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鎮定道：

“不過，皇後和太子也是早有準備，還有陸太後，他們不會讓裴雲弛順遂如願。”

聞萱點頭。

就在昨夜，裴璋在喬裝易容後又去了一趟不歸樓，在那裏和太子見了一麵。

就連聞萱都不知道裴璋和太子說了什麽，但回來之後，裴璋就告訴，其實就在他進京之日，當華京風起雲湧時，他早已暗中給遠在北疆的鎮北王傳信，讓鎮北王將幾千名北疆戰士分批送進中原。

要想完他的布局，靠這幾千名北疆戰士還不夠，因此裴璋又讓他跟隨他父王多年的副將出馬，拿著鎮北王府的軍印，去暗中接了河南府和襄城的守軍將領。

這兩個地方都是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要地，而這兩地的守軍頭領早年間都曾過鎮北王府的恩典，並且都不朝廷待見。

一個因為直言不諱得罪了竇貴妃和安王這麽多年一直被兵部克扣軍餉，另一個因為和雍帝有過奪嫡之爭的前幽王母妃同為一族，又軍功累累被雍帝萬分忌憚，多年來一直如履薄冰。

鎮北軍的副將到了之後，想要說服他們都不用說豪言壯語，也不用許諾他們什麽，隻需把安王這些年來暗中攬權把控兵部，要在軍中徹底排除異己的算計剖析一遍。

竇黨對付異己的手段，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他們雖是武將腦子卻不是不好使，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前程，也為了大梁的前途，便知道該怎麽做了。

有了他們製衡大梁其他幾地的軍營，真到了必須要見的那一日，鎮北軍想要控製中原軍力，絕非癡心妄想。

畢竟，其他幾地的駐軍頭領不是安王黨羽，就是雍帝的人，這些人哪裏真會打仗，都是些隻會拍馬屁，附炎趨勢的小人。而真正會用兵，一腔忠勇的老將，都被他們狠狠打，在軍中品階不高也管不了多人，對他們在軍中的胡作非為也頗有微詞很久了。

裴璋很清楚這些老將，若是鎮北軍要進軍中原，雍帝下令和鎮北軍作戰，他們即便知道雍帝昏聵無能不是明君，因為忠誠也會為皇帝拋頭顱灑熱。

所以鎮北軍不能直接進軍中原，否則就了謀反。

而謀反就是大逆不道，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臣賊子。

裴璋不想讓鎮北軍的將士因此流盡鮮，還要落個不忠不義的壞名聲，也不想和那些為大梁戎馬一生的老將兵戎相見，更不想因為兩方作戰，讓無數本該安居樂業的黎民百姓為此顛沛流離，甚至是家破人亡。

有些梟雄人可以為了自己的大業犧牲無數人命，但裴璋不想如此。

屆時，他鎮北世子便了和裴雲弛一樣的罪人，是該被刻在大梁恥辱柱上的人。

但若是華京城先出了子，被廢的安王先一步發宮變要謀反，而太子與其龍爭虎鬥卻無法掌控局勢，導致中原大，那就不一樣了。

鎮北軍師出有名，能花費最小的代價，用最快的速度進京，這才是他要的。

“太子雖然比安王行事收斂一些，但他也是自私本，不足以肩負重任。”

裴璋冷聲道：

“遇事不決，容易聽信讒言，又多疑善猜忌，裴雲燕雖然不是雍帝最寵的兒子，但卻是最像雍帝的兒子。別看他現在拉攏起鎮北王府，把我們當救命稻草一樣供著，真等他繼位了，他就是第二個雍帝。到時候，鎮北王府還是無路可走。”

前世時安王鬥敗了太子，但這不代表太子就是善人，就是明君。

就像裴璋說的，真換上裴雲燕來當皇帝，他會放過功高蓋主的鎮北王府嗎？

對鎮北王府的深深忌憚，不是雍帝一個人才有的，整個華京上下，有多人都暗中將鎮北王府視為怪，原因無他，隻因為鎮北軍的戰力太強了。

這就是人的劣，既要仰仗強大的力量，又因畏懼這力量無時無刻不想著這力量若是有朝一日會威脅到他們，那會怎麽樣。

這種畏懼如影隨形，不是鎮北王府問心無愧就能被放過的。

這些道理，聞萱自然也是明白的。

從裴璋的眼裏看到的不是野心，隻有堅定的決心。

“萱兒，你能明白我要做的事嗎？我要護住你，護住我們的家族，就隻能用這種方式——”

裴璋的眸了一下，原本堅不可摧的眼神在看向時竟然多了幾分的。

此刻的他褪去了年老，就像一個大男孩，在走上荊棘遍布的征途時，著心之人的陪伴和理解。

他可以背負天下人的誤解，卻不願意看到一個人失的眼神。

歸結底，裴璋最怕的是被當野心的臣賊子。

“我當然明白。”

聞萱毫不猶豫，盯著他的眼睛握住拳頭道，“我不明白，我就不會同意嫁給你。”

“萱兒——”

裴璋的聲音哽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將擁懷中。

“快了，等這次的事結束後，我會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然後，我要讓你無憂無慮一輩子，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子。我這輩子定不負你。”

聞萱眼睛潤，卻是笑道，“我這輩子，也不負你。”

無論前路多艱辛，都和你一起走。

“等塵埃落定後，我還有件事告訴你。”裴璋聽到帶著鼻音的宣言，沉默了一會兒後道。

那件事，他其實可以不和說。

隻要他不說，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他曾有多麽可惡。

會永遠把他當的蓋世英雄，從著他的眼裏，他找不到毫霾，在的眼裏，他熠熠發。

但是，他不能不說。

因為他不能瞞著，他要讓知道，他曾經錯得多離譜，而他對的好，不是該供在神壇上的寶，那是他的贖罪。

他不過是在這一世，把前世時虧欠的東西，還給了。

他怎配得上的崇拜？

“你還有事瞞著我？”

聞萱皺著眉，以為他是要瞞著自己做什麽以為賭的事，想到他前世時有事從來都悶在自己心裏的秉，兩眼都冒火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和我玩這一套，有什麽現在就說，別藏著掖著！”

據的經驗，像這種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等什麽時候到了我就告訴你，這話一說出口就一定會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