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與霧》第11頁

穿淺灰休閒裝的男人與他並肩而行,兩人時不時流幾句。

一行人浩浩穿過避廊,很快被侍者引進包廂。

盯著眾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裴矜收回目,見時間差不多了,從鞦韆上下來,準備原路返回。

腳步正要邁出,被門口突然多出來的人影打斷。

看清男人是誰,裴矜形一頓。

耳朵里驟然響起刺耳的鳴,頭痛裂。

-

黑檀木茶桌上,沉香焚燃。

茶藝師將品茗杯擺置一排,溫壺,洗杯,倒茶。

沈賀舟端起,輕抿了一口。將子向後靠,翹,點了支煙。

煙霧繚繞,他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連「嘖」兩聲,忍不住一再搖頭。

沈行濯瞥他,「想說什麼就說。」

聽他這麼說,沈賀舟也沒客氣,直言,「徽大年初一那天去找我,眼睛腫得厲害,估計是哭過了。」

「嗯。」

「不是我說,你拒絕的時候就不能委婉點?」

「委婉有用的話,不會無故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

「那倒也是。」沈賀舟嘆氣,「要我說啊,上你其實也是有可原。」

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沈行濯掀了掀眼皮,「我當年不是幫,是幫我自己。」

「是啊,你我都能看清的道理,就是看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

「所以你才對這麼決絕?」

「不這樣,永遠不會清醒。」

沈賀舟哪裡不懂他的意思。

他們兄弟三個自小多個妹妹,雖說不是親生,到底也是傾注了不的。

李徽喜歡沈行濯這件事,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勸導過,安過,甚至疾言厲過,都沒用。

快刀斬麻。

或許這樣的解決辦法才是最穩妥的。

「算了。我不管你們的事了,管不過來。」沈賀舟將菸按進菸灰缸,「打牌去?」

沈行濯睨他一眼,「沒輸夠?」

「我輸過麼。」

「你書房那幅畫,我要了。」

「……」

茶室隔壁設立了棋牌室,兩屋連通,里側有扇門,室裝了隔音牆。

兩人推門過去。坐在沙發上閒聊的幾人尋聲抬頭,站直,頷首打招呼。

氣氛還算熱鬧。

談笑聲零零散散,不談工作,只聊人世故。

沈賀舟起了興致,在麻將桌前就坐,「來吧,開年第一局。」

其中一人笑談,「去年年底玩了四圈,差點沒把我上的遮布輸沒了。」

沈賀舟朗聲大笑,「老紀,還得是你啊。」

桌前三邊坐滿,朝北一邊有個空缺。

沈行濯窩在沙發靠背,裡銜著煙,右臂搭在沙發邊沿,面上沒什麼緒。

霧氣消散,將菸頭丟進垃圾桶,起去補位的作倏然停下。

因包廂的門被推開。

有人生生闖進來。

沈行濯懶散抬眼。

對上那雙看似驚嚇過度的眼睛。

距離不算遠,眼底泛著的氣清晰可見,漉漉的,混著氤氳的生

訝異、懵懂、無措,很多緒藏在眼底,最後無害的笑意。

時間短暫定格。

勾纏著他的目,尾調呢喃。

「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後退半步,想退出房間。

被沈行濯出聲打斷。

「等等。」他喊住

第6章 第 6 章

06/拙劣演技

-

沈行濯無故問會玩什麼。

裴矜心裡不解,沒表現出來,略掃了眼棋牌室的各種娛樂設備,出溫和的笑,「牌類遊戲基本都可以,但不是很通。」

周遭投來不打探的眼神,明里暗裡,不帶任何遮掩。

裴矜不太在意這些,眉目舒展,任由他們打量,視線依舊停留在沈行濯上。

掌心有些潤,額間冒了層細的汗。

沈行濯起,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落座,將麻將桌前的空位留給,「過來試試。」

很自然的,裴矜跟著走過去,穿過座椅間的窄小空隙,坐在他旁邊。

手腕不小心蹭到他的襯衫面料。手工紗料質,意外磨得人難捱。

兩人之間的距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近。

甚至讓人有種恍惚,以為他一直是這樣平易近人的格。

順應這種錯覺,去看他,含笑問:「如果輸了的話,會給你丟臉嗎?」

是「你」而不是「您」。

不著痕跡的過渡,虛與委蛇的親昵。

「不會。」沈行濯斂了下眸,並無所謂,「放開打,輸了算我的。」

沈賀舟不看了裴矜一眼,打趣沈行濯:「就算是想放水,你也用不著這麼明顯吧。」

沈行濯懶得搭腔,不置可否。

沈賀舟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扭頭問別人,「老紀你說,我牌技有那麼差?」

紀遠銘恭維地笑,「牌技不在技,在智慧。沈總是有大智慧的人。」

「這話聽著舒服。」沈賀舟跟著笑,笑意卻沒達眼底。

幾句話的功夫,麻將機已經洗完牌。開局擲骰子,沈賀舟坐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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