明的明君，就越是無。

家毫無疑問是一個明君。

所以你不能將自己的命寄托在跟他的誼上。

你若是一味的相信跟他的誼，等他真的要對你下殺手的時候，你會死的很慘。」

寇季遲疑了一下，對劉亨道：「他是個可憐人，他其實十分親、友……」

劉亨沉聲道：「帝王是孤獨的……天生就是……你不該憐憫他……你憐憫他就是自尋死路……所有憐憫老虎的人，最終都喪命於虎口……」

寇季沒辦法跟劉亨講一下歷史上的趙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也沒辦法告訴劉亨，即便是趙禎翻臉，也奈何不了他。

「我們還是討論一下火藥的問題吧。朝廷炮坊里的那些火藥，本沒有多殺傷力，在戰場上還不如一柄鋼刀好使。

所以你本不需要擔心種世衡拿到了火藥以後，會威脅到伯敘。

(5,0);

火，不是那麼好造的。

如今用到戰場上的火藥，需要經歷足足三十多道工序。

一道，都造不出合格的火藥。

三十多道工序，沒有懂行的人指導的話，種世衡研究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門。

至於火用的鐵料，也足夠他們研究很久很久了。

不是沒有人想過仿造，也不是沒有人研究過。

火了趾以後，曹利用就派人研究過。

他們拿著我造好的火槍和火炮，也沒研究出什麼門道。

如今面前弄出了一個火弩流星箭而已。

火槍和火炮，他連門也不了。

所以你本不用擔心伯敘威脅。」

劉亨沉聲道：「我總是不放心……」

寇季搖頭笑著道：「在家沒流出要削藩的意思前，在家沒有準許藩王之間可以自相殘殺之前，種世衡不可能對伯敘手。(5,0);

他一旦手，面對的就不僅僅是伯敘，還有整個大宋。

在兵事上，家的威嚴是不容挑釁的。」

劉亨低著頭，沒有說話。

寇季繼續道：「你是關心則。在我看來，伯敘現在很安全。種世衡求火藥，無非是為了以後積攢力量。

他是害怕以後我韓地和你西火橫行，他們種家沒有自保之力，所以才求取火藥，想要迎頭趕上。

是他在擔心我們會侵犯他的封地。

畢竟，火對他們而言，是求而不得的東西。

對我而言，卻唾手可得。」

劉亨聽到此，臉緩和了不。

寇季瞥著劉亨道：「別想那麼多，實在是不放心，就去看看。相比起種世衡，朱能、李昭亮、高衛昭、曹利用更值得我們關注。

他們求取火藥，是真的為了攻城略地。

高家的戰馬如今在北地橫行，據說已經收攏了足足一萬多帳的北地野人。(5,0);

朱家的將士在西域撕殺，據說已經攻克了茲。

短短半年，朱家的疆土已經擴充了一倍多。

曹利用在東南攻克了十六城。

曹家的使者已經奏請家在賜給曹利用的印璽上，刻下西羅國主的名號。

李家去西域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和朱能、元山、黑汗國的格格巫，達了協議。

四方已經結盟國，準備一起去西邊攻城略地。

有格格巫這個地頭蛇幫忙和帶路，他們已經知道了西邊的許多邦國的存在，也知道從哪兒進軍會更有利。

如今格格巫的人在繪製細的西方地圖。

李昭亮等人在厲兵秣馬。

相信他們的力量積攢到一定程度以後，就會義無反顧的衝進西方。」

劉亨遲疑著道：「他們就不惦記我大宋？」

寇季笑著道：「為什麼要惦記？格格巫需要重振神的榮耀，他必須西進。在他口中，西邊是一片比我大宋還龐大的疆土，上面擁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5,0);

李昭亮幾個人只要不傻，都知道怎麼選。

與其回過頭來跟強橫的大宋作對，還不如去西方欺負欺負那些弱小的邦國。」

劉亨盯著寇季道：「你打算將火藥給他們，準備幫他們一把？」

寇季搖頭笑道：「我會將兵甲、弓弩出售給他們，等過些年，還可以出售火弩流星箭給他們。

其他的，暫時不行。」

劉亨思量著道：「看來你已經將他們安排好了。」

寇季呵呵笑道：「我大宋如今的疆土已經大到自顧不暇，沒有餘力侵占那麼多疆土。他們去征戰，我們給他們提供武，換取他們手裡的金銀財寶，合合理。

我還想著讓我大宋的商人跟在他們後，幫他們消化那些他們不方便理的戰利品。

西方的礦場也可以合作開採。」

劉亨抿著沒有再開口。

寇季描述的太大了，他沒辦法關心，也關心不到。(5,0);

