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虞幸這個人，行為太難以預測了，趙一酒警惕起來，後退半步：

「什麼條件？」

看著趙一酒的小作，虞幸覺有點好玩，他也不管這破機上有多臟，一條曲起來，另一條撐在地上，指了指被對方握在手裡的刀：「這個，結束后借我看看唄？」

那把刀的刀柄，黯淡心臟有跳起來的趨勢，乍一看還瘮人的。

「這個……」趙一酒低頭看了兩眼，猶豫了一下。

「放心，就看一下，一小下，」虞幸雙手合十，笑嘻嘻地，「保證怎麼拿的怎麼還給你，我就是好奇……這是個祭品吧？」

「！」趙一酒先是一驚，隨即平靜下來。

嗯，早就猜到虞幸是知者了，知道遊戲測試，自然也有可能知道祭品的存在。

「可以。」他答應下來，頓了頓，多加了一句，「這是別人借我的，我發揮不出它的力量。」

「正常，你又不是正式的推演者，沒辦法用它。」虞幸用下示意了一下，「傷口要不要包紮？」

被唐黎貫穿的肩膀，模糊，看著都疼。

趙一酒搖了搖頭，現在的環境並不好，他沒有乾淨的紗布，貿然用服去包說不定還會細菌染。

雖然可以止，但……他只穿了一件長袖，並不太想衫不整。

就……就忍著吧，他有種直覺，很快就會結束了。

反正他不怕疼，習慣的。

「唔……對自己有點狠啊。」虞幸嘆了一句，隨即晃了晃，拍拍旁邊的位置，「那我就給你說說，半年前，這個製藥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坐！」

「不坐？好吧。」

……

半年前，慶元製藥廠的老闆在工廠里辦公室里上吊，引起了小範圍的關注。

這件事很快被下去，並且對外以自殺來報道。

一件平平無奇的案件，沒能讓群眾燃起吃瓜的心，就如同石子打海面，沒翻起一浪花。

而事實上，在警方暗中的調查中，這家製藥廠不僅賣假藥，還牽扯到了一些更大的灰產業，它上頭還有一個神的原料供應商，經查，這個供應商是很多家違法工廠的原料源頭。

這個慶元製藥廠的老闆早就進了警方視野，網撒下去多日，就是為了把供應商釣出來。

可還沒等收網，先出了一個意外。

程瑞，睿博大學新聞系的高材生，畢業後進了一家網路工作，為了挖大新聞沖業績，他查到了慶元製藥廠。

原本也沒什麼，慶元製藥廠的事遲早要曝，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程瑞會在用相機拍下證據后，沒有去報道，而是利用相機里的東西去要挾製藥廠老闆。

製藥廠老闆很年輕，心理承能力其實並不強，不能像老油條一樣去周旋推以及公關，在被程瑞威脅后，他和他同樣作為製藥廠負責人的朋友付出了各方面的代價，才讓程瑞答應保守。

可人總是貪的。

程瑞一方面想拿到更多錢，一方面想在工作崗位做出績，掌握著這麼大的新聞，他很難安分下去。

於是，幾乎是必然的，他再一次找到老闆，做出了威脅。

他的相機，就是他的眼睛，就是他的武。

相機里留下的不只是製藥廠的證據，還有老闆的朋友在第一次對程瑞犧牲相時的照片。

老闆的朋友到無法接，在家中浴缸里割腕，臨死前留下一張浸著的、充滿了恨意的字條：你應該自雙目！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朋友的死讓老闆一蹶不振，終於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程瑞再次來廠里要挾的時候，他提前在辦公室上吊了。

正常的人啊，犯罪時的膽大是被利益驅的，當利益不再，那顆早就膽戰心驚千瘡百孔的心臟就會變得脆弱不堪。

警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慶元製藥廠的線索已經斷了一大半。

想繼續追蹤原料供應商，只能從這個闖了大禍的記者上查。

然而這個當口，又一個壞消息傳來——程瑞在高速路上不慎翻車，墜了護欄外的壑里，當場死亡。

這是意外嗎？

稍微有點經驗的刑警都知道不可能，這件事的結論為，原料供應商那邊對程瑞的車做了手腳，意圖徹底斷掉線索。

總之，由於不同的原因，老闆、老闆的朋友、還有程瑞，都是因為「證據」而死。

這，也就是這場推演測試的由來。

……

聽虞幸條理清晰地說出了半年前的，趙一酒在恍然的同時，對虞幸的份更加不解了。

這都是部才能得到的消息吧？看虞幸年輕的……他到底是什麼人？

而且……唐黎是老闆的話，唐媛……實際上是唐黎的朋友，而不是妹妹？

既然疑，正好這個機會不錯，他就直接問了：「這兩個人這麼巧同姓？」

「當然不，就像程瑞在測試里方瑞一樣，唐黎唐媛也一定是假名。我之前沒太關注這個案子，沒記住老闆和他朋友的名字，不過這不重要。」虞幸攤了攤手，出一個微妙的笑，「之間哥哥，應該……是一種趣吧？」

