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時刻，司擎夜吃力的轉過頭，想要去看寧無悔最后一眼，但終究卻因為生機被奪走的疼痛，視線模糊的本無法聚焦，眼前的一切全都變了朦朧的虛影。

他終于支撐不住，陷了徹底的黑暗。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司擎夜緩緩從昏迷中蘇醒，睜開眼看到上方悉的壁燈，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自己……還沒死嗎？

司擎夜思緒呆滯了幾秒，然后試著了自己的。

除了還留有一酸痛，依舊是能活的。

司擎夜撐著子坐起來，捂著還有些昏沉的腦袋，轉頭去看邊。

吱吱和寧無悔母子倆還昏睡著。

不等他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聽到對面響起滄月祭司的聲音。

“你醒了。”

司擎夜抬頭看去，就見滄月祭司正負手站在床尾，神平靜的看著他。

“我還活著？”司擎夜疑的問。

當時他清楚的覺到自己上的生機一點一點被走，生命接近枯竭，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滄月祭司看向躺在一旁的寧無悔，開口道：“昨天晚上，在你離開時，寧小姐也拜托了我一件事。”

聞言，司擎夜瞳孔一，心里頓時升起一不詳的預。

接著，就聽到滄月祭司道：“向我提出了和你一樣的請求，希用一人的生機，保全你和圣子，將活著的機會留給你。”

聽到這話，司擎夜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轉頭看向一旁的寧無悔。

雙眼閉，神寧靜，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可卻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機。

一個人攬下所有，把活著的機會留給了自己。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恐慌將司擎夜淹沒，他倉皇的從床上爬起來，到另一邊，將寧無悔抱起。

“老婆！”

他抖著喚，以往，都會給他一個微笑，或者輕輕瞪他一眼，可此刻懷中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還是沒能保護好，眼睜睜的看著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失去了所有生息。

司擎夜雙眼猩紅，五臟六腑仿佛被刀絞碎片，頭驀地涌上一腥甜，連呼吸都帶上了腥氣。

他雙臂死死收，像是要將寧無悔嵌進自己骨里。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好不容易給了他一點點希，卻又在他最幸福的時候，狠狠將他再次打深淵？

一滴滾燙的淚，落在寧無悔的臉頰上。

懷中的人似乎被燙到了一般，眉頭微微蹙起，茫然的睜開了眼。

寧無悔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醒來。

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司擎夜的臉。

而這個狂傲一世的男人，此刻滿臉淚痕，神絕又無助。

這個樣子的他，讓寧無悔的心狠狠一痛。

忍不住抬手上他的臉，“司擎夜……”

正陷絕深淵的司擎夜渾猛地一僵，一不敢，下意識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痛苦而產生了幻覺。

可在臉上的手，是溫熱的，那麼真實。

司擎夜小心翼翼的手，真的握住，并不是幻覺。

他怔怔低頭看去，就見寧無悔不知何時醒了，正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司擎夜頓時張大眼，心頭涌上狂喜，一把狠狠抱住寧無悔：“老婆！”

這種失去摯，痛徹心扉后，又失而復得的覺，太折磨了，沒有誰能夠理解。

司擎夜抱著寧無悔，只有這樣，才能確認真的還活著。

寧無悔被他雙臂勒著，有點不過氣。

可發現司擎夜此刻的軀正在微微抖著，察覺到他藏著這背后的害怕和恐懼。

心中一，抬手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安他。

司擎夜了，有很多話想說，可到邊，卻只化了一聲聲抖的呢喃：“老婆……”

“嗯，我在。”

“老婆。”

“別怕，我在呢。”

司擎夜喊一聲，寧無悔便會應一聲。

慢慢的，司擎夜心中那種恐慌和后怕才一點點的退去。

他松開寧無悔，看著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并沒有離他而去，一顆心才終于落回了腔里。

“老婆，我錯了。”司擎夜突然道。

“嗯？”寧無悔疑的看著他，一時間沒理解他的意思。

司擎夜握寧無悔的手，“我原本以為，只要你能好好的活著，我就算是死了也沒有關系。”

“可剛才看到你昏迷不醒，我誤以為你死了的時候，那種覺，真的太痛了，痛徹心扉，若是你沒有醒過來，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走的出這種痛苦。”

“我才突然明白，自以為是的為對方去死，一點都不偉大，相反，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死的那個人不是最痛苦的，只有被獨自留下的那個人，一個人面對沒有了對方的世界，才是最痛苦的。”

剛才那種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會，更不想讓寧無悔會。

聽到這番話，寧無悔一下呆住了。

一心只想著，要讓司擎夜好好活下去，覺得就算自己不在了，也還有孩子和親人陪伴他，他依舊能夠圓滿的渡過這一生。

卻從未真正設地的站在司擎夜的角度想過。

他是否真的需要自己這種犧牲，沒有了自己，他又是否還能繼續快樂的生活下去。

如果換做被留下的那個人是自己，一定做不到的。

永遠都不會快樂，永遠都會沉浸在失去司擎夜的痛苦之中。

所以，怎麼能天真的以為，在自己死后，司擎夜能走出來重新生活呢？

他付出的，從來就不比啊。

寧無悔想到自己連續兩次，殘忍拋下司擎夜，留他一個人面對失去摯的痛苦。

自以為是的好，卻是在傷害司擎夜。

寧無悔頓時心疼不已，愧疚道：“對不起，司擎夜，是我太自私了。”

司擎夜搖了搖頭，將寧無悔的手放在頰邊蹭了蹭，低聲道：“老婆，以后我們誰也不許再拋下誰了，好不好？”

“就算我們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也要好好的在一起，我不怕和你一起面對死亡，我只怕一個人留在沒有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