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火箭的小孩[星際]》狼外婆與紅帽子(上)
“都遇難了?”楚辭驚愕出聲,“什麽時候的事?”
老調查員一時間沒有注意到問話的是楚辭,便道:“就在前不久,港口沒有接到鍾樓號的通訊的定位報備,但是船卻自己進了港,要不是我們的接引員和對接員反應快,恐怕就是一場撞擊事故了……”
楚辭回頭,看著西澤爾道:“如果船上的人都遇難了,那麽是誰駕駛飛船到這裏的?自巡航係統?”
“是,”西澤爾若有所思的解釋,“自巡航係統的人工智能接不到指揮的命令之後會自己判定對飛船對有利的避險航線,鍾樓號應該沒有航行出去多遠,所以自巡航係統直接定位回到了空間站。”
“也就是說他們遇襲的位置距離空間站不會太遠?”
西澤爾的目落在老調查員的臉上,幾乎是平靜無波的:“不如去看看鍾樓號的航行日誌。”
老調查員“嘖”了一聲,大概是覺得這兩人的反應有些出乎預料,尋常的孩子恐怕早就嚇的哭出來了。
他很驚訝的問楚辭:“小家夥不害怕?”
楚辭垂下眼眸:“我從霧海來的。”
老調查員愣了一下,擺手:“來做筆錄吧。把你們是怎麽被鍾樓號救起、在鍾樓號上都遇到了什麽人詳細回憶一遍,時間點盡可能的準。”
西澤爾牽著楚辭的手去旁邊做筆錄,沒一會進來幾個年輕的外勤調查員,全都一臉恐懼未消。其中一個無打采的道:“老莫森,我們剛從那艘船上下來,現場保護的很好……”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在場眾人都已經出了忌憚的神。現場之所以保護的那麽好是因為那艘船本沒有生還者,這簡直讓人骨悚然。
“證人找到了嗎?”年輕調查員問道。
老調查員指了指西澤爾和楚辭:“就是這兩個孩子……但是他們恐怕也提供不了多有用信息。”
“我們總得找出點信息來,”外勤調查員嘟囔著,從終端裏調出來一張人員名單,對西澤爾道,“看看,確認一下?”
西澤爾道:“從我們被救起到下船一共不到十七個小時,直接接的隻有三個人,這份名單我沒有辦法確認。”
他說著,楚辭已經飛快的將那份名單瀏覽了一遍。
看到了羅勒、張克萊,雖然不知道給他們送營養劑的後勤什麽,但是據麵部記錄也能辨認出來,但是……
他沒有找到拉萊葉。
那個奇怪的小孩不在這份名單之。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調查員的時候,另外一位領隊模樣的調查員忽然接到了一次通訊,通訊完畢後,他嚴肅的對老莫森道:“接到上級命令,即時起整個斯托利亞實行戒嚴,這件案子將由春秋星係急立特別調查組接管,我們隻需要做好現場記錄和保護證人即可。”
“特別調查組三天之抵達斯托利亞。”
在場眾人一時間私語竊竊:
“三天?”有人嘲諷道,“以我們的條件,三天是清理那些被害人的都來不及。”
“這案子太詭異了……”
“我再也不想上那艘船了!”
“好了!”領隊嗬斥了一聲,“各司其職,要是不想幹現在就可以提辭呈!”
聲音瞬間安靜了下去,聚集在詢問室的調查員們很快散開,老莫森和藹的對西澤爾道:“接下來恐怕要限製你們的出自由,不過話又說回來,整個空間站都戒嚴了,短時間裏你們也去不了卡斯特拉……”
老莫森安排了兩個調查員送楚辭和西澤爾回旅店,走出空間站管理局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今天似乎是個天。
曙暗淡,從天際盡頭暈開一線深灰的霾雲,一直在往前近,似乎過來就是一場連天的暴雨。
調查員問同事:“今天有雨?”
