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與霧》第15頁

杜嚴清來這裡的頻率不多,但每次過來都會教學畫畫、做簡單的設計圖。

裴矜對這位長輩很是敬重。

後來工程完再沒見過杜嚴清。時隔許久又見,是在父親的葬禮上。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他是的伯樂、老師、朋友、沒有緣關係的親人。

而程郁是他另外一位徒弟。

和程郁相識就是在這間書房裡。

回過神,裴矜被立在紅木桌上的園林模型吸引。

實在是很緻的模型,一院一廊一景,曲徑通幽,製作技藝湛。

自顧自欣賞片刻,收回視線。

看到不遠放著模型的平面設計圖紙。

隨手拿起,翻閱幾頁。扉面有張活頁圖紙突然出來,掉到地上。

裴矜彎腰拾起,等看清上面的設計容時,不由愣了下。

是沈賀舟開的那家私人會所的設計圖。

移到右下角。

簡單一個「沈」字,加上落款日期,字跡潦草縱逸。

沒等思考太多,餘注意到杜嚴清的影出現在書房

「先別看了,等吃完晚飯再看。」杜嚴清說,「過來包餃子。」

裴矜將畫冊放回桌上,「好,這就來。」

過了兩分鐘,裴矜洗完手,在餐桌旁坐下。

杜嚴清已經調好了餡,正在搟麵皮,邊搟邊問:「對了,程郁那小子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

裴矜拿起麵皮,輕聲回道:「前段時間跟他打了個電話,他最近沒在清川,我也就沒想著他一起。」

「可惜了。你們還不如一起來,省得我下次還得再包一次餃子。」

裴矜逗趣著說:「下次只能您自己包了,他可不會包餃子。」

閒聊幾句,裴矜換了話題,「我剛看到一張圖紙,上面標了個『沈』字。」

「哪個?」杜嚴清思索幾秒,「噢……你說行濯那張設計初稿啊。」

「……嗯。」裴矜答得含糊。

「那張一直放在那裡,之前也沒見你問過。怎麼突然想到問起這個了?」

「沒……就是突然覺得設計得很巧妙,有點好奇。」

「行濯的確是個很有天賦的設計者。不過可惜了。」杜嚴清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

「聽說他後來封筆了。」杜嚴清惋惜地說,「他不是我學生,況我也不太清楚。」

「我還以為他是您學生呢。」

「我倒希他是。」杜嚴清頓了頓,「他那張稿子,是前幾年他老師拿過來的,讓我幫忙提提意見。我看著不錯,就把那張留存了下來。」

對話到這裡結束。

兩人沒再提有關於沈行濯的事。

杜嚴清放下搟麵杖,看,「再過兩周是你母親的忌日,今年還提前兩天過去陪嗎?」

著餃子皮的手頓住,裴矜搖了搖頭,「當天過去。今年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杜嚴清沒繼續往下問,而是囑咐道:「雖說死者為大,但是活著的人也得活下去。」

裴矜懂他的意思,安說:「您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活下去。」

第8章 第 8 章

08/你越界了

-

晌午時分,杜嚴清在花房灑掃,接到了老友孟雲和的電話。

將手裡的水壺遞給裴矜,站在原地同對方暢聊許久,這才盡興掛斷。

杜嚴清把手機塞進襯衫口袋,抬頭瞧見裴矜正在往花盆裡澆水,連忙上前阻攔,「誒……這花不吃水,這麼澆會澆死的。」

裴矜翻轉手腕,作一頓,水流瞬時停止。

查看葉狀態,確定沒什麼大礙,鬆了口氣,杜嚴清不不慢地說:「老孟約我下午去他那兒喝茶垂釣,你陪我一起過去吧。」

裴矜輕聲應下,隨口問:「要留在那邊吃晚飯嗎?」

「這主意不錯,省得我晚上回來做飯了。」

「……」

簡單收拾完,兩人並肩往外走。

裴矜拿出手機了輛計程車。

杜嚴清有輛車,在車庫放置多年一直吃灰。去年春天考完駕照,裴矜借來開過兩次。

有次恰巧趕上雨天泥濘,不小心撞到綠化帶,劃破了胳膊。

雖然只是輕傷,但他擔心得不行,從那以後明令車。

裴矜理解他的心,自然不會去駁他的面子。

程郁不在時,但凡兩人外出基本都是打車,久而久之也就習慣。

計程車候在北街巷口。

坐進後駕駛座,杜嚴清說:「等等我們要去拜訪的,就是昨天我跟你說的那位——行濯的老師。」

裴矜微愣,隨即恍然,「原來是孟老。」

「嗯。你前幾年臨摹的那幅『荒漠石窟』是他的建築設計作品,還記得嗎?」

「記得……您當時還說我畫得四不像,把巨築臨摹了寒屋。」

提到那副作品,裴矜印象頗深。

那時候筆力稚,對線條和構圖比例把握不

原本只是隨畫的一張廢稿,結果被杜嚴清偶然發現,頗為嚴肅地認真點評了一番。

在設計方面,裴矜天賦不高,好在這些年勤能補拙,總算對得起杜嚴清的諄諄教誨。

路程過半,杜嚴清適時囑咐:「你難得見到他本人,有什麼不懂的到時候記得多虛心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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