趙一酒冷著臉：我怎麼知道趣不趣，我母胎solo，哪像你這樣一看就經百戰？

要是虞幸能聽到，大概要一聲冤枉——誰還不是個母胎強者啊！

還好他聽不到。

在心裡嗶嗶完后，趙一酒靜下心來思考了一下：「所以，你說的提前結束測試的方法是……拍照？方……程瑞已經沒了？」

虞幸：「是的呢，茄子～」

在半年前的事件里，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切悲劇的延都源自於方瑞——不，程瑞的相機。

而他們手裡現在也有相機。

郝助理特別囑咐了，視頻的錄製不能斷開超過五分鐘，這是即是提醒又是思維陷阱——由於需要找電池維繫電量，一般人第一反應是相機沒電才會斷開錄製。

而事實上，相機有電時，也可以斷開錄製，就比如虞幸查看相機里錄下來的視頻，只要不超過五分鐘就好。

又比如，相機最常見的用法——拍照。

老闆和他的朋友，無疑是畏懼拍照的，他們正是因此才走向了死亡的結局。

而程瑞，也是因為拍照，才有了接下來的後續，以至於被滅口。

同樣的，他們都有藏起來的犯罪事實，所以，在測試里以應聘者的份做偽裝，等待活人的揭。

所以這個測試一點都不難，只要在這三個鬼未做出人類偽裝時拍下照片，鬼就會徹底消失。

得知了通關方法，趙一酒真正地輕鬆下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資格測試會因為一個陌生隊友的存在而難度銳減。

於是他又問了一個比較興趣的問題：「現在那個原料供應商抓到了嗎？」

「抓到了，前段時間已經結案了，不然我也不方便告訴你。」虞幸從機上蹦噠下來，走到趙一酒側，「走吧，還有問題路上問，我們拿新電池去，再耽誤下去，我真怕你流幹了，我這麼弱我可拖不你。」

電池就是生機——各種意義上的。

這邏輯得倒著推：既然拿電池時，鬼必然會出現，驚嚇活人，那麼……當活人想找到鬼時，同樣可以利用電池。

鬼躲得好好的，電池一拿，誒嘿～它就不得不出現在活人面前了。

而且由於電池而引來的鬼，出場必然是鬼化的，直接拍照就能送其升天。

虞幸覺得這就很棒，省了他一大筆時間。

兩人行力還是可以的，現在幾乎是暢通無阻，虞幸不戲的時候，黑暗對他們來說本不算威脅。

路上，虞幸看了眼趙一酒肩上那猙獰的傷口，新奇地問：「你不會因為流而頭暈嗎？」

對此他只得到了一個無的回答：

「不會，沒你這麼弱。」

「……」虞幸：就很難過，我這是有原因的！

一路有的沒的聊了幾句，走過悉的窄走廊，打開悉的生鏽鐵門，就到了悉的辦公室02。

兩枚電池靜靜地躺在立櫃中。

「一來就拍，我拿了哦～」虞幸左手舉著相機，右手向電池，示意一條胳膊不方便的趙一酒做好準備。

「……」從來只有別人拖後的趙一酒會了一把被照顧的滋味，額角一，很想說自己沒有那麼弱，就算是用傷的肩膀去抬重他都不帶皺眉的。

想了想，還是不說了。

其實被照顧一下也好的。

他舉起相機，斷開錄製，調出拍照模式，等待著鬼的到來。

虞幸將電池拿在了手裡，然後環顧四周。

一冷的氣息蔓延開來，很明顯，鬼已經來了。

只不過在哪兒躲著不敢出現呢。

「讓我康康～你們在哪兒呢？」虞幸語氣拉長，像極了恐怖電影里要和人玩捉迷藏的變態殺手，當然，他現在很正義，非常正義——

「在這兒呢！」緩緩踱步到辦公桌前，他猛地一彎腰，朝躲在桌肚裡的鬼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同時果斷的按下了拍照按鈕——一張褶皺的、醜陋的、面帶驚恐的鬼臉被定格了。

鬼一聲尖，化作一攤，迅速凝固乾涸，最後只留下一點點黑的痕跡。

虞幸頭都沒轉，目的達，扔垃圾似的把相機隨手丟棄在地上：「還有一個，在沙發後面。」

趙一酒聽見后，來不及思考為什麼虞幸能準確知曉鬼方位，立刻移過去。

果然，長舌頭的鬼不甘地躲在沙發背的後方，在打算衝出門外時，被趙一酒給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