錢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近些年跟著寇季，他已經賺到了足夠的錢財。

功勞什麼的他也不在乎，因為他在大宋的功勞已經達到了頂端。

西在海上，開疆拓土太困難。

以後等寇季解決了大宋的所有問題以後，回到了韓地，他跟著寇季一起混就好了。

反正寇季不會讓他吃虧。

他沒有寇季那種腦子，幫寇季跑就行了。

寇季在跟劉亨聊完了沒多久以後，陳琳就匆匆趕到了竹院，請寇季宮。

寇季了宮，就看到了趙禎正盯著朱能等人的奏疏仔細研究。

見到了寇季出現，不等寇季施禮，趙禎就笑著道：「四哥，真是奇了，他們居然都想朕求取製作炮仗的匠人。

開出的價碼都不小。」

寇季坦言笑道：「他們是為了火藥。」

趙禎哈哈笑道：「準確的說是要你造出的那種火藥。別人朕不知道，但是高家在離開的時候，可是從民間挖走了兩個以前在朝廷炮坊做過工的老匠人。(5,0);

他們恐怕已經有了能做炮仗的火藥。」

寇季點點頭道：「其他幾家也差不多。」

寇季出現以前，大宋沒有保法。

並且將炮坊開設的遍地都是。

一些書籍上還大大方方的將火藥的配方公開。

所以想弄到相對原始的火藥的配方，找到會做原始火藥的匠人，十分容易。

朱能等人有的是錢，招攬一些這種匠人十分容易。

所以他們必然已經製作出了原始的火藥。

趙禎敲著桌上的國書，笑呵呵的道：「他們既然有火藥，還跟朕求取製作火藥的匠人，他們不會天真的以為，朕會將那些械作坊的匠人給他們吧？」

原始的火藥如今在趙禎和寇季眼裡，已經不算是火藥。

他們都覺得那是做玩的東西。

只有械作坊里的火藥，才是製作武用的火藥。(5,0);

兩者區別不是一星半點。

寇季笑著道：「他們只不過是藉此試探家。家若是答應了，他們就可以以此為藉口，從下面的人手裡弄到火藥和製作火藥的匠人。

畢竟，有家背書，他們只需要付出一些錢財，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算下面的人口風，不給。

他們也能藉此試探出，在家眼裡，火藥在可易之列。

隨後每一歲，他們會不斷的加大注碼。

直到家願意拿出真正的火藥跟他們易。」

趙禎點頭笑道：「朕是如此認為的。所以朕不會讓他們如意。」

說到此，趙禎頓了一下道：「說出來也不怕四哥消化。若是在朕登基之初，有人拿出這麼多錢財購買真正的火藥，朕真的會答應。

可現在，朕住在一座銅、銀堆砌的山上。

他們那點錢財，真的打不了朕。」(5,0);

寇季聞言一愣，問道：「家打算將倭銀從登州的庫運到汴京城？」

趙禎笑著點頭，「有人在民間大肆收購銅錢，朕剛好可以藉此將府庫里和封樁庫里的一部分銅錠鑄造銅錢，發放出去。

騰出來的錢庫，剛好可以用來存銀。

不瞞四哥，府庫里的一些銅，已經開始變了。

朕怕再不放出去，就發霉了。」

寇季滿臉笑容的道：「其實銀也容易發霉。不如家就順勢鑄造一些銀錢，存到一字子鋪，然後讓一字子鋪的人將一字子鋪庫房裡的那些銅錢放出去。」

趙禎思量了一下，道：「一下子放這麼多，會不會傷害到百姓？」

寇季搖頭道：「一字子鋪如今已經鋪設到了我大宋各縣，除了遼地一些尚未歸化的地方外，其他的地方已經都鋪設完畢。

家只需要依照當地的稅收，放下去相應的銀錢。

民間很快就會將其消化。」(5,0);

趙禎點點頭道：「百姓們會不會不認可？」

寇季笑著道：「一字子鋪已經存在多年，百姓們已經悉了一字子鋪的存在，也知道一字子鋪背後站著皇家。

所以一字子鋪無論是發行銅錢，還是銀錢，百姓們都會認可。

家只需要讓一字子鋪據民間銀、銅的兌率發行就行。

家還可以發行金錢。」

趙禎沉著道：「百姓們可用不起金錢。」

寇季搖頭笑道：「家太小看自己治下的百姓了。如今我大宋已經沒有赤貧的百姓了。貧寒的百姓如今也逐漸的在向興慶府、青塘、趾、遼地遷移。

他們遷移過去以後，立馬就會變擁有上百畝土地的上戶。

上戶用得起金錢。」

趙禎嘆道：「可是遷移百姓需要花費很久很久的時間。有那些豪門大戶攔著，朕怕是不能將所有百姓全部都遷走。

所以該貧窮的百姓，還是在貧窮。(5,0);

