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十國》第一百五十九章 歸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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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
曹延祿獨自一人喝著悶酒,臉上給自己老婆抓的一道痕特別顯眼。
自艾自憐。
一個男人要權沒權,在家裡還給老婆熊,活著真沒意思。
曹延祿是曹元忠的兒子,作為歸義軍在位最長的軍閥,對於局勢看得非常通。 想獲取本書最新更新,請訪問🎸sto.c💡om
他為了維護瓜、沙二州的和平,讓自己的侄兒取瓜州第一豪強慕容家的兒,讓自己的兒子曹延祿取于闐國王李聖天的兒,鞏固曹家的權。
此舉在世中確實是高明的政治手段,但於和平時期,卻在無形中造了部的分裂。
曹家自從張家手中奪取歸義軍大權以後,一直秉承兄終弟及的繼承法。
最早的曹議金病故以後,傳位大兒子曹元德,這短命的傢伙當家不到四年就去世了,傳給老二曹元深,老二很不巧,也短命,活了五年,傳到了老三曹元忠的手上。(5,0);
依照規矩,曹元忠病故之後,他的位子將會傳給老大曹元德的兒子曹延敬。
但人心都是長的,侄兒再親也比不過親兒子。
曹元忠在位期間,並沒有明確宣布由誰繼承自己的位子,分別給了曹延敬、曹延祿相差無幾的待遇。
曹元忠在位期間八面玲瓏,在夾中生存,可謂一世梟雄,但面對自己侄兒跟兒子之間的抉擇,還是不免左右為難猶豫。
這一行徑讓曹延祿看到了希,也讓曹延敬察覺到了危機。
但其實就算兄弟兩人相敬如賓,曹延敬背後的慕容氏,曹延祿背後的于闐都不會坐視變故的發生。
兄弟之間,明爭暗鬥多年,曹元忠甚至派曹延祿出使過中原,以求得到中原的支持,讓本不占繼承順位的曹延祿取代曹延敬。
不過最後曹元忠還是選擇了兄長的兒子曹延敬接替自己的位子,他已經察覺李聖天對中原的牴,心知親近于闐的兒子真要上位,將會死無葬之地。
(5,0);
曹延敬接替曹元忠為歸義軍節度使以後,第一件事就是任命曹延祿為歸義軍節度副使銜,權知瓜州事,表面上是分給自己的弟弟一半權力,但其實瓜州的大權向來由地方豪強慕容氏把控,曹延祿在瓜州就是傀儡。
于闐國現在節節敗退,多次向歸義軍求助。
曹延敬對于闐國並無好,雖念及多年誼沒有拒絕,卻也沒有任何出兵跡象。
消息傳到了于闐聖天公主李氏耳中,大怒之下與自己的夫君大打出手。
曹延祿自覺有虧,不敢還手,只能灰熘熘的獨自喝著悶酒。
連喝了好幾盅,裡無味,曹延祿似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右側的架子上,寶貝似的從上面拿出一個錦盒,回到了位子上,帶著幾分虔誠地打開錦盒,卻是一顆顆小小的黑白果子……檳榔子。
曹延祿寶貝似的取過一顆,放中咀嚼,只是一會兒,便覺得發熱,心中煩悶一掃而空。
這個時代的人並不知什麼是致癌,檳榔子產於熱帶,天竺也是主要產地。(5,0);
這玩意在佛門是極其重要的供養,一般人還吃不到。當年大唐的玄奘法師在天竺的時候,每日便能分得二十顆……
南北朝時期,隨著佛教盛行,檳榔子也在中原上流社會盛行。
曹家幾代人皆崇信佛教,敦煌莫高窟雖起於前秦建元年間,但卻在歸義軍曹家手上全面擴展。
這檳榔子也是曹家人鍾之。
便在曹延祿檳榔子刺激大腦的時候,聖天公主李氏卻帶著一人走進了屋裡。
曹延祿喝了幾杯酒,膽氣也足了些,想著自己臉上的抓痕,黑著臉道:「你來做什麼……」他還沒有興師問罪,後知後覺的留意到聖天公主後的人,驚呼道:「葛先生,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于闐國重臣葛卓希,當年曹延祿京面聖求封賞的時候,便是跟他同路而行的,關係極好。
他反應過來,大步跑出屋外,見左右無人,方才放心,著聲音道:「葛先生膽子也太大了,這裡到都是我那兄長的眼線,讓他們察覺,你我小命怕是難保。」(5,0);
聖天公主李氏看著自己這不爭氣的丈夫,說道:「瞧你這模樣,一個將死之人都把你嚇這樣,能什麼大。」
曹延祿徹底傻眼:「怎麼回事?兄長康健,怎麼就將死了?」
聖天公主李氏聞著對方一的酒氣,還有檳榔子那特有的味道,沒有好氣的道:「吃檳榔子吃死的。」
曹延祿反應有些遲鈍,想著自己裡還含著檳榔子,五臟六腑都要翻了邊,「哇」的一下就吐了出來。
曹延祿恢復了一些神,忙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葛卓希帶著幾分尷尬的將況細說:「昔年大公子憑藉不法手段從郎君手上奪取歸義軍節帥之位,我家陛下為郎君不平,便讓人在檳榔子中了一些手腳。」
雖說曹延祿與曹延敬立場對立,終究是曹家人,自己一方給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下藥,連葛卓希自己都覺得不妥。
曹延祿臉果然很不自然,他們曹家部的事本就忌諱他人手干涉,何況是這種手段。(5,0);
這今日能害曹延敬,是否意味著明日能害他曹延祿?
