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響亮的腳步聲。

是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的單調聲音，“小劉，你做什麼呢？”

宋回頭，委屈的告狀，“哥，你看看他，他欺負人呢。”

“還給宋杰！”方鈞庭聲音威嚴，一不茍，“誰允許你這麼欺負人的？咱還是人民子弟兵呢，不嫌丟人啊？穿上服給老子滾出來。”

這還是宋到這里第一次看到平易近人的方鈞庭發脾氣。

他盛怒的樣子多有點嚇人。

這下子，宋也知道某人要被懲罰了，畢竟310貨上以軍紀嚴明而著稱。

知道自己可能會釀大錯，急忙代為解釋，“我們鬧著玩兒呢，方隊，就不上綱上線了吧。”

“一碼歸一碼，”方鈞庭注意到宋步步要靠近自己，他指了指原地，“站著別，我發號施令誰允許你說話了？”

小劉早嚇壞了。

這一大清早的，方鈞庭是吃硫磺了嗎？

他也見識過幾次方鈞庭發怒的樣子。

他急急忙忙穿了服跟在背后走了出來。

被罰站了，還站在院子中央。

滬城雖然是南方溫暖如春的城市，雖然時令已經過了立秋，但也只有后半夜才有點涼的爽意。

尤其是大中午，曬一下就覺自己能掉一層皮。

見小劉因為和自己的嬉鬧被罰站了，宋很是過意不去。

方鈞庭忙自己的事去了，大家隨后也知道是因為小劉“欺負”宋這才被罰站，那以后，本就對不錯的船員對更好了。

實際上，就連方鈞庭自己也不知自己哪里來的無明業火。

他以為宋被欺負了，也看到宋被“欺負”了。

但實際上，真正讓他怒的似乎是……小劉對宋有超過同事，朋友的不切實際的想法，他站在遠冷靜冷靜，驀的想到了屋子里的束帶。

真奇了怪了，難不每個男人只要靠近都會被點燃？

是硫磺嗎？

還在胡思想，遠波濤漾，跟著，方鈞庭看到了疾馳到遠去的上龍，上龍號的左翼差一線就撞在了他們的船尾上。

這當然不能理解為單純的作失誤或不小心了。

范軍聽握著遠鏡朝對面看。

再一次看到了紅滿面的大胖子王松。

今天王松穿一件寬敞的西服，對自己的形象，王松洋洋自得，他的頭發涂抹了蜂蠟，锃瓦亮，就是蒼蠅落下來只怕也回劈。

王松笑起來，大門牙閃閃發，他舉起手給方鈞庭打招呼，手指頭上也一閃一閃，不知是寶石還是黃金。

至于脖頸上，則是一條重的狗鏈子一樣的金鏈。

方鈞庭只付之一笑，并沒有理睬王松。

王松依舊紳士的在一邊帽致意，看上去文質彬彬，一想不像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生意人。

到吃飯時間，宋沒找到方鈞庭。

今天也有點憋悶，已經無數次從小廚房出來瞄“日浴”的小劉了。

看一次，就唉聲嘆息一次。

“方隊咋這樣啊，莫名其妙就懲罰人，我們真的只是打打鬧鬧。”

“但在他看來，就不一樣了。”老師傅咂一口旱煙袋，吐出兩個灰蒙蒙的煙圈，這才說：“方隊最喜歡護犢子，你今年才十四歲算是咱們里頭最小的了，他自然要保護你。”

“但……”

老師傅呵呵笑，“以后大腦要有分寸，聽說他屁被帶了出來，多難看啊。”

“這和屁有什麼關系啊。”

但仔細一想，似乎……好像，的確和屁有點關系。

等到中午飯時間，宋送了吃的給小劉。

好在小劉一點不記恨，看靠近，急忙搖頭擺手，殺抹脖子一樣。

“別來啊，我承不起。”

“小劉哥你吃吧，都是我宋杰不好，我給你賠禮道歉了，不就是換一下香皂，我換就是了。”

但到底為時已晚。

方鈞庭沒有回來吃東西，人依舊坐在貨上，他不時地看看四面八方，似乎各都存在看不到的危險。

吃了東西，宋洗干凈碗筷準備休息，這時候方鈞庭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還以為今天宋會和之前一樣到貨上送吃的。

哪里知道左等右等就是沒看到。

兩人距離拉近，宋低著頭對他視而不見，那狀態分明是在用沉默抗議了，就在錯而過的一個剎那，方鈞庭一把抓住了宋的肩膀。

宋這才恢復了之前的笑靨，“哥，你做什麼呢？”

他太擔心那種奇怪的覺在合莫名的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