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說話聲，一口直接從心底躥上了秦燁頭頂！

別人聲音聽不明白，自家老子的聲音他能聽不出來嗎？

還差一步他就得手，這節骨眼兒上他們竟然來了？！

眼看著人影子已經劃過窗戶紙了，他立刻把櫃子鎖上，同時左右四顧，看準後方的側窗，一骨碌滾了出去！……

韓陌聽得屋裏響，便在門下停步，恰在此時秦獲已經把門推開。頓時他一眼就看到了北麵大櫃子上還在晃不止的銅鎖，以及旁邊還在搖晃的後窗門！

“不好！”

幾乎是不假思索，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探出窗戶恰恰好看到秦燁逃躥的背影！

秦獲驚呆了：“賢侄這是何故？”

韓陌哪裏還有時間跟他解釋那麽多，櫃子鎖已經了，秦燁走的時候還是捂著口的，他必然是已經拿了鎖鑰且已經得手了！當下就翻窗追了出去：“你給我站住！”

秦燁一個棒都拎不起來的紈絝公子裏，自然是跑不過韓陌的！但這衙門到底不像大街，而且秦獲在這裏當了幾年，他就在這裏走了幾年，從小到大行走慣了的地兒，比韓陌悉的可不要太多！

他專挑彎七拐八的窄道裏鑽，等到拉開了一些距離，便立刻找了間臨街帶窗的屋子鑽了進去！……

韓陌眼見著他進了屋子，箭步追上去，卻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而臨街一個狹小的窗口，此時卻被人從外頭拿木板頂住，韓陌推不開，等到他一掌劈下去，一片哇呀聲中就剛好看到兩輛馬車從不同方向揮著鞭奔向了街頭！

“追！”

韓陌招呼後趕來的護衛跟上！

追到岔道口，他停下來，咬牙把手中長劍往牆下一杵，說道：“立刻去查蘇婼去向！”

……

蘇婼耐著子完那把鎖，還不見秦燁和遊春兒歸來，便想打發人去看看況，而這時候管著香油鋪子的劉喜就急步衝了進來：“姑娘，三爺回來了！”

蘇婼連忙迎到門口，秦燁一陣風地衝進來，越過撲了進屋，氣籲籲地坐到一旁竹簟上，按著口吐氣道：“別瞧了！拿到了！……可把我這條小命給折騰夠了！”

蘇婼順手沏茶，一麵吩咐：“扶桑去守著外邊，看看有沒有招來什麽尾！”

“應該不會！”秦燁勻了口氣，坐起來：“在工部衙門我就把他們甩了，剛才又是從紅杏樓穿到了隔壁榮記賭場，從賭場過來的。賭場裏頭都是我的識，他們就算是追到了那兒，也不可能會知道我去了哪兒。要是沒把握，我也不會跑這兒來。”

說完他把懷裏的卷宗給了。“但是韓陌手腳真快，他居然這麽快就說服我爹去了衙門！你運氣好，再慢一步今兒這事就泡湯了！”

蘇婼接了卷宗，把茶推過去：“那你回去怎麽應付你爹？”

按照他們的計劃，原本是完全可以不聲的看完之後再放回去，不用驚秦獲。

原以為那小閻王前世早早的退職歸府也是因為有勇無謀，如今看來倒是低估他了。

“沒事兒，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招了。但是時間迫，你還是趕看完還給我！”

蘇婼不再言語，迅速地打開翻看起來。

秦燁把茶咕咚灌下去，等到把氣息穩了下來，也湊過來跟著看。這簿子不算很厚，二十幾頁紙，卷宗頁明白寫著“南郊河”與事發日期字樣。

接下來容詳細闡述了事故之後的勘查所得，從事發前河床與周圍村莊的況，到事發時的雨量大小及範圍，再就是上遊壩積水的深度，再到決堤後洪水的速度，都寫的清清楚楚。

蘇婼逐頁逐頁地翻，秦燁也跟著逐行逐行地看，在看到涉及事發後洪水泛濫四村莊這一段時，蘇婼的手指就不再了。

秦燁其實對這個舉早就有疑：“你是不是對這個結果有什麽不滿意？”

蘇婼坐下來，說道：“我記得六月初十是給祖父守孝除服的日子，因為祖父故時，父親和二叔三叔他們丁憂，都回來了，我們所以就幹脆搬到祖墳之下的莊子裏住了兩年多。

“初十那天早飯後，我父親除了服就啟程南下赴任，那天本來很晴朗，是夜裏突然下的雨。堤壩距離我們所在伍兒屯為兩裏路，河道更短一些，約莫裏餘路上下。

“我知道在那之前為了灌溉，壩裏已經蓄滿了水。但是，沒有暴雨，那道堤是決不了的。但下雨的時間是戌時初刻，而決堤的時間是亥時初刻，我不太相信一個時辰的雨，就能引來洪水，把附近村莊淹掉。”

秦燁納悶地看回卷宗，找到這段記錄說道：“這上麵說，是因為大雨阻路，開壩開得太遲，水已經滿了。等閘門開啟放水的時候，洪水又把門給推擋住了，於是水流隻好四遊躥，堤壩薄弱之，就了決口。”

抬起頭來，他繼續道：“這個事故雖說傷亡的人數較大，但是天下間的堤壩都是泥石混合，泥沙總是扛不過水的，衝毀了也正常。何況那麽多人查過之後，都沒有出現疑慮，而且，此事經重重複審，斷不可能會出現差錯。”

蘇婼默了一陣，把卷宗合上：“其實我懷疑的，不是堤壩決口這件事本，而是，洪水衝破了堤壩之後事的走向。”

“……什麽意思？”

“按常理，洪水泄下來之後，下遊兩邊的村莊該會同時且同程度的波及，但是伍兒屯比河對麵的槐樹屯地勢還高出一丈，槐樹屯隻淹了靠河的一片田地，而伍兒屯整個村子低窪全部泡了水。以至於田陌與渠四，都讓人分不清哪裏是水坑哪裏是池塘。

“佃戶說，出現這種況隻有是村子裏通往河道中的地下涵被打開了，洪水直接從土地之下灌了村子。上個月我去實地看過，涵口的石板是向關閉的，如果說是洪水使力，自然造，那它也隻能使其關得更嚴實，而不會反而衝開。”

秦燁恍然：“你是懷疑有人故意把那個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