我大宋明明有數不盡的土地需要開墾。

中原腹地卻依然有人因為吃不飽而發愁。」

寇季笑著道：「所以近期只發行銀錢，不發行金錢，銀錢百姓們用得起。」

趙禎疑問道：「四哥似乎對發行銀錢和金錢很執著？」

寇季坦言道：「臣是覺得，我大宋，銅是錢，而金、銀也可以當錢用，那為何不鑄造金錢和銀錢，緩解錢荒呢。

若是我大宋有金錢、銀錢，那就算有人大批量囤積銅錢，我們依然能夠保證百姓們有錢用。

完全不會因為有人囤積銅錢造錢荒。

更重要的是，金、銀皆是財貨，但它們不能吃，也不能喝。總是藏著，對朝廷沒有益。

既然如此，還不如拿出來解決朝廷的錢荒。

若是我大宋早早的就發行了銀錢和金錢，此番也不會被民間的幾個大戶為難。」

趙禎聽完寇季一席話，深以為然。(5,0);

「四哥言之有理……既然金銀銅同是財貨，那銅能鑄錢，金銀也鑄錢。用金銀鑄錢的話，確實能減百姓們對銅的需求。

只是朕覺得，一字子鋪的子好用的，朝廷鑄造銅錢和銀錢就可以了。

沒必要鑄造金錢，因為金錢的價值已經跟小面額的子等同了。」

寇季搖頭道：「子只是子，不是錢。朝廷永遠得遵守有多錢財，發行多子的規則。

多發和濫發會有禍端。

在朝廷還沒有徹底掌握其中平衡的時候，不能多發和濫發。

以前的蜀中子鋪的教訓，家應該記得。

蜀中子鋪只是一個小小的子鋪。

一字子鋪卻龐大到很多人難以想像。

一旦一字子鋪的子失信，民間的百姓踴躍兌，到時候一字子鋪會崩潰。

朝廷若是擁有足夠的錢財應付還好。(5,0);

若是沒有，那麻煩就大了。

蜀中子鋪崩潰，有我出手。

一字子鋪崩潰，可沒人拖得住。」

趙禎思量著點點頭。

「一字子鋪太大了，存錢太多了，確實不該出現波瀾。一旦有波瀾，就是大麻煩。」

寇季陪著趙禎聊完了貨幣、聊完了一字子鋪以後，就離開了皇宮。

一直到除夕，寇季都沒有再進宮。

除夕夜宴的時候。

皇宮裡燈火通明。

滿朝文武，各藩屬使節齊聚一堂。

場面十分熱鬧。

藩屬使節在獻禮的時候，再次提出了求取製作火藥的匠人的問題。

雖然他們已經遞了國書，但是沒有得到趙禎的回應。

於是乎他們在獻禮的時候再次提出此事。

為了博取同，有人放聲大哭，直言大宋腹地之外的蠻夷之地，簡直不是人住的，他們過的十分悽慘。(5,0);

還有人走後宮路線的，求著曹皇后幫忙說話。

也有人不斷的加大注碼。

總之各出奇招。

但趙禎沒有被他們的表象蠱。

趙禎就靜靜的看著他們在哪裡表演。

一直等到他們表演累了，趙禎才口氣強的回絕了他們。

除此之外，順便將一個員外郎丟出了延福宮，留下了永不錄用四個字。

原因無他，那個傢伙居然在種世衡的人將價碼加到了一個相對厚的數字的時候，居然出班幫種世衡的人說話。

他自認為是在效仿寇季故智，借著倒賣武能幫著朝廷斂財巨萬。

他也能憑此平步青雲。

但他卻不知道，在寇季和趙禎眼裡，他的行徑蠢的讓人發笑。

趙禎當場就讓人將那個傢伙丟了出去。

滿朝文武無一人為其求。(5,0);

他們都知道那個傢伙清楚大宋的保法，也清楚大宋對火的重視。

他就是為了升，特地跳出來博人眼球的。

保法也好，火的重要也罷，在他眼裡，都沒有升重要。

在很多財迷眼裡，只要有錢賺，賣國的無所謂。

在有些迷眼裡，只要能升，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拋棄。

一場盛大的除夕夜宴，最終被一個迷弄的不歡而散。

趙禎拂袖而去，宴會就徹底結束了。

各藩屬使臣回到了驛館裡以後，再也沒提過有關火的任何要求。

但是他們背後之人的野心，卻並沒有因此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