同事打了個嗬欠:“也許吧。”
楚辭拉了拉西澤爾的袖子,西澤爾以為他不想走路,就彎腰將他抱了起來。楚辭隻好順其自然的摟住他的脖子。
他看著後越來越遠的空間站管理局,那座龐大的建築被黑雲著。遠的港口再次逐漸喧鬧起來,聲音像是穿不空氣,模糊又黏膩,好像粘在嗓子裏的一口痰。
楚辭對西澤爾道:“難道這也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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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垣接到王斯語的通訊時,剛過清晨六點鍾。
首都星也是天,天亮的晚,星空像是還沒有褪幹淨。今天有一組定格照要拍,因此起的很早,助理正在聯係化妝師,臺上對話的聲音的很低,幾乎了竊竊私語。
通訊投屏對麵的王斯語哭了一個淚人兒。
桐垣昨晚在家,為聯邦陸軍統帥穆赫蘭上將的親侄,有提前獲知消息的渠道和權力。更何況穆赫蘭夫人知道和王小姐好,剛才還專門做過提醒。想到這裏,桐垣無奈的歎了一聲。
“斯語,”溫的低聲道,“雖然現在說什麽都顯得多餘,但還是想告訴你,節哀。”
通訊投屏裏傳來王斯語抑不住的噎聲。
就在五個小時之前,父親接到聯邦航空通管理總局消息,鍾樓號在一個名斯托利亞的空間中轉站靠港,船上發生了詭異案件,案發現場尤其腥慘烈,所有人全部離奇死亡……包括的母親王夫人。
明明一天前,還在為母親要收養偏遠星係孤兒小孩而煩惱著暗自生悶氣,可是一覺睡醒,的媽媽就沒有了。
桐垣溫聲細語的安了許久,通訊掛斷之後,敲了敲臺的門助理進來:“今天的活推了吧,就說突發況,走不開。”
停頓了一下,又道:“安排車,去王次長府邸。”
助理剛剛安排好的化妝師和造型師現在又要全部推掉,匆匆的又去臺了,桐垣起,緩緩走進盥洗室。
流水臺上一麵的巨大的鏡子裏,清晰的映照出年輕人致完的容。
無數次盛讚過的貌,說本就是為熒幕而生。此刻鏡子裏的桐垣雖然未施黛,但是質冷白,幾乎毫無瑕疵,工整秀氣的眉更像是濃墨重彩一筆描。淺灰的眼眸如同月亮般,神而溫,再往下是微微抿起的,纖長的脖頸上綴著一條細細的銀鏈,墜下來一顆黑六芒星。
桐垣輕輕按了下六芒星上鑲嵌的棱石,那顆水晶棱石倏地發出一束幽藍的線,在鏡子上投出一方對話框。低聲道:“幫我查查注冊號c-h83938947鍾樓號星艦發生的襲擊案,現在停靠在斯托利亞空間中轉站。”
半響,對話框裏顯現出幾個字:【興趣?】
笑了一下,桐垣道:“也不是。”
對話框再沒有回複,桐垣關掉了吊墜的投屏,迤邐漫步的走出了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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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巧合還有別的解釋嗎?”
跟著調查員走回了旅店,他們解除了西澤爾和楚辭那間屋子的防監控屏蔽權限,從這一刻開始,楚辭和西澤爾的行蹤的都將於空間站管理局的監控之下。
“也許事的真相會超出我的預料,”西澤爾低聲說著,關上了房間門,“希這次來的調查組不是擺設。”
楚辭問:“這麽大的案子,聯邦調查局沒有反應嗎?”
“總局反而沒有春秋星係的分局悉況,鍾樓號畢竟是春秋星係管轄。”
楚辭再沒有說話,他坐在窗臺邊的椅子上,雙手撐著下看窗外,天雨,空氣裏幾乎可以出來的水分子,不知道是因為頭發太長了罩在眼簾前,還是沒睡好,他總覺得上下眼皮黏著,酸脹的厲害。
他把頭發往旁邊撥了撥。
楚辭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很安靜,連表也沒有,安靜的讓人發慌。西澤爾沒話找話的道:“你不是嫌頭發長,要不要去剪頭發?”
“現在不行吧,”楚辭道,“空間站戒嚴了。”
西澤爾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張口就來:“那要不……我給你剪?”
然後楚辭果然回過頭,看向他的目裏寫滿了“你認真的”?
見他反應還算正常,西澤爾在心底歎了一聲,道:“我可以試試。”
楚辭心想你怕不是“試試就逝世”,道:“你以前給誰剪過頭發?”