檳榔子這玩意吃了會上癮,曹延祿每日都會嚼上一些,真要在這方面下手,自己真的一點防備也沒有。
因為檳榔子是佛家的供養,他們咀嚼的這些也不是在市面上流通的次品,都是天竺佛國運來的聖品,是由歸義軍供養的高僧進獻給他們的。
在戰之地的上位者,曹延祿平時在吃食上很小心,可對於檳榔子這種供養卻沒有多戒心。
又是驚懼,又是憤怒,又是慶幸,還有一些悲哀。
如果自己與于闐惡,也許今日死的就是自己了。
歸義軍早已不復當年張議朝時的鼎盛,西制于于闐,東制於甘州回鶻,遠又有大虞朝廷這龐然大著,當真舉步維艱。
葛卓希見曹延祿神不對,也知他們此次做得太過,卻也是無奈之舉。
他們本想用慢藥慢慢除去曹延敬,將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讓曹延祿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接管歸義軍,但是局勢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5,0);
于闐現在在正門戰場上節節失利,步步敗退,國力大損,必須得到強有力的支援。
面對這種局勢,于闐國不得不鋌而走險,加重了藥劑。
如此激進,無可避免的留有患,會引來不小的後果,葛卓希也只能提前通知曹延祿做好準備。
聖天公主李氏見氣氛尷尬,聲道:「夫君,父親這也是為你著想,曹延敬勾結回鶻、慕容氏,迫公公做出違心舉,竊取了屬於你的位子。曹延敬剛上位就選擇架空夫君,未來還指他能將歸義軍給夫君?」
曹延祿收起心中忌憚,說道:「都已箭在弦上,還能說什麼?兄長現在況如何?」
葛卓希沉聲道:「不出意外,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正如葛卓希說的,就在第二日黃昏,曹延敬突然暴斃,吐而亡。
瞬間沙州上下一陣。
曹延敬正值壯年,從未想過安排後事,突然暴斃,引發了一連串的後續反應。(5,0);
當年曹元忠是想讓自己親兒子曹延祿接替自己位子的,因為如果從了兄終弟及這一繼承制度,歸義軍有可能再也回不到自己這一脈手中了。
曹元忠是老三,他上面除了老大曹元德一脈,還有曹元深一脈,即便兄終弟及未來也只是會給曹元深的兒子,不會是他曹元忠的後人。
曹元忠在沙州做了許許多多的安排,就想扶持自己的兒子,只是迫於曹延敬得到慕容氏以及回鶻的支持,于闐李聖天又圖謀不軌,不得不讓曹延敬上位。
曹延敬上位以後,一直在清算曹元忠給曹延祿安排的後手,已經傷及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現在他突然暴斃,這些人立刻就湧現了出來。
雖然依照法理,曹延敬之後應該到曹元深的兒子曹延奇,但是當年曹元忠就沒有培養曹延奇,這關鍵時候,當然無人理會他。
至於曹延敬死的有無蹊蹺,在這時候反而無人在意追究。
歸義軍宿將李安第一時間派兵從瓜州迎回了曹延祿,將他推上了歸義軍節度使的位子。(5,0);
曹延敬死得太過突然,近在遲尺的慕容家都沒有反應過來,何況是更遠的回鶻?
待他們想要阻止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本來歸義軍分沙州、瓜州兩派,沙州親于闐,瓜州親回鶻。
曹延祿回到沙州如蛟龍海,天寬地闊,毫無阻礙,眾所歸地接手了歸義軍。
看著四周的悉面孔,曹延祿心激盪,一掃在瓜州的鬱悶。
不過為一個政客,曹延祿表現得極為沉穩,一臉哀痛,沉聲道:「長兄如父,兄長病故,曹某深悲痛,為穩住沙州局勢,只能擅領節度使之位。閻長史,你立刻去汴京報喪,告之朝廷兄長之事,向朝廷表明歸義軍永遠效忠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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