“給……”西澤爾猶豫著道,“我媽那隻貓,剪過。”
楚辭:“……”
西澤爾試圖補救:“我可以在星網上看看教學視頻學習一下。”
說著打開了終端,以表示自己學習的決心。
他一邊看視頻一邊用餘去瞄楚辭,瞄了三次之後楚辭麵無表道:“我不會從窗戶裏跳下去的。”
“……”
西澤爾放下了終端:“我想——”
“你想和我談談。”楚辭已然知道了他的用意,徑自打斷了他的話。
西澤爾點頭。
“我不是說了嗎,會跟你去中央星圈的,”楚辭聲音裏著不耐煩,“但在這之前,我還是要去一趟卡斯特拉的主星。”
“我不是想說這個,”西澤爾的語氣比他溫和的多,“而且我也不會攔你去主星。”
“那你想說什麽?”
“也許我想說……”西澤爾的猶豫著,道,“約翰·朗寧。”
可是聽到這個名字,楚辭沒有什麽反應。
西澤爾自顧自道:“基因控製局執行總長朗寧聲名在外,他是個很強的強派,軍方出,實戰經驗富,風格狠辣,很有人願意去招惹得罪他。”
“所以呢?”
西澤爾歎了一聲:“所以就算你想報仇,也不要著急。”
楚辭的瞳仁微微了一下,他瞥了西澤爾一眼,睫半塌著遮去了眼裏的,神態警惕、冷漠而沉,讓人想起某種沒在黑暗中伺機而的小。
西澤爾從椅子上起來,曲下一條蹲在他麵前,他似乎是想一下楚辭的頭,但是手到一半卻又倏地頓住,他笑了一下,涼,又有些無奈:“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想報仇。朗寧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他不好對付,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
因為他蹲著,肩胛骨往下沉,他其實很瘦,所以低下頭時後頸上能看到脊椎骨突兀而起,那塊皮上有一點不明顯的傷疤,是基因環留下的痕跡。而下頜外側接近脖子的地方,還有數道細碎口子,凝固著暗紅的痂,在他冷白的皮上尤其明顯。
是他昨天幫楚辭擋炸碎的燈板時留下的傷痕。
為什麽要這樣?楚辭茫然的想。
那點傷口早就愈合了,邊緣的痂像一條條虛線。
不真切的描繪出錫林的落水集,他們遭遇基因異變怪的時候。
那時候,楚辭真的很害怕自己手按不住西澤爾流奔湧的傷口,如果是現在他可能會更害怕。因為他的很燙,會燙傷他的指尖,從指尖遊走到心口,著急也沒有用,哭也沒有用,因為老林不在了,楚辭想,他隻有西澤爾這個第一次見麵時還拿槍指著他的壞蛋了。
明明他們才認識沒多久,可是錫林那個飄著極的夜,卻仿佛已經遠去了很久。這時間被無限拉長,填充進許許多多誰都意想不到的容。
世間所有的事,都變化太快,快到楚辭來不及反應什麽,他對西澤爾這個陌生人已經生出了依賴心。
他低著頭,肩膀耷拉下去,聲音很乖:“你以後不要再傷了。”
“我會聽話的。”
西澤爾靜默了半響,語氣縹緲含糊的“嗯”了一聲,將楚辭抱了起來:“我們去找老板借個剪刀。”
楚辭愣住:“你還沒有放棄給我剪頭的想法?”
這回西澤爾相當自信:“我剛看了好幾個教程,我覺得我一定可以。”
楚辭:“……我覺得你有點過度自信。”
“不會,”西澤爾在終端裏給調查員報備了一聲,一邊下樓一邊道,“綜合測評的時候我的快速學習和模擬這一項績很高的。”
“很高是多?”
“全校第一。”
“……”
西澤爾從老板那裏借了一把剪刀,高度自信的將楚辭安排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準備用自己剃貓的技給他剪頭發。
半個小時後。
他看著鏡子裏楚辭那頭如同貓撓狗啃啄了的發型:“我再補救一下。”
又半個小時,比之前更醜,好像個破破爛爛的小乞丐。
楚辭已然心如止水麵無表,而西澤爾則陷了對人生和社會的大思考,在他二十歲這年,他終於迎來了自己滿是讚譽毫無坎坷的輝生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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